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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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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整理账单时莉塔才知道，原来布加拉提最后还是把巧克力蛋糕的钱付了。看来这次不动声色的报答一点都不成功，不过她是不会就此放弃的。阿帕基先生的恩情，可不是一块蛋糕就能轻易解决的呢。
从此以后只要布加拉提小队来这家餐厅用餐，但凡是阿帕基单独点的任何一样东西，送上来的都是超豪华版，每次都是，绝无例外。
这一天餐点上齐之后。
“我说，总觉得这家餐厅现在越来越大方了……”对着这块明显用料十足的披萨，福葛竟然不知从何下手。
“嗯，倒不如说——”布加拉提无奈地看向阿帕基。
阿帕基黑着脸，面前的沙拉堆得像座小山。开什么玩笑啊——
“喂，这是什么意思？”忍无可忍，阿帕基对“碰巧”路过的服务生招手，示意让她过来。
碰巧路过的热心服务生当然是有意在他们附近转悠的莉塔。
“这是……出于我的感谢。”莉塔有些腼腆地将双手背在身后。
“感谢？你找错人了，我没什么值得你谢的。”阿帕基第一次正视这个看起来最多不过十四、五岁的小鬼，看着有些眼熟，但是实在想不起来。
“才没有，您是警察先生，雷欧·阿帕基。那天之后我一直想着要报答您，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够与您重逢。不过现在的我还没有办法做什么大事，所以……总之，等我长大了一定会报恩的。”
莉塔光顾着表达心中的感谢，没有留意到阿帕基的脸上并无任何欣慰的表情，他紧紧握着茶杯，因为用力过度，指节都发白了。
没错，他想起了那段时光——那是他刚成为警察最初的那段日子，已然遥远的被热血与正义感充实着的每一天。
莉塔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但是附近有一桌想要续杯，她赶紧过去。
不料却听到了这样的对话。
“总觉得又有好久没见他了。”
“他啊，一定是又想到了什么坏点子，现在正躲着一声不吭呢。”
“也是，上次完美地拜托纳兰迦擦了屁股，不知道这次又轮到哪个倒霉鬼……也只有他能想到这么损的主意了哈哈哈哈。”
“不过说到底也是那个叫纳兰迦的自己太蠢才会被人利用——混蛋你干什么啊？”青年本来正得意洋洋地靠在椅子上，过来添水的女服务生把装满水的玻璃杯突然这么用力地往他跟前一放，首先“哐”的一声差点没把他吓一跳，其次跟着晃出来的水溅到桌上，险些弄湿他新买的衣服，这下可搞砸了他原本的好心情。
一看对方只是个略显稚气的小女生，居然还敢这么凶神恶煞地瞪他，他不由得恶向胆边生，反手抄起面前只剩一半水的玻璃杯大声嚷道：“可恶，区区一个小鬼，你找死！”如果这个小鬼敢继续这样瞪他，他绝对会用手里的玻璃杯把她的头砸开花。
“差不多行了……”他的同伙赶忙站起来拉住他，凑到他耳边：“布加拉提他们在附近，人数比我们多。”
“开玩笑！就算来十个布加拉提我也——”怒火中烧的青年咒骂着回过头，恰好对上了布加拉提他们三人的目光，其中有个长发的男人眼神格外的冷，很快青年的背后冷汗密布。
“……我也肯定当场吃饭。”他小声拍拍同伙的肩，安静地坐回原位，“这饭真好喝啊……不对，这水真好吃……”
又过了一段时间，这天莉塔起得很早，准备好了必要的材料，按照餐厅厨师教她的方法果然大获成功，口味的话还是有一定自信的，虽然品相上来看也只有亲友才能勉强接受。她将这些东西装进纸袋子，认真编好了三股辫，早早出门。
没想到中途偶遇了布加拉提。
“原本想找机会和你说，没想到刚好在这里遇到。”大概是碰巧暂时同路，布加拉提低头看了她一眼，刻意放慢了脚步。
“布加拉提先生，请问？”莉塔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位人气很高的□□成员到底想对她说什么。
“不要主动招惹那群小喽啰，你应该只是个普通人，要懂得适当保护自己。”布加拉提是在暗示之前莉塔在餐厅的反常行为。
“那是因为！”话到唇边，莉塔又吞了回去。的确是自己一时冲动自不量力了，如果那天不是阿帕基他们在恐怕……可是一想到那两个人说的混账话，想到纳兰迦倔强的脸，她就完全忍不住。
