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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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六点，徐青禾第一次进了顾茗华的住所，格调完全不同于自己住的地方，家具几乎都是木制品，盆栽很多，很浓郁的生活气息。
“先坐会儿？”顾茗华从厨房里探出半个身子，油烟机在嗡嗡作响，锅里的热油在滋滋冒着。
徐青禾有些不自在，他很少去朋友家做客，即使是去，也没见有谁真正亲自下过厨的。
桌上摆了三道菜，每一道都被一只碗倒扣着，防止热气跑光。
“我能看你做饭吗？”徐青禾问。
“能啊，就是油烟有些大。”
顾茗华端着一碗切好的西红柿，等锅热好倒了下去，滋啦一声，热油四溅，徐青禾往外退了一点。
顾茗华看了他一眼，无声的笑着，手上不停翻炒着。
徐青禾用话语来掩饰自己的害怕和退缩：“西红柿炒鸡蛋？”
“嗯，鸡蛋是你买的。”
锅里的西红柿被炒出了汁水，皮打卷着，顾茗华很快又把鸡蛋液到了下去，一两分钟后就凝固了，红与黄相称，色泽诱人。
“我以为要炒很久。”像徐青禾这样没下过厨不沾不沾阳春水的人来说，他对做不同的菜是没有具体时间概念的。
顾茗华将菜盛上白瓷盘里，乎乎向上冒着热气，“西红柿炒鸡蛋简单点儿，熟得快，没有什么特别复杂的程序。”
徐青禾记下了，心想自己得试试。
“先坐吧，我去拿两双筷子，你帮我把其他三道菜上扣着的碗拿下来吧。”
徐青禾知道顾茗华在给自己找些事做，这样才不会显得拘束，他喜欢对方的细心，没有特意显露的照顾能使自己渐渐放松下来。
四道菜两荤两素，锅包肉、孜然牛肉、凉拌杂菜再加上西红柿炒鸡蛋，徐青禾看得出对方是认真准备了食材的。
“想喝什么？”顾茗华站在冰箱前，左右手分别拿着可乐和雪碧，朝自己晃了晃，“还有别的，你可以过来看看。”
“可乐吧。”
“行。”
“你喜欢收集这些罐子？”徐青禾指着贴墙一面的桌子，上面叠了三层的易拉罐，都是空的，拉环翘起，有饮料瓶也有啤酒瓶，大多数是碳酸饮料。
“嗯，一个怪癖。”顾茗华将筷子递给他，顺手推了可乐过来，“尝尝？”
“好。”
徐青禾拿了筷子，他夹了块锅包肉，正要往嘴里送却被戴在脸上的口罩拦下，他听见顾茗华笑了一声，没好意思抬眼。
徐青禾尴尬，他习惯了戴口罩，尤其是在见人时，不过好在顾茗华之前见过他的模样，在保证对方不认识自己的前提下，徐青禾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卸了伪装。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顾茗华一样，发现那人撑着脑袋，正饶有趣味的看着自己，徐青禾率先收回视线，重新将那块肉送进嘴里。
有点酥，有点脆，外面的酱汁是甜的。
“好吃。”因为食物带来的吸引，先前的尴尬被一扫而光，“你厨艺很好。”
顾茗华坐姿随意，仰头灌了一口可乐，“平常很闲，没事的时候学了不少东西，基本上没点过外卖，饭都是自己做的。”
“我一直都觉得会做饭的人很厉害。”
“是吗？那你可以以后都来我这吃，或者我教教你，应该没问题。”
徐青禾只当他是开玩笑的，自己也跟着开玩笑：“我在厨艺上是个彻头彻尾的小白，是个笨学生，不好教。”
“没有教不好的学生，只有不愿意学的学生。”顾茗华说。
也许吧。
“我听李雨说，你是从北方过来的，来玩的？”顾茗华问的随意，没有特意找话题，只是单纯的好奇。
“嗯，是从北方过来的，不算是来玩的。”徐青禾回答的隐晦。
顾茗华没再追问，话锋转向别处：“满城不是旅游城市，很小，人口也少，除了市中心那几个大型百货以外，稍微远一点的购物中心很少有人，不过好在安逸舒服，公园很多，我一般没事的时候喜欢去晒晒太阳，你也可以去走走。”
“你平常是不是休息时间比较多？”徐青禾看他似乎从未出过门，这两天也不是休息日。
