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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云挽禾难得早起,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和这床感情不深。

      昨晚洗漱完后,她早早躺上了床,但是床幔透光,床板略硬,让她睡得不踏实。

      因为这里的屋子小,没有多余的榻给守夜的画意睡,但她在陌生的环境又害怕不敢自己睡,所以画意就睡在了她床下的踏板上,而书棋去了府上的下人房住。今日画意起来的时候哪怕动静不大,她也立时惊醒了。

      她一张小脸煞白,眼下还带着乌青,洗漱过后吃了一盅温热的小米粥才稍微缓了点。昨晚,得知大厨房门道的她立刻让书棋拿着银子去安排了,接下去三天的菜谱她都亲自列好了。别的没有,她现在就是钱多。

      吃完了饭,她分别写了两封信,一封送回京城给皇祖母报平安,一封送去五台山上给母亲。当时她是和母亲一块离开京城的,到夹道上才分开的。

      信才落笔不久,就听到院子里有动静,转眼书棋便进来跟她说贺先生回来了。

      她将信封放好出门去,院子里许靖知和贺先生相对站着,似乎是在问这两日的近况。

      许靖知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回头看,见她一袭水蓝色的襦裙,头上挽着简简单单的发髻,他不太懂首饰却也能感觉到恰到好处。今日的她不同于昨日的明艳灵动,似乎文静许多。

      云挽禾先朝贺先生做了长揖:“挽禾见过先生,谢谢先生愿意让我过来叨扰一段时间。”

      贺繁也往前走了两步,顺着下巴上一撮胡子,感叹道:“一眨眼便是十五载,你满月宴的时候我还抱着逗过你呢。现下已经出落成大姑娘了,你父亲的在天之灵能看见估计也甚慰。”顿了一会儿,又补充道:“清仪还是长得更像你母亲一些。”

      云挽禾带着笑意点头:“在外面,先生叫我挽禾就好,云挽禾。”

      贺繁若有所感,“是了。”后才突然反应过来身边还有人,给两人做了一个迟到的介绍。

      “挽禾,这是我的学生——许靖知。要是在府里有什么不知道的,或者需要帮忙的,可以去问他。”贺繁转向许靖知,“靖知,这位姑娘是......我一位友人的女儿,因故在这小住一阵。我这段时间因为儿媳妇刚生产,家里内人忙不太过来,不时会回去一趟,可能要辛苦你了。”

      许靖知应了一声。

      云挽禾在旁边说:“恭喜先生了!是公子还是千金呢?”

      贺繁笑呵呵的样子:“是位姑娘。生产的时候还挺能折腾人,幸好最后母女平安。现在也是瘦瘦弱弱的小娃娃,全家人都把她当成眼珠子似的,看得忒紧。”他用着几分嫌弃的语气,却不难看出他的欢喜。

      “平安就好,不过姑娘家的身子要从小养......”

      云挽禾和贺繁开始顺着小孩子的话题聊开了,一旁的许靖知默默的听着,在两人之间目光逡巡,最后落在了她的身上。她倒是健谈,三言两语间找到话题,先生同她聊的不亦乐乎。

      “好呀,那等过两天,我去看看小宝宝。”

      贺繁更高兴了,连连道好。

      话题告一段落后,贺繁提起要带云挽禾去正式拜访一下老夫人,“我来许家授课,老夫人本来想邀请我们一家都住在府上,但我考虑再三,觉得还是太麻烦人家,最后我给家里人在外面重新置了房子。

      我收到信的时候,也想过要不要让你去家里,但一方面是担心对你来说太过简陋,另一方面是长......你母亲也想着让你跟着我再多读些书,我这才去问了老夫人能不能让你住在府上。

      老夫人也没有多问,只说是我引荐的,她肯定信得过,答应将明德苑的西厢收拾出来给你住。”

      云挽禾笑着答:“那是要去感谢下老夫人。”她的神情看着真挚,全然不似昨日愤愤埋怨的样子。

      贺繁招呼她往外走的时候还不忘问身边静静矗立着的:“靖知,可要一同前去给老夫人请安?”

