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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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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黄欢家门口。
李雨身穿豹纹毛绒大衣，戴着墨镜踩着恨天高爬上了黄欢住的五楼，早晨八点钟，揪准了开工时间对着门板拍了起来。
两分钟后，黄欢顶着一头鸡毛开了门，睡眼惺忪：“干什么？”
“我听说你辞职了？”李雨抱着胳膊，上下楼的邻居直勾勾的打量着这个姑娘。
黄欢有起床气，暴躁地抬手撤掉了李雨脸上的墨镜：“大早上没太阳你戴这个干什么？”
李雨忙一把手夺过来，十分珍惜这个在专柜里买的上千块墨镜，“我戴这个当然是因为我要出门啊。”
“哦，”黄欢折身进客厅，“又要去哪？你这个博主还挺忙的，满世界的飞。”
李雨靠在门边，身材婀娜有致，一头长发倾泻而下，穿着黑丝的长腿比门框的一半还高，“还好还好，先别说这个，你是不是辞职了？”
黄欢一脸“这虽然是我家，但是你自便”的表情，他踩着人字拖走进卫生间，边挤牙膏边说：“和你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李雨叉着腰走进来，客厅沙发背后的木柜上摆着老黄的黑白照，李雨稍微收敛的合十双手对着老黄拜了拜，而后踩着踏踏响的高跟鞋走进了卫生间。
“脱鞋再进来！”黄欢含着牙膏沫，语句含糊。
李雨假装听不懂，自顾说：“黄欢，你就说是不是辞职了。”
“是是是，”黄欢不耐烦的将嘴里的泡沫吐了，弯着腰口对着水龙头出口，随便漱两口就算结束了，“你一直问烦不烦啊？”
“辞职了是吧？”李雨转身跑进了他卧室，黄欢不明所以的跟了上去。
他东西不算多，家当少的可怜，就见李雨从角落里拖出他那积了厚灰的行李箱，二话不说就扯开拉链，然后从柜子里搬衣服一个劲地往里头塞，活生生演绎了土匪是怎么入室抢劫的。
“你干什么？！”黄欢见状冲了进来，费力地夺下他在菜市场里买来的打折T恤，“你一大早的发什么疯，拿我衣服干什么？！”
“来不及了，先把衣服给我。”她说着又要来抢。
黄欢忙打了个手势，顺带着捞了一把行李箱，“先说你要干什么？女孩子别跟个流氓似的。”
“顾茗华要走！”她这一声吼的音度不大，却把黄欢给吼住了。
“他走去哪？他自穿开裆裤以来就在满城生活，以后大半辈子也得在满城过，他走去哪？”
李雨站起身，说：“云南。”
“黄欢，我就这么跟你说，顾茗华这小子能离开满城就说明他的心墙没想象中的那么牢不可摧，他既然愿意，就还有救，反正你辞职了也没事干，我问你，走不走？”
黄欢瞧她两手叉腰，踩着高跟鞋的双腿站得笔直，那气势和高中时去准备帮顾茗华打群架时一模一样，“你还记得高中那会儿你挂在嘴上最多的一句话是什么吗？”
“什么？”李雨问。
“你说‘青春就这一回，现在不疯什么时候疯’？”然后就是翻墙、打架、记过、检讨……
李雨记不得了，她大喘两口气，“所以，去不去？”
清新的薄荷味牙膏香气在空气中弥漫着，黄欢挠了挠他那鸡窝似的脑袋顶，然后将黑色外套往肩上潇洒一甩，道：“去。”
李雨像得到意料之中的回答，笑着用手肘捅了他一下，然后将那件便宜T恤暴力地塞进他那尘封已久的行李箱。
“不是，为什么这么着急？去几天？还是一去不复返？我应该带什么？得花多少钱？”
他一连珠的将问题甩过来，李雨已经将他的行李箱合上了，推着就往外走，“不知道，不过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我天南海北的都是朋友，随便都能找人收留我们，还怕在外流浪？”
“那能不能等等我，我还没把自己收拾干净。”
黄欢在后头蹬着牛仔裤，李雨头也不回的将行李箱抗下楼去了，偶尔几声箱轱辘辗在地上的声音，再配合着几声箱子撞墙的动静，黄欢一边穿鞋一边佩服李雨那发达的肱二头肌。
直到黄欢勉强把自己打扮的像样出现在楼下时，他才想明白为什么李雨火急火燎的要将他行李抗走。
“去云南？”黄欢远远的朝靠着车边的人喊。
那人应了一声：“嗯。”
“自己开车去？”
“嗯哼。”
“他也去？”黄欢指着车尾晒太阳的人。
顾茗华掩着嘴咳了一声：“对。”
黄欢一跺脚，指着李雨就要冲过来：“你骗老子？”
“我没有！”李雨忙往车后躲，墨镜吓得往下滑到了鼻根，露出她那一双画了烟熏妆的眼睛，“我骗你什么了？我是不是说顾茗华要走？我是不是说了要去云南？”