“也不是，只是我的工作在家就能完成，不用出门。”顾茗华几乎说一句话就喝一口可乐，徐青禾发现他真的喜欢碳酸饮料，以至于到了连剩下的易拉罐都要收集起来的程度。
“是什么工作？方便说吗？”徐青禾怕冒犯对方。
顾茗华敛着笑，露着左上排那一颗好看的虎牙：“方便啊，当然方便，翻译，英语翻译。”
徐青禾眼睛亮了一下，顾茗华居然在他的眼里看到了羡慕和敬佩。
他停下咀嚼：“是翻译英文书籍吗？”
顾茗华手掌覆在易拉罐上，拎在半空中晃荡，可乐不断撞着罐壁，他向后靠着，居然很想逗逗这个人。
“有干过这个，但我工作比较杂，基本上都是翻译即时文件，要当天就完成，所以有时候熬夜通宵也是常有的。”
“挺酷的……”
能宅家工作，还是个另人羡艳的厉害职业，且自律性极高，徐青禾打心底觉得很酷。
“很酷？”顾茗华探身，挑着半边眉毛，“还有更酷的，你猜猜看？”
徐青禾来了兴致，认真想着，说：“随行翻译？”
顾茗华呡了口可乐：“也干过，只不过不是给领导什么的做随行，给一些外国游客做过，算是赚些外快。”
据徐青禾所知，翻译做的好的工资可不低，顾茗华口中的外快应该是节假日无聊了赚着玩，顺便让自己免费旅个游。
“我……真的想不到了。”徐青禾毕竟不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士，关于英语翻译工作的涉及面他只能了解个大概。
顾茗华手上不老实，捏着筷尾敲易拉罐罐身，轻轻丢出几个字：“同声传译。”
同声传译徐青禾还是知道的，讲话者开始讲话，译者也要紧跟着进行同步翻译，当讲话者结束说话，译者也要随之翻译完毕。
这对译者的口语和知识储备要求非常高，可以说是这方面的顶尖人士了。
徐青禾眼里的敬佩更是明显，顾茗华小小的骄傲了一下，心里得到了满足。
“你学习一定很好。”徐青禾说。
顾茗华也不谦虚：“文科很好，理科一般般。”
“你能说一句英文吗？”徐青禾挺像听听标准的英文。
“可以，我想想说句什么。”
顾茗华脑中奔出一句不知在哪见过的话，他缓慢吐字：“People who truly loved once are far more likely to love again.”
他的嗓音并不属于低沉的类型，音质更像是拨开乌云见日明的感觉。
顾茗华的发音偏美式，有种信手拈来的自然舒畅，不像刻意学的，徐青禾估摸着他日常生活中更加注重灵活的练习方式，类似于听英文歌看外国电影。
“能听出来是什么意思吗？”顾茗华问。
“能猜个大概，但没办法用比较优美的文字翻译。”
“真爱过的人很难再恋爱。’”顾茗华一字一句说，“这句话的翻译。”
真爱过的人很难再恋爱。
徐青禾在心里默念一遍。
“像电影台词。”徐青禾说。
“太文艺了是吗？”顾茗华问。
“不会，像真理。”
顾茗华笑，“不喜欢可乐？”
他观察到徐青禾没怎么动过可乐，倒是那盘锅包肉和西红柿炒蛋吃了不少，凉拌杂菜里的葱他似乎也不吃。
“不是，只是平常很少喝饮料，纯净水喝的多。”
徐青禾是经常出席在大银幕上的人，上镜的要求对演员形象极其严格，除非是剧本人设的硬性要求，否则他每天都要锻炼，并保持高度的饮食自律，他早就习惯了。
“嗯，我煮了些粥，天凉了的确少喝些冷的，我帮你盛一碗吧？”
“好，谢谢你了。”
大概是真的不好意思，顾茗华背对着他舀粥时，他猛地灌了几口可乐下去，怕被发现还把气嗝憋了回去。
“咸粥，不知道你喝不喝的习惯，我想着北方人更喜欢偏咸一点的食物。”
是一碗皮蛋瘦肉粥。
顾茗华什么都会。
“咸的甜的都喜欢，对粥没什么要求。”
徐青禾舀了一勺送进嘴里，温度刚刚好，很暖胃。
“很好喝。”徐青禾评价。
“和外面的比呢？”顾茗华追问一句。
“比外面的好喝。”
“嗯，”顾茗华对自己的厨艺有着足够的信心和高度的评价，“还健康。”
“嗯，”徐青禾微微笑着，笑容可爱，眼睛很亮，像小溪里被不断冲刷着的黑鹅卵，“很健康。”
顾茗华心头微微一荡，无限涌上的情绪被一点点漾开。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