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荆棘鸟与蔷薇丛》中子星的七封回信

21、Episode 20

　　“考试时间到了，雷尔。”
　　维丽特·莱斯特兰奇和小巴蒂·克劳奇站在莱斯特兰奇庄园预留给雷古勒斯的房间里，两个人都穿着旅行斗篷，雷古勒斯坐在沙发上，从书里抬起头，修长的指节在深褐色书皮的衬托下显得苍白，望向他们的黑眸像深远的古井水，泛不起丝毫惊澜。
　　维丽特想要杀死两个斯莱特林的麻瓜种和她们的家人，黑魔王的意思是，刚好可以给小雷尔一个机会，让他展示一下终于学会了的不可饶恕咒。
　　“现在吗？”沉而冷静的话语，昭示着他此刻沉而冷静的心境，带着雪松木沉而幽寂的香气。
　　“现在。”维丽特勾起血色的唇角，旅行斗篷下的魔杖杖尖闪动着花火。她已经蠢蠢欲动，迫不及待地想要尝到鲜血的甜腥味。
　　雷古勒斯合上书放在圆几上，穿好旅行斗篷，三个人一起走出庄园，“啪”的一声消失在空气里。

　　“珍妮，能帮我把苹果派端来吗？”个子矮小的男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叫作珍妮的女孩子应了一声，然后响起了脚步声。他望向门口，却看到三个带着黑色兜帽的陌生人，每个人都披着像死神一样的黑色斗篷，手里一根小木棍，据他的了解那东西叫魔杖。
　　“嘿，你们是什么人？”男人被那股杀气吓到，不由得站起来，双腿打颤。
　　“阿瓦达索命。”绿光亮起来，火光从魔杖尖端弹射出来，那是他最后看到的东西。咒语打在他胸口，男人飞出去，撞在墙壁上，重重落下时睁着的眼睛已经失去了焦距，像一只破旧的人偶。
　　维丽特笑起来，她舔了舔嘴唇，血的味道从喉头漫了起来，那就是使用不可饶恕的感觉。
　　“爸？”珍妮走出厨房时看到三个穿食死徒斗篷的人站在那，手里的盘子“啪”的掉下来，她迅速抽出了魔杖：“昏昏倒地！”
　　雷古勒斯轻松拨开了那道咒语，维丽特给了她一个缴械咒。她扑过去捡魔杖，维丽特给了她一个障碍重重。
　　“好久不见，格林。”维丽特摘下兜帽，笑着走上去，小巴蒂离开起居室，去寻找房间的女主人。
　　“你们要干什么？”娇小的女孩哽咽起来，在地上挣扎着，浅蓝色眼睛里盈满了恐惧和泪水。
　　“魔杖飞来。”维丽特接住珍妮的魔杖，用那种轻蔑的目光睨着她，将手里的魔杖折成两段，扔在了珍妮面前。“泥巴种不配玷污魔法世界，我们当然是来把你们这种泥巴种清理干净。雷尔，你的钻心咒学得怎么样？”
　　珍妮惊讶抬头，望向站在维丽特身边的男孩，她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她爱慕过的那个温柔、干净的男孩子，此时正套在食死徒的斗篷里，苍白的面容像被清冷的月光照耀着，她看不到那张皮相之下的灵魂。
　　雷古勒斯抿着唇，苍白的面容隐在兜帽的阴影里，没有在脸上留下一丝挣扎的痕迹。他举起魔杖对准在地上挣扎的女孩，那双浅蓝色眼睛含着泪望向他，带着恐惧和哀求。
　　沉而冷冽的声音，在起居室里清晰地响了起来。
　　“钻心剜骨。”
　　绿色的火光头一次从柏木魔杖尖端亮了起来，它是那么稳定，那么强大，初出茅庐就展现出它的威力，击中少女的后背，就像从高空坠落，失重感和撞击感首先袭击了那具身体，紧接着是骨头被碾碎的痛，丝丝缕缕从每一寸骨节传上来，汇成汹涌的潮水，她蜷缩着尖叫起来。
　　血腥味也从他的喉头传上来，雷古勒斯感觉自己的灵魂裂成了无数碎片，有黑色的东西从破碎的灵魂中涌出来，像粘稠的影子，那感觉就像是又黏又冷的鼻涕虫在脊椎骨上蠕动，让他作呕。
　　灰白的嘴唇抽动了一下，他忍住了。
　　维丽特很满意。
　　“玩够了吗？”雷古勒斯转过头问她，淡漠疏离的神色，在那张英俊的脸上显得十分迷人，像野心勃勃的狼。
　　空气中的尖叫声依旧刺耳，几乎要洞穿他的耳鼓。
　　“就心软了吗？”维丽特笑道。
　　雷古勒斯摇头，“我没有玩弄猎物的癖好，也没有陪你们做游戏的耐心。”
　　“那就动手吧。”维丽特耸肩，显然这个戏码更好看。“杀了她。”
　　“阿瓦达索命。”
　　雷古勒斯没有回头，绿光从魔杖尖端弹射出来，击中了在地上挣扎的女孩子。惨叫声终于停止了，那双盈着泪的灰蓝色眸子无望地半开半合，映出那个藏在兜帽下的男孩子，他的身型显得瘦弱无助。
　　维丽特在检查过珍妮之后，有些不甘心，但还是不得不承认，“你合格了，雷古勒斯。真想不到你竟然会做到这一步。”
　　“怎么了？”他转头望向她，黑色眸子像刀锋一样锐利，那是一双杀过人的眼睛，冷而无情。
　　“为了一个女人，连杀人都学会了。”
　　年幼的布莱克扯开半边嘴角，苍白的脸上映出的笑容格外残忍。
　　“是啊，我多么希望，刚才那个咒语是用在我亲爱的哥哥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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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莱尼，馅饼好了吗？我要饿死啦！”小天狼星从外面走进来，他从院子里倒腾了一下午摩托车。天已经擦黑了，空里飘着零星的小雪，他挥挥魔杖打开了电灯。
　　“就好了。”罗斯从厨房里出来，小天狼星在餐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黄油啤酒，端起来喝了一大口。
　　“你把我骗过来，就是为了让我给你做饭。”她气鼓鼓地用魔杖杖尖戳他后背。
　　“可是我做了所有的家务！”小天狼星委屈地伸冤，揉着肩胛骨被戳痛的地方，灰蓝色眼睛委屈巴巴地望着她。“合作不是很愉快嘛……”
　　“牛肉馅饼在烤箱里，等它发出‘叮’的声音以后你去把它端出来，炖菜和罗宋汤也端出来。”罗斯说着接下围裙去洗手。
　　“知道了知道了。”小天狼星扁着嘴应着。
　　“啊，怎么会有一只夜莺。”罗斯路过窗边的时候看到窗台上有一只灰褐色的小鸟蜷在雪堆里，身上覆着一层薄薄的雪花，黑润润的眼睛像一对玛瑙石，无助地望着她，似乎带着某种隐忍的渴望。
　　罗斯打开窗，它没有被吓得飞走，黑眼睛望着她，她说心好像被戳了一下，又酸又痛。她伸出手，把夜莺捧着手心里，另一手帮它挡着雪。小鸟温顺地蜷在她手心里，脑袋在她手心里磨蹭着，闭着眼睛，好像带着某种依恋的感情。
　　“它冻伤了吗？”罗斯把它捧到壁炉前，用魔杖召唤来一个靠枕，把小鸟放在枕头上。可是它又自己跳进了她手里。
　　“怎么了？”小天狼星走过来，看到一只灰褐色的鸟蹭着女孩白而柔软的手，像在汲取她手心的温度。
　　“看上去像个阿尼玛格斯。”他抓了抓后脑勺，由衷地说。“哪有这么聪明的鸟。”那么多地方不去偏偏赖在他女朋友手里不走。
　　“你看谁都像阿尼玛格斯。”罗斯摇了摇头。“给它拿些牛肉馅饼吧。”

