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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谣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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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余哥告诉他,宁致远已经被连夜被接走,现在没事了。余航这才稍微安心一些,但是自责愧疚的情绪常常折磨得他难以入眠。
第二年暑假,宁致远又来了。
“余航余航!!”隔着围墙,宁致远就叫了起来。
余航忙翻上围墙,“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昨天刚到,我们一起玩儿啊!”宁致远笑眯眯对着墙上的余航道。
余航嗯了一声,直接一个蹦跳,跳到余哥家围墙上,顺着余哥家墙边的梨子树爬下去。
“你好厉害啊。”宁致远拍手赞叹。
余航微微抬头,“没什么,你要学吗?”
宁致远眼睛发亮,“要要要!!”
余航刚要应允,忽而想起宁致远溺水的事情,声音严肃道:“不学,不教,不是好事情,很危险的!我们一起去树林子里玩好不好?”
宁致远大概也明白,要是他舅舅看到他蹦墙头,不得吓死才怪。
遗憾地点头应允。
一暑假,又在疯玩儿中度过。
宁致远更爱这个小伙伴了,余航能有各种千奇百怪的有趣玩法,能找到各类各样的不同的有趣的地方。
有趣又单纯。
比他在南城那些大部分钻进钱眼儿里,为了钱奉承他的所谓朋友们好太多太多。
然而,时间长了宁致远就发现,余航在村子里是被默认排挤的一个存在。
无意间,宁致远撞见了村上孩子欺负他,
这一日,他们来到树林子里,扛着长杆粘知了,宁致远是粘着玩儿,余航是粘了准备卖,今年有专门的人上门收知了。
这一带树林都是高高大大的白杨树,枝干笔直,知了好找,他们来得早,宁致远学着余航玩儿得不亦乐乎。
九点多,树林子里叽叽喳喳涌来了不少孩子。余航抿了抿嘴唇,想要走,见宁致远兴致勃勃地玩着,又不忍心扫他的兴,想着听着声音快近了就走吧。
倒不是真怕,只不过遇到了又是一番烦乱,非常影响人的心情罢了。遇到这些事,宁致远肯定会不开心。
余航自己反倒习以为常,从小到大,村里不停有人欺负他,他从来没有告过状,拳头硬了才是硬道理。
过分了,直接上就好。
最重要的是这些孩子大部分都是家长教的,告状也只会给爷爷添麻烦。
那些人的家长就会拿有色眼光看他,眼神里都是嫌弃、厌恶、恶心,看病菌一样看着他,看他走近,开始窃窃议论,等他走远又会私下嘀咕。
孩子有样学样,指着他骂婊子养的、狗杂种……
他从不回嘴,过分了就抡起拳头打,打完洗干净身上,再回家。
留了伤爷爷问起来,他只说爬树摔的。
就这样,余航和村子大部分孩子结下不解之仇。
另一部分无视他,他也漠视,倒是相安无事。
余航停止动作,竖拿着长杆,紧跟着宁致远,听宁致远大呼小叫,“余航余航!这里又有一个,我弄给你啊!”
说着踮起脚尖,端着长杆轻轻缓缓靠近,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碰!长杆尖头的黏面团就将不停鸣叫的知了给粘了下来。
叽叽喳喳的声音近了。
余航和宁致远一起把知了收进火柴盒里,道:“我们走吧,我带你去打芦苇叶做小船,摘芦苇花?”
宁致远疑惑,这不是刚来没多久吗?
这满耳知了声,啾啾吱吱吵得人头昏脑涨的,应该有不少知了啊。
不过,作为余航的男朋友,当然以余航的意见为准,跟他五叔学的,要有绅士风度。
“行,那我们先回去把长杆放家里。”
余航点头,领着宁致远循着小道出去。
“哟,这不是余家的那个野种吗?怎么,又带了哪个野种啊?”一道恶劣的声音传来,周围一片哄笑,他后面跟着一群狐朋狗友应和着他的话。
余航黑沉沉的眼睛射过去,转身上前,揍!
后面的孩子一拥而上,宁致远甩起长杆,和这群小子打了起来。
树林子里不一会便尘土喧天,个个脸上身上灰头土脸。
最终的结果,余航单揍钱胖子,把钱胖子揍个半死,和被宁致远往死里揍的那群人,搀扶着离开了。
离开之前还不忘放狠话,“你们,给我等着!”
余航冷冷盯着他,等人走了,转身狠狠瞪了眼宁致远。
宁致远被瞪得莫名其妙,忙追上去,“余航,干嘛瞪我?”
余航抿了抿嘴,没睬他。
宁致远上前,揽住余航的肩膀,“余航?”
余航抿紧嘴,小声,“不值得。”
宁致远哦了一声,“你心疼我啊,觉得他们不值得我动手?”
余航垂下眼看路,点了点头。
宁致远骄傲挺胸,如孔雀开屏,“你放心,他们还不够我一个手指头!”
余航翻了个白眼,没搭理。
“我可是校园扛把子!”宁致远将长杆扛在肩上,得意洋洋。
余航噗嗤一笑,眼睛里满是宁致远的倒影,拖着声调,“你可真厉害哟。”
宁致远咂摸,这话听着像夸赞,怎么听起来就不对劲呢?
不管,就当余航夸他了!
在宁致远眼里,余航那小眼神里都是崇拜!
这崇拜的小眼神看得宁致远浑身都是力气,恨不得再来几个钱胖子那样的人,一个不够他发挥!
如他所愿,连着几日,钱胖子领着不同的人专门找茬。大部分都是半大孩子。
宁致远只动手不动口,他也没有这些孩子知道那么多侮辱人的词儿。
余航还要一起,他不让。
他要让余航充分感受到男朋友的力量!
这也是他五叔教的!
刚把那群人打得灰溜溜逃了,余航领着宁致远去河边洗洗,打得一身泥沙,白衬衫上斑斑驳驳都是灰土印子,混着汗水,黏唧唧,臭烘烘。
“那群人干嘛总找我们麻烦?”宁致远脱下上衣裤子,四肢颀长隐隐鼓着肌肉,下水。
清凉的河水舒散了一身的暑气,宁致远舒服地出了口气,看向坐在河边用脚撩着水的余航。
余航垂下眼,脚随意地踢着水。
周围却冷寂了下来。
“余航?”
余航盯着水里的石子,干巴巴道:“钱胖子的爸是外地来的,他们说……”
“说什么?”
“说我妈是跟他一起私奔到了这儿,后来两人分了,我妈和我爸在一起,他爸就和钱胖子的妈结婚了。”
“真假都不一定,再说就算是真的,那和你又没关系。”宁致远搓着胳膊,上一辈的恩怨干嘛怪罪到下一辈?
余航唇抿得紧紧的,眼睛无神,盯着水下的脚,声音平淡,“还有的说,我妈是怀着孕和钱胖子的爸偷跑过来,所以我爸是谁,谁都不知道。”
宁致远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嗤笑:“胡说八道吧,我看余爷爷对你比对那余梅还亲怎么不是亲孙子?这都不是,那谁是?我啊?我哪有这福分有这么好的爷爷啊~”
余航被逗得噗嗤一笑。
宁致远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也笑了,“笑了就好,记着啊,以后再有人欺负人,找男朋友,随呼随到!”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就这样,从六年级到初三,四年暑假,二人亲如一人,如胶似漆,谁都分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