黄欢绕着车追她：“那为什么要带他？”
徐青禾无辜地退到一旁。
“带他怎么了？没有这位帅哥顾茗华还不愿意去呢，你还得谢谢他。”李雨跑得飞快，恨天高一点也不妨碍她躲人的速度。
黄欢气得发笑，用力一拍车前盖：“谢谢？谢什么谢？！”
顾茗华警告他：“别拍坏了，还挺贵的。”
黄欢半身撑在车头，往前探了点身子：“去云南？从这去云南？怎么去？”
“开我的车去。”顾茗华悠悠的说。
“你知道云南离这有多远吗？”
“欸——”李雨忽地蹦出来，“我查了啊，自驾一共二十七小时四十分钟，也就一天多一点。”
是一天多一点，但凭借黄欢对李雨的了解，这一路上不可能畅通无阻，他不相信这几人会老老实实的不下车去周边瞎逛，更不可能不撒尿不喝水，更不可能李大美女不停下来拍拍自己的盛世美颜照片。
“订机票，不然我不去。”黄欢朝众人丢下这么一句话。
“你当我傻啊，我肯定事先看过机票了，早就卖光了，何况现在快到年底了，更是买不到票。”李雨又补偿了一句，“高铁和火车也是这样，你要感慨我们国家的交通越来越发达了，一票难求。”
“……”黄欢压抑着心底的怒火，“把行李箱给我，我不去。”
“别啊，咱几个都去了，你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放了个年假，出去玩玩。”李雨哄着他。
奈何没有用，徐青禾甚至怕自己出现在他视野中，惹得他火上浇油，最后火山爆发，很是自觉地往草垛边上站，尽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放年假？我放什么年假？你知不知道现在的工作有多难找？现在是年关，生意最忙的时候，很多店里都缺人少，你们要放年假就自己放去吧，我得找工作。”
黄欢插兜转身，打算留给三人一个潇洒的背影，顾茗华忽地叫住他。
“黄欢，既然你那么需要工作，为什么要辞掉修车的职位？”
是啊，为什么。黄欢快速编了一个慌：“因为老子不想干，我不想当修车的，老子累了，体验结束，老子要找别的体验体验不行吗？”
“前后言论不一，你既然那么需要赚钱，就不会嫌弃任何一个职业，更不会是带着体验去工作的。”
“黄欢，出发吧，我们都需要一个恰当的时机出发，你、我，都是一样的。”
旧巷道长满了青色的苔藓，在阴暗湿滑的角落里蓬勃生长，周末放假的学生蹬着自行车飞驰而过，轮胎碾压而过，压扁了几处青苔，却并不妨碍他的生长。
巷子外小贩叫喊的声音穿透了厚墙，隔着两条街吆喝，这样的清晨在四季里重复着，每天都是如此。
出来散步的大爷拄着拐在石墩上休息，实在难以忍住好奇的目光，至上而下、从左到右的打量着这个他只见过几次面的邻居。
出发个屁。
黄欢有那么一瞬是觉得自己疯了的，二十五岁没了家人、丢了工作，在朋友的发癫式鼓舞下坐上汽车前往两千多公里外的陌生城市，前座还坐着个过气明星。
“我这算是第一次和你们一起出去旅游吧？没想到我们认识快十年了，居然还是第一次一起出去旅行，这不太符合我旅行博主的身份啊。”
李雨正抹着口红，忽地一阵风刮进后座，头发丝黏在了口红管上。
“黄欢！别开窗！大冬天的冷死人了！”李雨气得拍坐垫。
黄欢懒得理她，“冷死还穿黑丝？”
“你个直男你懂什么，我里面穿了光腿神器！”
后座的两人闹着，前座的两人简直是一派和谐相处。顾茗华开车，导航发出的系统女声莫名有些呱噪，他干脆调了静音，顺手又拿了瓶酸奶给徐青禾。
“晕车吗？长途旅行难免不舒服。”
徐青禾插了吸管小口小口吸着，还是熟悉的牌子，“我不晕车，就是坐车容易犯困。”
“等下了高速刚好可以去吃午饭，顺便透透气，你要是困了就先眯一会儿，饿的话匣子里我放了些面包，你可以垫着。”顾茗华说。
“我没那么娇气。”徐青禾笑着开玩笑。
顾茗华忽地凑过来，徐青禾以为他要说什么也跟着凑过去，谁知顾茗华压着声音说：“我现在是在追求你，贴心一点是应该的。”
徐青禾愣了一下，身子斜着，大半天没收回去。
他没想到顾茗华会这么直白，不由得麻了半边身子。
顾茗华在后视镜里瞄到李雨丰富的表情，没忍住抬手遮住了偷笑的嘴。
其实……追人还挺有意思的。
“喂！”黄欢伸手拍了下徐青禾的肩膀，他愣愣的回头，“你挡着我看前面的风景了。”
“哦，不好意思。”徐青禾立马坐正了回去，上下牙齿不受控制的咬着吸管头，愣是没吸上来一口奶。
李雨在后面幽幽的飘出来一句：“唉呀，直男就是直男啊。”
“你不要以为我听不出来你是在说我。”黄欢道。
“我没有、我不是，别胡说八道。”
“……”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