“不管因为什么，首先要具备足够的能力，才能不假思索地去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
布加拉提严肃的时候简直像换了个人……莉塔被说得打心眼里认同，真想让纳兰迦也听听这种话。
“还有……”说到这里布加拉提犹豫了一下，但是并没有太久，“阿帕基他现在是我的部下，不再是警察了，想必你也看出来了吧。”
“嗯。不过阿帕基先生不论变成什么样，始终都是我的恩人，这点不会变。我会想办法报答他。”莉塔第一次开始懊恼自己为什么只是个才十五岁的小孩。至于为什么阿帕基不再当警察，而且加入□□，她并没有去问。这个人一定也背负了很多让他痛苦的东西吧，再次遇见他时莉塔就发现他的眼神和当初已经完全不同。
“不，你只需要普通地对待他就可以了。”布加拉提微笑道，最后分别前他问了一句，“今天是有事出门？”他们早已经过了餐厅的所在地。
“嗯，我要去找一个很久没见的，重要的人。”莉塔点点头，清早的微风让人心情舒畅。
纳兰迦已经在少年感化院呆满了一年。走出大门的时候他并没有觉得自己的人生重新翻篇了，这里反而给他留下了难以消除的印记——左眼的伤，恐怕要跟着他一辈子。他抬头望着耀眼得不留情面的阳光，右眼被阳光刺痛开始不由自主地流泪，左眼的眼皮肿胀得十分夸张，几乎完全睁不开了。这样的自己好像一个怪物啊。被父亲抛弃，被友情抛弃，最后要被这个世界抛弃了吗……
“纳——兰——迦——”
是谁在喊他？
纳兰迦用唯一能视物的右眼找寻，最后看到了正在朝他跑来的人。
她的表情还是那么夸张，眼神郑重其事，嘴巴因为正在不断地喊他的名字而张得大大的，嘴角还在不自觉地上扬。
他突然觉得很惊慌，慌忙之下只好赶紧用手捂住受伤发炎的左眼。
如果被她看到的话就完了！为什么她要过来啊！
纳兰迦不假思索地捂着眼睛就跑。绝对……绝对不可以被看到！
“诶？纳兰迦你等等我啊！”没料到纳兰迦突然掉头跑了，莉塔连忙也跟着改变方向。
纳兰迦不说话，只是跑。必须赶紧甩开她，他这么告诉自己。
“纳兰迦！哎呀——”
是她摔倒了吗？当这个念头划过脑海，他立刻就停住了脚步，但迟迟不敢回头去看。不让她看到现在这个样子的自己，这是他目前最后的尊严了。
就这么一停顿，他感觉到一只手轻轻拉住了自己衣服的下摆。也许是出于紧张，他的身体瞬间僵住。
“干什么一见到我就跑啊……呼……真是的……”莉塔一手拽着他的衣角，一边弯腰喘气。手里的纸袋都差点被自己揉皱了，还好不严重。
“为什么……”纳兰迦低头，声音轻得几乎自己都不太能听清。
“什么？”
“为什么你总是要跟过来啊……总是理所当然地喊我的名字，理所当然地凑过来……就连这种时候也……我有说过吧？我不想看见你啊。”左眼被阳光灼烧得好痛，纳兰迦几乎无法思考。
从小到大，为什么每次都赶在他最丢脸，最糟糕的时候，她总是这么奋不顾身地冲过来。这种感觉很奇怪，真的很让人恼火，让人讨厌……好像又不对，形容不出来。总之他一点也不喜欢，可是偏偏一直甩不掉。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明明是在担心你！”莉塔摇摇头，这种快要被气哭的感觉又来了。明明已经很久都没有再哭过了，她绝对不可以在这里认输。
“担心我？担心我又有什么用……你帮不了我的。”说完纳兰迦挣开莉塔拽着自己衣角的手。
“我……”
就算不回头也知道，她现在一定又是那副咬着嘴唇泪眼汪汪的样子吧。纳兰迦一阵心烦意乱，一想到女孩子哭就头疼，他狠了狠心，继续说：“老跟在别人后面叽叽喳喳的，真是的，多管闲事……”
可恶……眼睛好疼，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快撑不住了。
刚准备离开，哗啦一声，他觉得有什么东西砸到了自己的小腿。应该是个纸质的袋子，里面似乎还装着点尚有余温的东西。
背后是莉塔气冲冲的责怪：“你……纳兰迦混蛋！”紧接着他听到一阵远去的脚步声。
纳兰迦正要松口气，却不料身后不远处的人应该是停了下来，继续对他大喊大叫：“亏我还特意给你准备了吃的……我……我再也不和你说话了！”最后好像还带了点哭腔。
纳兰迦确信脚步声彻底远离自己之后，他慢慢弯下腰捡起莉塔留下的纸袋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两块看起来有些诡异的巧克力面包。
“……真丑啊。”他发自内心地说着，肚子却十分不赏脸地叫出了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