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闲桂花落》山月散人

19、新学期

　　宁致远端着水杯走进小会议室，就见文心蕊蒯雪悠一左一右坐在余航两侧。文心蕊活泼大方，蒯雪悠温温柔柔，尤其蒯雪悠，说话声音轻清柔美。
　　宁致远眼底一黯，似有不快。
　　等到走近，看到余航脖颈处的淡粉，眸色更黑了。
　　声音微凉，“你们准备补多久？”
　　文心蕊接过宁致远手里的水杯，道：“大概两三个星期？我们把英语和语文的常考点给他讲透就行。”
　　宁致远垂下眼帘，高大的阴影落在余航身上，“余航，你想补吗？”
　　余航转着笔，看了眼笔记内容，都是学姐们宝贵的经验，想补。
　　他抬头看了眼宁致远，抿了抿唇，摇头，“谢谢，这样就够了。”
　　文心蕊耸了耸肩，行吧。
　　蒯雪悠见此，掏出一本笔记，“这是我一直归纳总结的各种题型规律及考点，你看看？可以拿去复印，用完还我就行。”
　　余航接了笔记，不好意思地道谢，蒯雪悠太温柔，他不知道怎么面对。
　　宁致远弯腰搭着余航的肩膀，捻了捻余航的软嫩耳垂，笑得心满意足：“放学请你们喝饮料啊，奶茶？”
　　文心蕊和蒯雪悠相视一笑，意味深长，“好哦，会长请奶茶，求之不得，我们就先撤啦。”
　　宁致远摆摆手，拖开凳子坐余航旁边接着讲题，余航看着宁致远妖孽似的脸庞，那勾人的红痣，微微走神。
　　“啪！”
　　宁致远在余航额头弹了个大栗子。
　　“回神。”宁致远趴在桌上，调笑道：“哎，我果然没有漂亮美丽的学姐吸引人啊。”
　　余航抿嘴笑，露出小虎牙，“你是最好的。”
　　宁致远精神一振，“真的？”
　　余航点点头，真的。
　　“那接着听啊。”宁致远转了转笔，在文章里圈画关键词。
　　余航认认真真听着。
　　天逐渐热了起来，大课间跑操后三个年级的人疯狂冲向小卖部，小卖部里三层外三层人挤人。
　　余航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喝着凉白开。
　　李敏歌过来，递了瓶冰饮给他，余航一愣。
　　“他给的。”李敏歌朝着窗外抬了抬下巴。
　　余航这才接了，转头，就见宁致远笑呵呵地扒着窗户看着他，眼尾微翘，痞痞一笑，惹得周围的女生议论纷纷，都围在他身边。
　　“给你的，试试看，喜不喜欢？”
　　余航抿了抿唇，拧开，发现瓶盖已经被打开过。他转头看了眼宁致远，咕嘟咕嘟喝了两口，放回桌洞，“谢谢。”
　　宁致远笑得像只狐狸，“不谢，晚上记得帮我从书店偷渡本漫画出来。”
　　余航认认真真点点头。
　　期中考后，因余航进步优秀，重排座位可以自选，余航仍去了靠近后门角落里的独座。袁圆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算了，自律性强的人到哪儿都一样，说好自选就尊重他们的选择吧。
　　再有大课间时，宁致远晃晃悠悠拎着口袋走近高一（1）班，依靠在后门墙边，将袋子递给余航。
　　余航掏出自己喜欢的，递给他漫画。
　　漫画的钱他自己放进了收银柜，但是没给五叔知道。店里的货物清单进出情况，五叔早就交给了余航。
　　余航漫画给了他，又不放心，白白叮嘱一句，“适度，别耽误了学习。”
　　宁致远漫不经心地翻着漫画，闻言一笑，摸了摸余航毛茸茸的头发，笑道：“放心吧。”
　　余航点了点头。
　　闹闹腾腾认认真真的生活，一直延续到暑假。
　　暑假，余航就住在五叔的店里。五叔不常来，似乎在筹备新店面。一中附近的这家店面便一直交给余航打理着。
　　余航从早到晚，开门营业、打扫卫生、自习阅读，和出国的宁致远打打电话发发短信，两个月过得充实而平静。
　　高二开学那天，余航早早就进了学校等着。
　　头天晚上，他和宁致远发了很长时间短信，再醒来，发现手机界面还停留在短信页面：
　　“吃了吗？”
　　“吃了。”
　　“吃了什么？”
　　“煮了个鸡蛋，下的青菜面。”
　　“我妈今天做的辣子鸡，她一个人吃，可不开心了，一直在念叨你什么时候能再来我家，让她尽情吃北城菜。”
　　“谢谢，我明天早点去看分班？”
　　“不用，我俩肯定在一班，信我。”
　　“……”
　　之后他就睡着了，等到夜里12点多，宁致远发来最后一条短信：
　　“晚安。”
　　余航嘴角噙笑收拾好自己，早早便进了学校。
　　难得能看到人烟稀少的校园，鸟鸣清越惹人喜爱。
