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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三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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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电影出来的徐青禾眼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红肿,冷风吹过来的时候又酸又涩,他抬手揉了下眼圈,摩擦着又泛起一圈红。

      顾茗华递给他一张湿纸巾:“先擦擦?别用手直接揉眼睛。”

      “谢谢。”徐青禾倒是没用来擦手,而是展开那一张湿巾轻轻敷平在眼皮上,冰凉的触感让酸肿的眼睛舒服多了。

      顾茗华站在一旁接了一个电话,应该是李雨他们打过来的,徐青禾没注意听他们在讲什么。

      他并着两指轻轻揉着眼睛,顾茗华的本意是邀请他看电影以此来促进两个人的距离,活生生的一场喜剧被他观出了悲剧,徐青禾反倒有些自责起来。

      过了零点的集市人已经非常少了,以贩卖食品居多,但毕竟不是小吃街,没什么人会跑来这里吃东西。

      冬夜太过寒冷,南方的湿气不断侵入他的骨髓,冷得人腿直打颤,徐青禾把手缩在袖子里,身子呈现御寒时的半弓状态。

      顾茗华打完了电话,两人立马钻进地下停车场的车里,暖气烘的人身立马暖和起来。

      “李雨和我说他们迷路了,让我过去接她。”顾茗华提醒徐青禾系好安全带,“不过我更倾向于她是玩累了不想动,单纯找个人接她回来。”

      “女孩子体力有限,晚上又冷,难免不便。”

      徐青禾好心为李雨找了个合理的接口开脱,顾茗华毫不留情的揭穿:“她体力比我们都好,一个人能走南闯北,上学那会儿就能徒手攀墙,落地利索,甚至还能跑个八百米。”

      “她是不是去过很多地方?”

      “嗯,”顾茗华一边倒车一边说,“旅游博主,大学还没毕业就有了十几万粉丝,现在估计有一千多万了吧,是个大V了。”

      徐青禾往下扯了点口罩,露出通红的鼻尖:“羡慕。”

      “羡慕?”顾茗华光了车内的灯,两人都随黑夜一起陷在黑暗中,“羡慕她可以到处走吗?还是羡慕她可以到处游玩?”

      徐青禾缓缓吐出一口气,道:“羡慕她像鸟儿一样自由。”

      乐观开朗、落落大方、自信却不骄纵,二十五岁便一人走遍中国的大江南北,除了拥抱自由以外,还有一颗敢于实际、脱离幻想的勇气。

      顾茗华算是赞同他的说法的,“李雨是家里的独女,虽说不是富二代,但家境也算优渥,父母对她也没有什么太大的要求,只要健康开心就行了,说来思想也是开放的,她父母曾经还说过,嫁不嫁人、生不生孩子,甚至就算她是个同性恋都没问题。”

      老一辈的父母思想觉悟能做到这个份上的,还真是不多见,就这后三点来说,能做到其中一点那都是难得。

      谈及同性恋,徐青禾忽地想到自己的父母,他好像从来都不知道柳纹和徐光勇对待这个问题是什么看法。

      不过既然能在娱乐圈混得如鱼得水的,自然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对此应该也是见怪不怪了。徐青禾靠着椅背不想再想。

      一想到柳纹,他都不知道有多久没听到她的声音了,他的母亲最近在忙什么,快半个月了都没有一个电话打来,是真的每天每夜昏头转向的忙着处理大小事,还是早就忘记了有这么个儿子在外流浪。

      等十二月结束后,他又该去哪里?今年的这个年他又该在哪里过?

      徐青禾不知道,面对未知事他心里害怕,而唯一能庇护的港湾只有顾茗华了。

      -

      徐青禾推开车门,低帮黑靴裹着笔直修长的小腿踩在柏油路面上,迎面吹来的风扑在他面上,一阵瑟缩。

      他看见远处的李雨站在河面护栏上,正摆着pose,黄欢举着手机蹲在地上给她拍照,结束后李雨立马夺过手机翻看照片,左右滑动了几张,最后满意的点点头,将手机收入口袋中。

      顾茗华和徐青禾朝两人走去,李雨似感受到什么抬眼看过来,看到两人后立马将背抵在身后的栏杆,伪装出一副由于走了太多路而双腿发软无力的模样。

      “怎么才来?这河面上的风也太大了,我脸都吹僵了。”李雨佯装抱怨,“我腿都快站不住了。”

      顾茗华指指手机:“微信步数显示你才走了不到三千步,这对一个一周内有五天都在日万的人来说叫累吗?”

