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 6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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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二月，早樱吐蕊，绿柳催芽。
半年里，成碌带着他的老婆、李敏歌和楼梦梦还有查平，带着他的大弟，都来看望了余航。
不到半月，余思然终于也过来了，案子终于了结了。
女人和那一群D窝被连根拔除，余梅助纣为虐，被女人引着染上D瘾，开始FD，也进去了。温家帮余思然转了学，巧的是，转进了南城一中，当年宁致远和余航读的那一所。
更巧的是，班主任又是袁圆。
袁圆对余这一姓很敏感，这辈子，只要余航这个孩子，让她心疼不已，余航走后，她经常自责没能有所作为。
在和余思然的交流中，无意间提到，她曾经教过以为学生也姓余，叫余航。
余思然讶然，“那是我哥。”
袁圆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向余思然打听余航的情况。
余思然缓缓说了，袁圆提出要去看望余航，余思然打了电话给宁致远，时间安排在周日下午。
袁圆再一次走进窗明几净宽敞明亮的别墅里，这个地方，她很多年前来过一次，家访叫宁致远的学生。
没想到，又来了。
她的声音不复早年的温婉柔和，长期的讲课已经让她的喉咙患上了慢性疾病。
她坐在一旁，如同破锣一样的嗓音，对着坐在花园木质秋千上的缓缓述说她的故事。
她的出生同样不被期待，母亲一直在她六个多月才发现怀孕，那时生活条件差，她个头又小，母亲就一直没发现。偏正赶上计划生育，作为二胎，又是女孩子，父母带走了大哥，把她寄养在亲戚家，寄人篱下。庆幸的是亲戚夫妇都很善良，把她当作亲生女儿疼爱，这下惹了亲戚家女儿的不快，从小没少被欺负，但是当她被别人欺负时，她这姐姐，又会帮她欺负回去。这一养，就是十八年，而这十八年，父母不闻不问，甚至读书的钱都是这一对亲戚卖了几十年的树拿出来的。
当她考上大学，成为那偏僻落后的小乡村里第一个大学生时，亲生父母又围在了她身边，叮嘱关怀，每周一个电话，殷殷切切。
时间长了，次数多了，她慢慢发现，父母话里话外的言外之意，都是她那如同亲生父母一般的亲戚怎么怎么不好，怎么怎么差，他们当年是怎样地被逼无奈，用可怜来掩盖当年抛弃她的事实。
而亲戚夫妇也开始在话里话外，言说她亲生父母的忘恩负义，贪钱势利，她的姐姐是怎么可怜怎么难过……
袁圆恍惚发现，自己好似慢慢的被所有人抛弃了。
四年间，痛苦不堪。想要跳河被现在的老公发现救回，要跳楼又被他发现，这样接连了几次，她的老公成了她的救赎。
毕业工作后，两人脱离了原生家庭的所在地，跑到了南城呆了这么多年，也孕育了一双儿女。
袁圆不再白皙的手轻拉着余航的手，沙哑的嗓子轻轻道：“你啊，宁致远以前多潇洒肆意的一个人？你看现在，洗衣做饭，收拾家务，不也样样都做起来了？平常日子都过得，还有什么过不去呢？余航啊……越平常，才越磨人呐……”
手拂过余航额头的刘海，眼中满是母亲一般的温柔关爱，“余航啊，日子就像那白粥，文火慢熬，刚开始清汤寡水，米水分离，时间长了，火候足了，米香逐渐弥漫，熬到最后，米与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才缠绵交融，相濡以沫，日子，就是这么慢慢过出来的啊……”
宁致远走过来，抽了张纸巾递给袁圆，“老师，没事，有我陪着呢。”
袁圆擦了擦眼角的泪，不好意思笑了笑，眼尾的皱纹充满着温柔的味道，“不好意思，失态了。”
宁致远摇摇头，蹲下身子，将水杯递在余航嘴边，“鱼儿，张嘴，喝水。”
余航张开嘴，宁致远将吸管塞进去，余航咕嘟咕嘟喝水。
袁圆叹了口气，“辛苦你了。”
宁致远微笑着摸了摸余航的头，“不辛苦，能和余航在一起，我甘之如饴。”
余航小手指突然缩了缩，却无人发现。
袁圆摇了摇头，刚要说些什么，门外响起了喇叭声。
