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偶庄园》听晨

14、第十四章 两点女巫

　　她心脏开始不争气地飞快跳动起来，她觉得这些游戏无一不在挑战她的耐性。她懊恼地揉了揉眉心，有些后悔自己下楼的这一举动。
　　她伸出手指戳了戳谢朝熹，发现他没有丝毫的反应，就像昨天在车上那般。
　　阮听开始怀疑这是谢朝熹上个游戏受了伤留下来的后遗症。
　　这时，余南走了过来，微笑道：“嫂子，我带你去村里逛逛吧。”
　　阮听不知所措地抬头，指着谢朝熹，道：“他还没醒。”
　　余南像是不在意般地摇摇手，“谢哥对这村子挺熟悉的，也没必要去。既然他现在太困了，叫醒也不太好，就让他好好休息吧。”
　　阮听看着他神色中透着对谢朝熹的关心，而自己身为谢朝熹的“女朋友”也不能这么不懂事。于是，她只好站起身，给自己暗暗地打了打气。
　　当她和余南正要出门的时候，年轻姑娘追了上来，她看向余南道：“我和你们一起去吧，我是一名画师，平常就喜欢这些古镇小村庄之类的，我想去找找灵感。”
　　余南没说同意，也没有说拒绝，他头也不回地留下两个字，“随便。”
　　阮听跟在二人后面出了门。
　　雨丝拍打在脸上，带着几分柔和。
　　年轻姑娘显得格外积极，她热情地介绍着自己。阮听从寥寥几句中知道了她的名字——陆有霜，是一名画师，独自一人来这的。
　　她一路上叽叽喳喳，显得一旁同样是年轻人的阮听和余南过于消沉。
　　阮听无精打采地听着陆有霜的那些废话，虽然她不是和余南单独出来的，但是陆有霜看起来也不简单，她也不知道这俩人哪个更危险些。
　　阮听打量着沿途的房屋，发现家家户户门房紧闭，白灯笼被雨打了一夜，显得格外凄凉。
　　余南在前面领路，也没有要解说的意图，阮听也就沉默不语。
　　这时，陆有霜出了声，声音带着疑惑，“他们都不出门吗？”
　　余南道：“你刚不是在外面吗？”
　　陆有霜尴尬地笑了两声，道：“这不是在村里转了一圈，看见他们都不开门，就只好回去了吗？”
　　阮听下意识地向陆有霜的鞋沿看去，不由得嘴角微微一勾，上面干干净净，没有太多泥土的痕迹，村里的小路是泥泞的，若是真的在村里绕了一圈，怎么会这幅模样，除非她换了鞋。
　　余南没说话，当他走到一户人家前停了下来。
　　这家与他们之前看到的截然不同，门大开着，一个老头蹲坐在门槛上，面色沉沉地抽着旱烟。旁边，一个小孩坐在门前捏着泥巴。
　　阮听立即认出了这是之前进村时在车上见到的小孩子。
　　小孩看到他们来了，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向着屋内喊了一声。
　　门里隐隐有人应了一声。
　　这时，雨也停了，小孩的父亲一边应和着，一边从屋里走了出来，将几个大包裹放在了院中。
　　小孩的母亲也跟在后面慢悠悠地撑着肚子走了出来，倚靠在门上，她抬起眼，看到门口的他们，声音带了几分疑惑，“小南，你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余南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大跨几步走入了院中。
　　老头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抓着门框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他看着余南欲言又止，深深叹了口气，最终还是佝偻着身子走开了，他走入自己的屋子，紧闭起了房门。
　　良久，余南开口了，声音中带着几分冷意，“你们这是要搬家了？”
　　小孩的母亲下意识地看向小孩的父亲，小孩的父亲放下手中的东西后，直起身子走到她身边，低声轻语了几句，将她送回房中休息。
　　过了一会，他走了出来，站在了余南面前，道：“眉娘身子有孕，得送回城内。而且冬子今年也得上学了，这……不太方便。”
　　余南深吸了几口气，“好，挺好的，走了好，走了以后再别回来。”
　　他的声音带着火气，小孩的父亲听了这话，虽然有几分不知所措，但还是坚定地道：“小南弟，我们得走。我们不能让自己的孩子一直困在这儿。”
　　余南火气上来了，他抬脚狠狠踹了一下院中放置的包裹，他嘶吼道：“走啊，走啊，再别回来，剩我一个挺好的……”
　　阮听看到，余南的眼圈泛红，明显有了水雾。
　　小孩的父亲没有拦他，他静静地站在院中，许久，他开口道：“小南弟，你该走出来了，这不是你该承担的……”
　　“你闭嘴，你们走就是了，别拉上我一起。”说完，余南恨恨地转身离去。
　　阮听正要离去，忽然她的袖子被陆有霜扯住了，她抬眼看去。
　　陆有霜嘴角微勾，道：“别呀，姐姐。我还有事没弄完呢。我这人向来八卦，你要不要一起听啊？”
　　阮听有些犹豫，她确实很想弄清发生了什么，但跟着陆有霜……
　　陆有霜见她不说话，就知道她想的什么了，眉头微微挑了一下，转身向着小孩的父亲走去。
　　阮听见状，心道，既然只是问，那不听白不听。
　　于是，她也跟了上去。
　　小孩的父亲此时正有些懊恼地蹲在地上，一边叹气，一边整理着包裹。
　　陆有霜半蹲在他面前，扯出一抹甜甜地微笑，道：“大哥您好，请问您和小余是什么关系啊？”