      被当面戳穿的李雨脸不红心不跳,反而指着他说:“你为什么对我微信步数这么了解?你不会是偷偷关注我吧?”

      “我微信联系人统共不到一百人,每天日万步的连十人都不到,进去后的页面排行第一的就是你,我不想看见都难。”

      顾茗华插着口袋背风而站,黄河流经此处便顺势建了一座大桥,又顺势造了一处场地极大的观景区,以供游客打卡拍照。

      大桥一圈安装了不少彩灯,对面的建筑群是最繁华的中心段,不知道是哪位富家子弟过生日,其中一栋最为出名的大厦LED屏上正闪着“祝陈先生生日快乐!”,引得群众举着手机拍照。

      “你们吃饭了没?”李雨问。

      “出门前吃过了。”顾茗华道。

      “我们还没吃。”

      黄欢忙道:“没吃?是谁喝了一杯奶茶又吃了一大碗面下去的?完了以后还要吃小蛋糕,说是饭后点心?”

      “我说的是夜宵,你说的是晚饭!那晚饭不就是奶茶做饭前开胃,饭后小甜点做消化。”

      她说的一脸理直气壮,实在是让人好奇她是怎么带着吃饭仪式感还能保持婀娜身姿的。

      “我在手机上搜过了,附近有一家烧烤店,人非常少,而且店面非常的干净,重点是不贵还好吃!”李雨哀声求道,“去呗,咱几个多久没出去吃过宵夜了?好不容易出门一趟去吃一回呗。”

      黄欢插着口袋默默往后退了几步,将做决定权交给了顾茗华。

      “好啊,我也挺想吃的,我们晚上那顿都没吃饱,现在再补一顿也来得及。”

      说话的是徐青禾,他知道顾茗华的犹豫来自于对他的照顾,夜宵烧烤摊的人流大,多是户外烧烤,他若是不摘口罩还好,摘了口罩不出五分钟绝对能被人认出来,除非他不吃东西,但似乎是不太可能的。

      可他也不想拂了众人的兴致,顾茗华能帮他挡一次两次三次,也绝不可能无数次都为偏心而不顾及其他人的感受。

      徐青禾不愿这样,如果什么事都因为自身缘故而牵连到其他人的话,他宁可回到两个月前只有自己一个人的生活当中去。

      “耶!还是小徐哥最好了!”李雨腿不疼腰不酸了,立马能原地蹦起三尺高。

      顾茗华嘱托她道:“找个人少烟小的摊子,最好能在店里设单间的,你小徐哥对味大的烟过敏,受不了刺激。”

      “感谢小徐哥为组织做出的贡献,我一定为你重新挑选出一个最合适的豪华烧烤摊。”李雨立马掏出手机在某个app上开始迅速搜索起来,很快就将地址发送到顾茗华的手机上。

      顾茗华提前审阅了下店铺相貌,比一般接地气的烧烤摊来说高大上不少,相应的价值估计也不低,不过这是小事,重要的是那家店座位与座位之间有竹帘做遮挡,当下最大的麻烦便能解决了。

      四人挤上顾茗华的车,导航立马开启,奥迪在这座不夜城中穿梭着。

      李雨的确是会挑,烧烤店的位置远离了市中心,几乎不是外来游客的首选打卡餐馆,便避免了人多这种现象出现,尤其是天冷了,更是没多少人会选择在凌晨出来吃宵夜。

      “你好,请问几个人?”服务员兜着围裙朝走在最前面的李雨询问道。

      “一共四位,哦对了,我们想要一个比较偏一点的位置,谢谢啦!”李雨冲年轻的服务生小哥一笑,小哥便领着四人朝东南角一处四人座走去。

      “这是我们店的菜单,您看看需要点什么,在前面打个勾就好了。”小哥微微躬着身道。

      李雨拿着笔在菜单页上迅速扫了一圈,然后提笔连勾了十来处,坐在她身旁的黄欢没忍住戳她胳膊:“少点些羊鞭和牛鞭行不行,我不吃这玩意。”