宁致远拔出了吸管，否则，余航会一直喝。
站起身，对袁圆笑道：“老师，您丈夫来接您了？”
袁圆抿嘴笑，近五十的女人却笑得像初恋少女一般羞涩可爱，“嗯，以后我可以常来吗？”
宁致远笑着点了点头，“求之不得。”
袁圆弯下腰，对余航轻声道：“老师走了哦，再见。”
说着，拎着小包，不缓不慢走向车子，打开副驾坐了进去，开了窗，向宁致远挥手道别。
宁致远笑着挥了挥手。
不多久，余思然回来了，一回来就扑到了余航身上，“哥，哥，哥！”
头埋进坐在沙发上的余航怀里，半躺着打滚撒娇，“哥~我今天又收到一个人的私信……”
小嘴叭叭叭不停地讲着，对于余航的求死，余思然后悔不迭，他太低估自己在哥哥心中的地位了，“哥，我们吃完饭去散步好不好？我看到那边有一条小路，路边都是很高大的樱花树，吃完饭，路灯亮了，树下一片樱花落英花海一样，我们去好不好？我想给你拍照~”
“吃饭吧。”宁致远穿着围裙，端着饭碗出来了。
余思然帮忙一起端了过来，看着宁致远像是喂宝宝一样，一口一口喂着余航吃饭。
内心怅然，哥哥，什么时候能恢复……
吃完饭，收拾好，宁致远牵着余航的左手，余思然牵着他的右手，去那条落满粉红早樱的路上散步。
余思然指挥着宁致远摆好姿势，给他拍了一张和余航的合照，又摆好角度，三人坐在地上，摆好姿势，拍了一张三人合照。
余航看向相机的眼神亮了一下，当余思然走过去拿走相机时，又暗了下去，宁致远忙着抚落余航腿上的花瓣，没有注意。
晚上回去，宁致远将余航洗漱好，塞进被窝，自己洗好滚了进去，抱紧余航，睡了过去。
半夜，余航突然起身，到处翻找。
宁致远被他的动静惊醒，讶然地站在原地，看着余航自主活动，大气都不敢出，宛如美梦一般。
不知翻了多久，隔壁的余思然过来敲门，“宁致远！你干什么！！大晚上睡不睡觉！！”
余航还在专注地翻找着什么。
宁致远轻手轻脚走过去，开了房门，手指竖在嘴唇中间，“嘘！”指了指余航的方向。
余思然翻了个白眼，刚要嘲讽他，就顺着宁致远的手指看到了一直在翻箱倒柜的余航。
两人对视一眼，宁致远打开灯，轻轻走到余航身边，手轻拉了下余航的胳膊，“鱼儿，在找什么？”
余航抽开抽屉，“匣子。”
余思然也走了过来，和宁致远相视，二人的眼睛里都含着惊喜的笑意。
“什么匣子？”余思然轻声问。
“我的，爷爷给我的，留给我媳妇儿的匣子，我要给我媳妇儿的。”
余思然看向宁致远，无声问，“你知道？”
宁致远点了点头，走向衣柜，打开抽屉，端出小匣子，捧到余航面前，“是这个吗？”
余航欣喜地点了点头，黑溜溜的眼睛里盛满了愉悦的笑，“嗯！”
接过匣子，又塞进了宁致远怀里，“给你，媳妇儿！”
宁致远接过匣子，内心激动得手都在打颤，却还压着声音，低低的，“给我？”
余航高高地嗯了一声，随即打开匣子。
宁致远这才发现，匣子了，是一本笔记本，上面的字迹，正是宁致远的。
余航翻开笔记本，拿出里面夹着一张泛黄的合照，看角度，像是偷拍的，画质模糊，依稀辨认得出，是十六岁的他，头靠在余航肩上睡得正熟。
照片里，余航的双眼，亮晶晶的，仿佛在说，我好喜欢我身旁的这个人啊……
余航将合照拿出来，就在屋子里转圈圈。
宁致远哽咽着，“找什么？鱼儿，找什么？”
“照片，照片……”
余思然灵光一闪，“我们晚上拍的照片吗？”余航歪了歪头，不是很能理解的样子。
“在三楼，还没洗出来，我现在就去洗！”说着余思然就跑去三楼了。
余航开始着急，“照片，照片！”
说话声调越来越高，语速越来越快！
宁致远牵着余航的手，柔声道：“老公带你去找照片，好不好？”
余航执拗道：“媳妇儿！”
宁致远点点头，什么都好，“好好好，媳妇带你去找照片……”
余航这才乖乖被宁致远牵着，去了三楼。
洗照片耗时长，余思然怕来不及，只忙连上打印机，匆匆忙忙打印了出来。
余航见到照片，忙将照片夺过来，蹲在地上，将三张一一摆开，指尖点着，“然然、余航、媳妇儿！”
说完，将三张照片放在一起，珍而重之地夹进了笔记本里，合上盖子，将匣子交给宁致远，“爷爷说，给媳妇儿！”
宁致远将人揽进怀里，闷声痛哭。
余思然站在一旁，掉着眼泪。
不多久，余航又开始到处转圈找东西，余思然害怕屋里到处的摄像设备碰到余航，忙在左右护着，“哥，还要找什么？告诉我们，一起找好不好？”