　　那是1977年的最后一天，雷古勒斯·布莱克分裂了自己的灵魂。

　　【记忆】
　　1973年冬，禁林。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雷古勒斯问。
　　“好像有人在哭。”罗斯也听到了，紧张地抓住了雷古勒斯的手臂，“不会是闹鬼吧？”
　　雷古勒斯安慰她，回过头轻轻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所有的幽灵都会回到霍格沃茨。我们每天都跟他们生活在一起，有什么好怕的呢？”
　　罗斯点了点头，就势握紧了他的手。
　　一个女孩子靠坐在硕大的树根下哭泣，头发蓬乱，额头和脸上有淤青和擦伤，衣服还有多处撕扯。
　　“我们学院的。”他回头跟罗斯说了一声，然后走上前问：“你怎么了？”
　　珍妮哭得很伤心，抱着半蜷起的右膝，抬头时泪冲花了脸，“克拉布和高尔要给我念恶咒，我爬到树上，他们念咒让树枝掉下来，我跌伤了腿。”
　　“让我看看。”雷古勒斯蹲在她身前，珍妮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他的手，抽泣道，“左腿疼得很厉害，根本站不起来……”
　　雷古勒斯安抚了她几句，把手抽出来检查她的伤势。裙子下面穿了厚厚的羊毛袜，被肿胀的伤腿撑了起来，箍得很紧，雷古勒斯刚碰到她她就痛得抽动。
　　他转头对罗斯说，“这里太冷了，我把她送到罗斯莫塔夫人的店里，你能回去请庞弗雷夫人吗？”
　　罗斯点点头。雷古勒斯召唤出飞天扫帚，然后给罗斯念了保暖咒，防风咒和水火不侵。她骑上扫帚飞向了城堡高高的塔楼。
　　“我们先试试看，能不能扶着你站起来。”雷古勒斯拉过珍妮的左手绕过后颈，让她把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尝试用右脚触地，脚踝传来钻心的疼，她想咬牙忍住，因为她知道斯莱特林讨厌弱者，他对她的善意也是有限度的。“试试看能不能走。”珍妮颤巍巍挪动左腿，蹚着深深的积雪往前挪，拖着的膝盖痛得她几乎不能呼吸，她咬着牙，可断腿终究无法支撑起她的身体，刚一沾地就歪倒在雷古勒斯怀里。
　　雷古勒斯忙抱住珍妮，免得她再次摔倒，珍妮脸涨的通红，眼睫沾的泪早已经结了冰。她弯着腰，呼吸比方才更加混乱微弱，绝望地吞咽着苦涩的泪水。他于是把珍妮扶起，背对着她弯低了身子，“我背你吧。”
　　珍妮愣了一下，她的身子完全靠他来支撑，现在已经伏倒在他背上了。
　　少年的身体还没有完全长开，只比她高一点点，后背并不宽阔，可珍妮心头却涌起了一片暖流，她觉得这个男孩很温暖，让她安心。她流着泪环住了他的脖颈，抽抽嗒嗒地哭着。
　　“已经没事了。”少年的声线沉而清澈，听起来很有力。
　　珍妮点点头，脸颊贴在少年后背，听他的心跳，一下一下，像钟楼里亘古不变的齿轮和转针。
　　要是那条路永远走不完就好了。
　　珍妮闭上眼睛想着。

　　“阿瓦达索命。”

　　成年巫师的声音沉而冷静，像瓦雷利亚钢锻造的刀。
　　这是她在这个世界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