      李雨瞄他一眼,淡定道:“哦,这二十来把都是我自己一个人吃的。”

      “……你这胃量两年来涨了不少啊。”黄欢用肉眼大致计算了下李雨点的那几十串的东西,他一个男人可能都吃不下这么多。

      李雨似乎猜到了他在想什么,趁服务生小哥短暂离开她压低声线说道:“我劝你们都多点一些,根据我的经验,像这种装修的店,串一般都走极简风,估计二十厘米长的竹签上就串一两块肉,根本就吃不饱,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啊。”

      她打了个眼神,示意大家往隔壁桌看,正巧四双眼睛对上转身走来的服务生小哥。

      “是点好了吗?”服务生小哥微笑着,“那我就交到后厨去了?”

      “哈哈哈还没有呢。”李雨将菜单往坐在对面的顾茗华手里一塞,“他们还没点呢,我们再看看。”

      顾茗华接过她抛来的圆珠笔,他刚刚确实看见隔壁桌的串没多少肉,李雨毕竟是探店方面的行家,顾茗华在这方面绝对相信她。

      他大致勾了几个,又凑到徐青禾的身侧,两人的胳膊贴着胳膊:“你想吃什么?”

      徐青禾常年保持着良好的饮食习惯,虽然偶尔有放开了肚皮报复性胡吃海喝的时候,但也会尽然克制碰重油重盐,他便随手勾了几个纯素菜。

      这一个月来应当是他吃得最好的时候,告别了健身房,他的八块腹肌疾速消失,现在只剩下了四块,他还是万分痛惜的。

      “你想喝什么?”顾茗华给自己勾了个可乐。

      “和你一样,可乐吧。”

      “好。”顾茗华将菜单推给了服务生,小哥领着单子立马吩咐后厨准备去了。

      李雨一边掏出粉饼补妆一边说:“看看小徐哥,人家那好身材都是保持出来的,同样是二十几岁的年轻男人,怎么也不知道学学人家?”

      徐青禾总觉又有一场小型战役爆发,忙低头伸手去玩桌上的那盒抽纸,很是自然地避开了黄欢那充满了愤恨的目光。

      黄欢“切”了一声,拍了拍肚皮:“我还有六块腹肌,不知道你在说谁。”

      “真的假的?你能有六块?”李雨满脸不信,“掀开来,我看看。”

      “你别有所图吧,别成天像个女流氓似的。”

      “我怎么就像女流氓了?我还不够温柔?我还不够淑女?”

      黄欢拍开徐青禾来回在抽纸盒上梭巡的手,迅速抽了一张木浆纸擦着还泛着几块油渍的桌面,“呵呵”两声道:“你能不能拿张镜子照照你的脸,你刚刚看那服务生小哥的眼神都快拉丝了,恨不得要把人看穿了。”

      “那怎么了?人家长得帅啊,我还不能看?你帅我也盯着你看。”李雨不甘示弱。

      黄欢不乐了:“我不够帅?”

      “反正没小徐哥帅。”

      “那你看他呗。”

      “看就看。”说着,李雨就睁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过来,徐青禾一抬眼猝不及防与她对视上。

      “看什么,菜来了。”顾茗华一抬手,掌面隔在两个人中间,彻底阻断了“女流氓”虎视眈眈的眼神。

      李雨眼珠提溜转:“哎哟哟哟哟——”

      黄欢翻了个白眼:“呵呵。”

      徐青禾:“咳咳咳咳咳——!”