      许靖知顿了一下,无意识扫了一眼也看着自己的云挽禾,沉默片刻后摇摇头:“算了。先生前日布置的作业我还有些没做完。”

      贺繁也不强求,嘱咐他将作业完成就领着云挽禾往外走。

      两人沿着明德苑的小路往右走了一会儿,不久便拐入许府的主路,景致倒是比明德苑好一些。

      身边跟着的是书棋,没有旁人,两人聊得更多了,从朝政,到长公主的身体;从现下所读的功课,到云挽禾的父亲,聊得泛泛也不深入。

      “云舟的墓我每年都会去扫,长公主五年前还特意来扫过一次,今年你来了,也正正好。”贺繁道。

      云挽禾这回是真的有些惊讶了:“母亲五年前来过?我居然都不知道。”

      贺繁点点头,“还记着你父亲好的人不多了呀。”

      云挽禾难得沉默了片刻。

      看着她不愿多说的模样,贺繁心下感慨,换了个话题:“怎么样,在府里住着还习惯吗?”

      说到这,云挽禾难得的有些不好意思,她轻轻咳了一声作为铺垫,接着直截了当的表示:“很不习惯。”

      贺繁五十多年的人生中可能很少碰上这么“直率”的回答,连铺垫和委婉都没有,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啊?是嘛,呃,是哪里不习惯?”

      云挽禾也不客气,从床幔说到屏风,从睡榻提到书柜,最后还不忘控诉一下没有花桌的不合理。

      “用膳不仅有用膳的规矩,而且还得在专门的地方用膳。若是日日都在书案上,那等读书写字的时候怎么办?你写两三个大字就想着,我在这张桌子上吃过什么好吃的,我待会儿就要用饭了,这多不好。”

      贺繁:“......”

      他罕见的停住了脚步,不知要从何说起。是该劝诫这位千恩百宠长大的郡主要学着去适应普通的生活,还是要教导她学习之心要不为外物所动,他甚至都在想要不要把云舟小时候艰苦求学的时光同她讲讲。

      最后默默在心里叹口气,道“花桌我屋子里有,可能是我不在,所以靖知没有开门带你去堂屋转转。以后要是想在花桌用饭,来堂屋吃就好。至于其他的家具,我帮你问问老夫人看府里有没有。”

      云挽禾立刻表示:“我这么事儿精,不好再麻烦人家,要不我直接在外头采买了吧。”

      贺繁顿了顿,又叹了口气:“也是,府里的东西估计也不合你的心意。那我待会儿直接问问老夫人。”

      云挽禾开心的笑了,有几分主意得逞的狡黠,“谢谢先生!”

      贺繁笑着摇摇头,无奈道:“你呀,待会儿在老夫人面前乖巧点就是。”

      快到老夫人的安和院门口时,两人的话题兜兜转转绕到了许靖知的身上。

      云挽禾刚提完要添置家具的过分要求,到了嘴边的“先生,你看能不能让许靖知搬出去”这无理取闹的话就有些说不出口了。

      她拐了个弯,试探性的问道:“许府对府上公子的要求很严厉吗?我看许靖知没有小厮和丫鬟,很多事都是自己动手。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一个外来姑娘和府上的公子住一个院子却不管。”

      贺繁斟酌了一会儿道:“靖知原本是有小厮的,最近因为有事所以告假回去了,但也没有再调别人过来,主要是因为他在许府不太受重视。”

      云挽禾又继续说:“我昨日看他跟我在一个院子里,好像挺不自在的样子。”

      贺繁笑着摇摇头:“他的性子向来如此,可能孤僻了些,但是是个好孩子。”

      眼睛一亮,云挽禾又道:“性子孤僻的人多半喜欢自己住,我来肯定是打扰他了。”

      贺繁一听,觉得她的逻辑还挺对,但细细一品,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已经进了老夫人的院子里了,他就索性开口道:“那就看他的意思了,要是他觉得被打扰了主动想换个院子,我当然不会强求。”

      云挽禾细细琢磨了一下,得让他“主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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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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