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敛》苏游七

55、第 55 章

　　他们在烟花爆竹声中融合，完全注意不到楼下争吵声越来越大，此刻他们相濡以沫，而楼下的人与他们而言不过是生命中的过客。

　　漫漫长夜，他们只想一起共度写长夜，品尝夜的美味，烟花声忽然短促又长留，从晚上十来点放到凌晨两点多才放完。

　　在农村里，烟花声越多，代表新的一年会更好。

　　谢时五指撑在玻璃窗上，起起伏伏看着烟花绽放又陨落，呼出的水汽在玻璃窗上成了雾，像下雨了一样淅淅沥沥地爬下来。

　　“喜欢这样吗？动一下就可以看烟花。”谢时五指陡然收紧，感受到不可言喻的快乐，仰着脖颈，喉结滚动，说不出话。

　　他头无力般靠在窗户前，双手无助地往后摸，碰到了萧敛结实有力的肌肉，他们胸膛贴后背，滚烫无比。

　　“回去。”他坚定了吐出这两个字，萧敛手臂箍在他腰上，嘴唇贴近他的耳廓，压低声音说:“回哪里？”

　　他手臂一挥，发出清脆的一巴掌，萧敛全然无觉，他在床事上占有绝对掌控欲，谢时头往后靠，靠在他的肩膀上。

　　呼吸全部喷在萧敛的下巴上，他觉得好玩，伸出食指去摸萧敛的下巴，喉结，感受到喉结在手心里的滚动，他用了点力想让喉结不动。

　　萧敛简直要疯了，把谢时翻转过来面对面的抱着，“这是你逼我的。”

　　他只能挂在萧敛身上任他为所欲为，烟火声终于停了，浴室响起了淋浴声，卧室一片凌乱，不见一人。

　　浴室是玻璃门，依稀可见两个人贴在一起。

　　一楼。

　　“你来干什么？”路施南眼睛好似能喷火，找不到可以发泄的地方，余光看见床头柜的玻璃杯，一步过去把玻璃杯砸碎。

　　顾忌到外面还有人，他压低声音道:“你还知道来，你还来干什么？”

　　男人闷闷地咳了一声，路施南控制自己不去看他，胸膛不断起伏，偏头看着墙壁，两个人一言不发，路施南最讨厌就是这样沉默的氛围了。

　　什么都不说，又是这样……

　　什么都不说，永远都是一个人做决定，打着为他好的名字，见也见过了，积在他胸口的郁气好像消散了。

　　他甚至笑了一下，男人愣住了，嘴唇嗫嚅说不出一句话，路施南闭了闭眼睛，把眼睛里最后一点泪水憋回去。

　　无所谓地坐在床上，注视着男人:“算了，这样问你怪没意思，我自己也挺没意思的，你今天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

　　男人也没想到路施南态度转换如此之快，他往前走了两步，低声道:“我来找你。”

　　路施南冷冷道:“找我有事？”

　　男人顿了顿，取下脖颈上的围巾放在一旁手臂上，“施南，当年不告之别是我的错，你…”

　　“怎么是你的错，你本来也没义务向我告别。”男人抿了抿唇，说:“我……你恨我我知道，这次我来是向追你，你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不好。”路施南犹豫都没犹豫，望向他，眼神一片平静，好像一湖死水，不论丢多少石头进去都没用，他无欲无爱。

　　男人抓住他的手臂，路施南动了动，男人咳了几声，他手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挣扎。

　　“段州山，算了吧。”路施南说出这句话，用了点力把手移开了，被叫做段州山的男人低垂着视线，注视着手臂，一言不发。

　　“我要住宿。”路施南点点头，打开门带他来到前台，“房卡，五百一晚，刷卡。”

　　段州山摇头，“没带卡，只有手机。”

　　“也行，支付宝，微信扫码都行。”路施南掏出手机打开微信收付款，段州山眨了眨眼睛，闷闷道:“我想加你微信转账。”

　　“不用。”路施南拒绝了，段州山还想说什么，最后又放弃了，改口道:“你把支付宝号码告诉我，我微信删了。”

　　路施南皱起眉头，“那就支付宝扫码。”

　　“摄像头坏了。”路施南简直要被他气笑了，点点头道:“行，以前没见你这么死皮赖脸。”

　　然后把号码报给他，段州山输入号码转了五百块钱后拿着房卡上了二楼，边走边咳，路施南皱了皱眉，这才见面没多久段州山咳嗽就没停过，感冒了？

　　他站在原地看了好一会，收回视线回了房间，他手里抓着手机，段州山找他要了手机号码肯定会加他微信。

　　他已经想好了怎么拒绝他的微信，要是他执意要加，他也许勉强会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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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不冷？”谢时摇摇头，身体往萧敛那边缩了缩，萧敛收紧手臂搂住他，“睡吧。”