      服务生小哥不明所以,将几盘容易熟的素菜和饮料先端了上来,“剩下的很快就好,麻烦各位再等等哦。”

      “好的呢小哥,谢谢小哥,对了小哥,你是大学生出来做兼职吗?这个点了还不回学校……”

      李雨的那心思隔着太平洋都传进别人耳朵里了,顾茗华不忍再听下去,忙插话道:“对了,这个竹帘子可以再往下拉拉吗?我们有点社恐。”

      小哥瞅了李雨一眼,心道这也不像是社恐的样子啊。

      “当然可以了,我们之所以安装这种竹帘就是考虑到当代社会越来越多的社恐人士。”小哥一边调整竹帘长度一边道,“欢迎各位下次再次光临,我们店的服务很周到的~”

      等小哥走远后,李雨才说:“我怎么不知道你社恐。”

      “你小徐哥社恐。”顾茗华说。

      “小徐哥社恐?噢噢噢噢懂了!!”李雨心想,展现体贴细心的人格魅力嘛,懂了,都懂了。

      黄欢出声道:“你们女生一天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你该不会觉得顾茗华在追姓徐的吧?少看些漫画小说,别看两个人男的走得近就想七想八的。”

      “咳咳咳咳咳——!!!”徐青禾像泄了闸似的,咳嗽声止不住。

      黄欢不知道他搞什么,立马将靠近徐青禾的两盘串串夺过来:“干什么?别把你口水喷进菜里去!”

      顾茗华掩着嘴藏不住笑意,只好背过头去。

      李雨全然一副看直男的表情,充满了同情与可怜:“唉!”

      “你叹什么气?阴阳怪气的,哎我操!”黄欢的眼睛捕捉到什么,“你们手上戴的什么玩意?怎么还戴一对的!”

      他指着顾茗华手腕上的手绳,徐青禾刚刚撸了点袖子,不小心将手绳露了出来。

      这下连李雨都震惊了,啃着烤韭菜的嘴愣是停着没动,半天才缓缓吐出一句:“你俩……进展这么快了?”

      顾茗华怕徐青禾不快,忙解释道:“没有,你别胡思乱想,吃你的韭菜。”

      “什么意思?”黄欢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什么叫进展这么快?什么进展?”

      徐青禾咬着嘴唇憋不出一句话,他该说什么,顾茗华在追求他,但这手绳是他买来送给顾茗华的,然后呢?这算是他单方面的表现出好感了吗?

      这时两位服务生端着他们叠成山似的荤串过来了,掀开帘子一盘盘放在桌上,只是四人忽地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说话一句话,小哥心道,确实是社恐蛤。

      直到服务生退出去,李雨才眼疾手快地塞了一串肉进他嘴里。

      “我不吃牛鞭!”黄欢捏住李雨的手腕,誓不罢休般的继续追问,“你别跟我说你们买这个是玩玩的,没什么别的意思。”

      李雨忙道:“说不定就是你想的这样呢?”

      “放屁!关羽和张飞就不会戴这玩意!”黄欢怒道。

      “……”顾茗华抿了口可乐,“我在单方面追求他,和徐青禾没什么关系。”

      黄欢心中虽然隐隐有了答案,但从顾茗华口中听到了时候还是如遭雷亟,尤其是当他反应过来顾茗华过去的那些举动。

      怪不得呢,对人家的好偏心的天秤都歪到一边去了,他还以为只是单纯因为徐青禾有钱有颜呢,到头来这心思早就不单纯了。

      “你要是不接受我也能理解,但是我的确喜欢他,并且会继续努力。”顾茗华平静的说道。

      徐青禾不知怎么,心头忽然一松,竟砰砰直跳。

      黄欢沉默半晌,李雨时不时偷瞄他一眼,生怕他要做出些什么惊人的举动来,可最后黄欢什么也没说,只是在一众美味中,选了个爱吃的烤羊肉,然后大快朵颐起来。

      “算了,关老子屁事!”他鼓着腮帮子,说话时仍旧带着怒火,“把你俩那红绳遮好了!看着就闹心!”

      他真没想过事情的发展会离奇到这个地步,顾茗华也从没表现出他喜欢男人这一特质,怎么?是工作压力太大了?还是单身太久了图个新鲜?

      难道还是说他想钓个有钱的金主?然后躺平一生?

      “收起你脑子里那些奇怪的想法。”顾茗华道。

      “……”黄欢咽下一口不爽,“呵呵。”

      徐青禾的长相太漂亮,对,是漂亮,他脸部轮廓并不像大多男性那般硬朗凌厉,反而更偏向于女性的柔和舒畅,若是放在同性恋的圈子里,他就像惹人恋爱的下位者,的确是招人喜欢。

      黄欢心想,新闻中说的也许有假,但部分说的没错,他的确有一把勾人的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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