余航撇着嘴，没说话，只沉默着转圈圈。
找着找着，眼眶里就开始聚集泪水。
宁致远突然反应过来，让余思然看好余航，自己跑到二楼衣帽间，翻出东西又跑上去，“都在，都在，看，给你。”说着，把一直没能送给余航的白色细腰带系在余航腰上，软着声音，“不要认错了哦，你看，这里有道划痕，修不好了，谁都修不好的！”
余航看着宁致远指的部位，认认真真点点头，“修不好，修不好！”
宁致远又将脖子里一直挂着的戒指给拉了出来，“媳妇一直带着呢，只是媳妇怕被损坏，就把链子弄长了。”
说着，将链子拆开，戒指拿出来，套在手上，“你看，在的。”
余航嗯了一声，伸手拿过木匣，把一直用红线缠绕着的戒指，慢慢解开，套在手上。
宁致远将余航的手包在自己的大手里，亲了亲双手交握的戒指，“鱼儿……和老……和媳妇结婚好不好……”
余思然一愣，结婚？怎么结？
怎么结？
宁致远带着余航去了f国，在众位亲友的见证下，在白色的教堂里，宣誓，结婚。
余清逸偕同新丈夫和他的儿女，亚历克斯和艾莎也出席了婚礼。一同出席的，还有温家、李家、楼家和成碌几人。
余航这时，还有些不认人，但宁致远也不在乎，只要余航还认得他，就行了。
蓝天白云下，一群白鸽呼拉拉飞向天空，立在教堂白色尖顶上咕咕地叫着。宁致远手和余航一身白色挺括西装，宁致远揽着余航的腰，站在教堂里，在亲友的祝福里，交换戒指，亲吻……
余思然黑着脸站在一旁，他已经快十八了，竟然做了哥哥的花童……
回国后，宁致远又带着余航在南城和老同学们聚了聚……
慢慢地，宁致远也学着用相机，记录下和余航的点滴生活……
这样不温不火地过着，宁致远牵着余航的手，走过如烟绿柳，经过繁盛百花，踏过满地红叶，迈进皑皑白雪……
又一年夏，蝉鸣喧嚣，宁致远带着余航，钻进了余哥家的小菜园子里，和余哥的小孙女一起祸害余哥的黄瓜西红柿。
余思然举着相机跟在后面拍着视频，他高考已经结束了，只等开学，就能迈进他一直心心念念的首都电影学院。
宁致远摘了嫩生生似是能滴出绿来的黄瓜，几颗红彤彤汁水快要挤破皮儿的大西红柿，几根淡绿色的小酥瓜，几根黄澄澄的小香瓜，一股脑儿洗了，摘了墙根的大芭蕉叶裹起来放在树荫底下。
带着余哥家的小女娃儿，排排蹲坐在墙根下，借着桂花树冠的荫蔽躲凉。
望着远处地面上蒸腾的热气，听着头顶树上的蝉鸣，吃着菜园子里的瓜果。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响起了三重奏。
不久，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余思然摆好相机角度，也加入了进来……
夏日炎炎，余航突然伸手，擦了下余思然鬓角的汗，笑道，“然然，热了就回家，带着小囡囡。”
宁致远余思然一惊，咔嚓声停了，静得只听见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
“哥，你叫我什么？”
自从余航醒了以后，从没有主动正视过他，更不用说叫过他的名字。
“哥……”余思然猛地把自己埋进余航怀里，嚎啕大哭。
余航笑着轻拍了拍余思然的脑袋，“是哥不好，哥给你道歉，哥让然然担心了……”
余思然呜呜咽咽讲不清楚话。
宁致远笑着叹了口气，伸手，将两人抱进怀里。
小囡囡急了，玩游戏不带她！
“囡囡要抱！抱抱！！”
宁致远好笑地将小囡囡拥进怀里，大热天，抱得一身汗。
是夜，余思然拿着冰棍敷着红肿的眼上楼去了，宁致远抱着怀里的人，亲了亲余航的额头，温声道：“鱼儿……”
余航微微一笑，眼睛里亮晶晶的像是落了漫天的繁星，“宁致远，一直以来，辛苦了……”
宁致远摇了摇头，又亲了下他的额头，“不辛苦，以后，我们好好的。”
余航将自己埋进他的怀里，二人相拥而眠……
屋外，繁星漫天，点点闪烁，像是一只只调皮的小萤火虫，在暗蓝色的天幕下，为星空下的这人世间，点缀着微小却又不可忽视的美……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第 6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