　　见他抬头看向自己，她又道：“我们和小余是朋友，这次专程来看望他的......刚刚看他有些心情不好，想去安慰一下他，但就是不知道你们的关系，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
　　小孩的父亲低下头，沉沉的声音传来，“他是我本家的弟弟，你们叫我余哥就好。”
　　阮听一边听着俩人的交谈，一边悄悄靠向那个玩泥巴的小孩——冬子。
　　冬子蹲在地上自娱自乐，手里还拿着泥巴比划着，阮听靠近了以后，还能听见他在自言自语，“……夜雨骤，秋水皱……奶奶走，过小河……”
　　听着这含糊不清的话，她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童趣，反而从里面的老奶奶一角中感到了恐惧。
　　她清楚的记得昨天晚上那窗户上投射的身影是属于老年人的。
　　她轻声问道：“小朋友，你说的老奶奶是谁啊？”
　　冬子看了她一眼，“老奶奶就是老奶奶啊。”
　　“那她是谁的奶奶？”
　　冬子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圆圆的脸像是被揉皱了一般，“是……是余家奶奶。”
　　阮听问：“余家奶奶又是谁的奶奶？”
　　冬子摇了摇头，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
　　这时，陆有霜也结束了问话，她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阮听下意识地转过头，不再问冬子问题。
　　陆有霜眨了眨眼，道：“姐姐，你刚刚问了什么问题？”
　　阮听站起来，道：“那你刚刚又向那个余哥问了什么？”
　　陆有霜嘻嘻一笑，道：“我能问什么问题。我就是比较好奇他们之间的关系。”
　　“你不知道好奇心会害死猫吗。”
　　“可是姐姐你也不是跟着来了吗？”陆有霜将头凑了过来，低声道：“看看，谁会先死呢？”
　　阮听微微蹙眉，她心中涌动着嫌恶。
　　自从她们见面起，陆有霜便对自己有着莫名的敌意，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她也知道趋利避害。
　　阮听向后退了几步，有些匆忙，还带着几分踉跄。
　　陆有霜嘴角咧开，乐不可支。
　　阮听听出来了，是嘲笑。她也有几分自恼，却也无可奈何，比气势，自己确实是差了一筹。
　　她没与陆有霜做过多纠缠，她转身快步离去。陆有霜跟在她身后，不时的向她说上一两句。
　　阮听没有回头，她只想着尽快摆脱陆有霜的纠缠。
　　这时，风又渐渐地吹了起来，天又暗了下来，看样子又要下大雨了。
　　很快，随着一声雷鸣，雨瓢泼般地砸了下来，她跑了起来，身后的陆有霜也跟着跑动起来。
　　不过十分钟左右，旅馆就近在咫尺了，雨模糊了她的视线，阮听一边低头看着路，一边伸手挡着雨。
　　陆有霜跑得很快，很快就和她并排了。阮听有些着急，突然，她脚下一滑，眼看着就要栽倒在地上了，她吓得紧紧闭上了双眼。
　　这时，一只手扶住了她，是陆有霜。阮听不禁打了个寒颤，对于陆有霜扶她的行为，她更多的是避之不及。
　　陆有霜见她站直了，也是飞快地甩了甩手，嫌弃的神情溢出眼睛，“这也能摔，你是靠运气活到今天的吧。”
　　阮听心中暗自道，还真是靠运气。但是终究是陆有霜拉了自己一把，她正欲向陆有霜道谢，余光便瞥见一道身影朝着她们走来。
　　陆有霜立即远离了她，嘲讽似地道：“来接你的人来了，倒是我多管闲事了。”说完她便自顾自的离去。
　　身影与陆有霜擦肩而过。
　　阮听定眼一看，是谢朝熹拄着伞走了过来。
　　他在阮听面前站定，伞移到了她的头上。阮听看着谢朝熹那张俊朗的脸，不由得心中微微一动。
　　一时间，俩人之间的氛围太过奇怪，谁也没有说话。
　　这时，冷风袭来，阮听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谢朝熹这才出声打破了这片沉默，“走了。”
　　阮听从刚才的氛围中脱离出来，她慌乱地点点头。
　　谢朝熹也难得没有开口呛她，二人就沉默无语地走回了旅馆。
　　二人刚进门，余南就走上前迎接，他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头发，道：“嫂子，对不起啊，我忘了你没拿伞……”
　　阮听也无话可说，刚才看着余南气势汹汹地跑了，以为他去哪哀伤去了，万万没想到，他早就拎着伞回来了，淋雨的反而是自己和陆有霜。
　　她连连摆手，表示自己不在意。她又转头向着里面看去，试图找到陆有霜。
　　余南看到她的视线，道：“嫂子是在找什么人吗？”
　　“陆有霜。”
　　“哦，她上楼了，其他人基本上也回房间了。”
　　阮听瞥向谢朝熹，感觉他这会儿怪怪的，一声不吭。
　　于是，她和余南又说了几句客套话，就和谢朝熹走回二楼的房间。到了门口二人才发现，今天早上找的房间已经被占了，门紧锁着。
　　阮听犹豫半晌，看了眼面无表情的谢朝熹，敲响了门。
　　门开了，露出的脸是陆有霜，她指尖夹着一支烟，脸隐藏在烟雾后面，看不太清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