　　布告牌前就零零星星几个人，余航从名次开头开始寻找。
　　果然，宁致远仍是年级第一，而他正好卡在年级第50名，二人都进了高二的提优班。
　　余航开心得小小耶了一声，惹得周围一群人侧目而视。
　　自从开始领工资，余航便准时去理发，现在发型清清爽爽，个子也窜了上来。
　　这下，余航也能把校服撑了起来，眉目清秀，身姿颀长，眉眼间的郁色也淡了些，看起来也是一位清清朗朗的明朗小哥哥。
　　好巧不巧，高二班主任兼语文老师，仍是袁圆。
　　开学第一天，袁圆直接将余航和宁致远放一起去了，高二，两人成了同桌。
　　“余航，你可想死我了！”宁致远一见面就抱着余航的膝弯，直挺挺抱起来转圈圈。
　　余航脸都气红了，又来？！
　　一巴掌轻轻糊他脸上，嫌弃地推开他，“我不想你。”
　　一个暑假而已，这家伙不仅吃了饲料还打了激素？硬生生给微翘多情的眼尾刻上锋利的印记，像是把开了刃的匕首，艳丽而犀利。胳膊上的肱二头肌那么雄鼓鼓！皮肤也晒成了小麦色，而且，又高了！现在，一米六八的余航才到他胸口。
　　“余航，你可真无情！”宁致远耸眉搭眼哀怨，犀利感立刻消失，像只失落的大狗狗。
　　“是你太黏人！”李敏歌翻了个白眼，吐槽。
　　他和宁致远一起出的国，一起参加的特训，这家伙倒好，除了训练时间，恨不得上厕所吃饭都拿手机和余航打电话发信息。
　　光电话费，就充值了不少，易通公司该给他一个最高级别VIP！
　　余航腼腆地笑了笑。
　　梦梦从远处看见，冲过来一个大熊抱：“敏歌哥~你暑假哪儿去了啊，想死梦梦了！”
　　楼梦梦凭着他全国比赛季军的名头，成功进了高二（1）班，继续霍霍李敏歌。
　　宁致远揽着余航，趴在余航的肩膀上，冷笑，这叫什么，报应不爽！
　　“滚！”李敏歌嫌弃地推开他的脸。
　　一暑假没见，这人身上的校服衬衫都要被他撑爆了，哪儿是练田径的？看得李敏歌嫉妒得很。
　　四人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去小超市买东西。
　　“呵，娘炮！”蔡天宇后面跟着一群小弟，从四人身旁经过。
　　余航冷冷睨了一眼。
　　楼梦梦脚一抬，砰！
　　蔡天宇摔了个大马趴。
　　后面小弟们刚要上前，就见宁致远李敏歌上前一步，李敏歌挑眉，“怎么，半年了都还没把你脑子里的淤泥扫干净？”
　　宁致远上上下下扫视面前的一群人，嘴角一挑，冷笑，眼中意味不言而喻。
　　小弟们扶着蔡天宇赶忙跑了，开学第一天，他们头发还没恢复成黑色，耳朵上还扎着黑色耳钉，更甚至，有一个男生头顶挑染了一缕荧光绿。
　　这样的装扮，也就仗着第一天各主任领导都开会不在校，没人管而已。学生会第一天从不管，但也没人傻不拉几惹到学生会长兼校霸头上，逼着他们管这校容校纪。
　　晚上，宁致远发信息给余航，让余航第二天早点到校，余航提前半小时到校，在位置上坐好后就准备英语默写。
　　不久，宁致远背着单肩包，拎着一个大黑包走到余航旁边坐下。
　　橘黄色的晨光下，宁致远打开黑包拉链，从里面端出一个大大的保温盒。保温盒打开，腾腾热气乎乎冒着热气。
　　宁致远端出一笼小笼包，一笼虾皇蒸饺，一份春卷，两个酸豆角肉沫馍馍，两根大油条，四个茶叶蛋，还有两份皮蛋瘦肉粥。琳琅满目摆了满满一桌。
　　余航无语地看向宁致远，这是干什么？
　　宁致远笑得开朗：“我妈知道我俩一个班，又是同桌，特地和孙姨两人做的，快快快，我快饿死了，快吃！”
　　说着又从包里掏出两个细细长长塑料盒，里面是餐具，勺筷两整套，递了一套给余航。
　　小笼包和余航老家吃的小包子不一样，皮薄馅儿少汁水儿多，一口下去，汁水喷了余航一下巴，宁致远见余航那可爱的模样，忙拿纸帮着擦，一边擦一边笑。
　　余航懊恼地斜了他一眼。
　　宁致远擦拭的手一顿，余航水润润的大眼睛里蕴含着微不可查的羞恼，这一抹羞恼，似一把小勾子，勾得宁致远的心慌慌的。
　　宁致远不自在地转开眼。
　　“哎，痣。”余航突然出声。
　　宁致远回神撤回手。
　　余航仰着头看向宁致远，“小痣。”说着，伸手轻轻地戳了一下。
　　宁致远脸爆红，右眼眼角火辣辣，一直烧进心里。
　　余航见宁致远脸红了，不知怎的，也有些不自在，便收了手，坐正身子，沉默地吃了起来。
　　人越来越多，余航和宁致远吃得也就快了起来。他们要在大部队进班之前吃完收拾好，省得袁圆看见要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