　　“是不是有人上楼了，我听到脚步声。”萧敛打了个哈欠，抓了一把头发点点头，“应该是那个男的。”

　　谢时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后说:“我还以为……”

　　“你还以为他会和老板住在一楼。”

　　“嗯。”萧敛没反驳他，说:“老板忘不掉他，但也恨他，要是这么容易就原谅了，那老板这么多年算什么呢？”

　　“你说的对。”他闭上眼睛，已经分不出精神去关心别人的事情了，他困的不行，早上起的就早，现在又睡得晚，腰酸背痛。

　　他牵着萧敛的手来到他腰上，闷哼道:“你给我按按。”萧敛轻轻地给他按着，他打了个哈欠，沉沉地睡着了。

　　第二天天刚亮的时候，烟花声又此起彼伏，萧敛把被子往上提，盖住他和谢时的头，又分出一只手捂住谢时的耳朵。

　　谢时皱起的眉头才松开，呢喃了一声:“阿敛。”

　　“睡吧！我在。”

　　等他们睡了个回笼觉，天光大亮，雪已经有要融化的迹象了，天上挂了太阳，不太明媚。

　　谢时洗漱好下楼了，萧敛已经在楼下喝茶了，看他来了，对他歪头笑了笑，他快步走过去，撇了眼旁边的男人。

　　“喝茶吗？很香。”萧敛举起茶杯送到他唇边，他一点头喝了一口茶，“好喝。”

　　萧敛就这样喂着他喝完了半杯茶水，“老板呢？”他下楼没看见老板，有一丝好奇。

　　“不知道，没起？”萧敛随意猜测道，站起来懒洋洋地伸了一盒腰，说:“饿了没，我去给你下碗面。”

　　“好。”他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看了起来，电视没什么好看的，只是房间太安静了，他又不想和旁边这个人讲话，只好打开电视了。

　　“你好，段州山。”段州山在沙发另一头坐了下来，朝他伸出手，谢时嘴唇抿成一条线，握了握他的手，“谢时。”

　　“你们来这住几天？”段州山好似就是随口一问，但谢时莫名觉得这个肉不想他们久留。

　　“今天下午。”他缩回手放进口袋，继续看电视，余光关注着厨房里的萧敛，要不要去帮忙？

　　段州山“嗯”了一声就没有说话了，属于老板的房间终于开门了，他穿着一套黑色加绒睡衣，脚上还穿了一双可爱的毛绒绒拖鞋。

　　“谢时，早。”老板撩了一把刘海，走进旁边的厕所，一眼都没看段州山，段州山也不意外，要是这么容易消气就不是路施南了。

　　萧敛动作很快，而且他煮好了四碗面，谢时走过去帮他端面，低声道:“怎么煮这么多？”

　　“煮都煮了，一起算了。”谢时心想也是，如果给老板煮了，每个段州山煮好像在孤立他一样，没必要。

　　“萧敛，麻烦了。”老板走过来，挑了张椅子坐下来，段州山坐到他旁边，他也只是掀起眼皮看了眼，没说话。

　　“没事。”

　　段州山咳了一会，“萧敛，难为你还记得给我煮一碗。”

　　“顺手的事情，不知道合不合胃口，吃吧！”谢时那一碗萧敛特意放了很多牛肉，谢时喜欢吃牛肉，所以剩下的牛肉他有一大半都放在了谢时碗里。

　　他挑了挑面条，就能感受到不止面条上一层牛肉扑着，面条下面还藏着不少牛肉，他摇摇头，一口一口吃起来。

　　老板看破不说破，段州山盯着谢时的碗看了一会，从他碗里夹出牛肉给路施南，路施南拿着筷子的手一顿。

　　“不用。”段州山还是一意孤行地要往他碗里夹，萧敛笑了笑，低头吃面。

　　“你别给我夹回来，夹来夹去没什么意思。”像是看破了路施南想要做什么，他淡淡说出口。

　　老板终究还是没动，埋头默不作声地吃了面，段州山夹过来他也只当看不见，全部吃掉了。

　　吃完饭，谢时感觉人都是暖和的，“散会步？”太阳已经出来了，外面看起来就很舒服，晒一晒太阳。

　　“好啊！”他们牵着手往外面走，来到了之前烧烤过的地方，小溪已经冰上了，很薄的一层冰，踏上去就会破碎。

　　躺过的草地已经被雪覆盖住，路上是他们走来的脚印，走过这里后，他们又随意走了走，这里树很多，全部被雪盖住了，看不出本来样貌。

　　“夏天还来好不好？”萧敛问出口，“夏天的话山里应该会很凉快，到时候我们来避暑。”

　　哪里需要什么避暑，家里开了空调就很凉快，只是想和身边的人一起出来玩罢了。

　　谢时眯着眼睛看向山顶，被雾笼罩了一层，看不真切，就像人一样，半藏半露。

　　“好，我们今年夏天再来，每个季节都来，每年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