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敛》苏游七

54、第 54 章

　　初一这天他们留宿在家里没走，过了一个温馨的新年，万家灯火，又是新的一年。

　　“小时，开心吗？”萧敛躺在床上，张开双臂等待谢时投怀送抱，谢时放下手机回搂住他，“开心。”

　　他闭上眼睛，耳朵贴在萧敛心脏处，听到心脏剧烈的跳动，“砰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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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二他们吃过早饭就离开了，没有回家，萧敛带着谢时去了之前玩的那个农家乐，这时候马路上还是没什么车辆。

　　谢时起的有些早，人还是困的，打了个哈欠，他从一旁拿了一片口香糖剥开递给萧敛，然后自己又剥了一片放进嘴里嚼。

　　越往农家乐方向开，烟花的声音就越来越大，路边的雪也有些厚，谢时眯着眼睛静静看着窗外的风景。

　　山里的风景果然要好看很多，他嘴角上挑，低垂着视线看着手指，无聊似地用食指拨弄着手上的戒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转动。

　　车子熄火，萧敛顺手拿了一旁的纸巾把口腔糖吐出去，又抽了一张纸伸到谢时嘴边，谢时愣了愣，口腔糖在嘴里嚼了一圈，用舌尖一抵吐出来。

　　萧敛把纸折叠好，下车后找到垃圾桶把这两团纸团丢了进去，“冷不冷？”

　　山里雪厚，咋么了自然也要低很多，可能是上午，温度还没有那么低，他摇摇头，“还行。”

　　萧敛牵着他的手进了农家乐，前台还是那个老板，手里还是抓了一把瓜子，抬眼看了一眼他们，没等他们说话就把房卡递过来了。

　　“老房间。”

　　他吐出瓜子壳，伸手拨弄了一下过长的刘海，“谢谢。”萧敛伸出手指夹住房卡，正想往楼上走，老板就开口道:“怎么大过年的还往这里来？”

　　萧敛脚尖一转，“我对象喜欢，带他过来看烟花。”老板了然地点点头，把装着瓜子的盘子往他们面前一推，“吃点瓜子。”

　　谢时道过谢，抓了一些瓜子，萧敛点头笑了笑，从盘子里拿了一点瓜子，牵着谢时往楼上走。

　　一边上楼谢时一边嗑瓜子，“老板挺好的。”

　　“嗯。”

　　萧敛用房卡刷开房门，他们这次来就住两天，明天下午就回去，所以就只带了一些简单的衣服，从萧敛父母家拿的。

　　萧敛把包随手放在床上，推开窗户，冷风呼啸而过，谢时感觉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开窗做什么？”

　　“透透气。”萧敛把窗户关了，他们早上出发，从家里过来好几个小时了，刚好碰上吃午饭，他们在窗边欣赏了一下被雪压垮的树枝。

　　“下去吃饭吧！”萧敛牵过他的手，来到了楼下的客厅，老板一个人正忙着呢，桌子上摆了一个火锅炉，一旁是清洗干净的蔬菜和肉菜。

　　他走过去，侧过头对萧敛说:“吃火锅？”

　　“太冷了，吃点热乎的暖胃。”萧敛牵着他坐下，谢时晃了晃他的手臂，小声道:“我们要不要过去帮忙啊！”

　　“不用，这也是服务之一。”谢时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免费的他会不好意思，付费的话那就没什么说的了，花了钱就是为了享受。

　　好在老板速度够快，手里端着两盘饺子，饺子各个都圆滚滚的，看着就皮薄陷多，香极了。

　　“好了，吃吧！”

　　老板跟着坐下来，嘴角分明是上扬的，眼神确实落寞的，谢时好奇心不重，此时却忍不住想老板怎么会一个人过年。

　　好在他懂人情世故，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萧敛动手开始下菜，等待菜熟的过程中，他们纷纷把筷子伸进了那两盘看起来就美味极了的饺子。

　　谢时爱吃醋，每一个都沾满醋才放进嘴里，确实好吃，猪肉香菇陷的，很香，陷也很好吃。

　　饺子不多，三个人纷纷瓜分完，吃到最后一个饺子时，谢时皱了皱眉，舌尖在嘴里转了一圈，“怎么了？”

　　萧敛看过来，倒了一杯饮料端过来，有些担忧地问道:“噎着了？”

　　他摇摇头，说:“不是，好甜。”

　　“饺子怎么会是甜的？你还蘸了那么多醋。”

　　老板筷子一顿，说:“哦，你那是吃到糖了，那是我的习惯，每年过年都会在一个饺子里放糖，寓意新的一年甜蜜幸福。”

　　谢时终于把糖在嘴里裹了一圈，点点头，倒是萧敛好像起了一丝好奇心，“你这是哪里听说的。”

　　老板挥挥手，低垂着视线吃菜，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一个故人和我说的，自那以后我就有了这个习惯。”

　　他们都看出来了，这个故人不一般，老板抬起头看向他们，眼睛眯起来，可能吃火锅有些热了，刘海被他掀起来。

　　这样看，这个老板长得其实很硬朗，也很帅，穿了一件黑色毛衣，能看得出来一身肌肉。

　　萧敛夹了一块蘑菇放到他碗里，他低头吹了吹放进嘴里，慢慢地嚼。

　　老板呆呆地坐了一会，看向门外。

　　然后突然出声说:“你们要不要听一个故事。”其实他们都知道这个故事八成就是老板自己的，但有点情商的人都知道不能戳穿。

　　再加上谢时确实好奇，便点了点头，见他点头了萧敛也放下筷子，端起手边的饮料喝了一口，谢时看了一眼，“我的。”

　　伸手把饮料端过来放在自己手上，时不时低头喝上一口，老板看着他们笑了笑，“你们确实很幸福，糖没白吃。”

　　他抓起筷子又放下，说:“很久以前，在这家农家乐，那个时候我还不是老板，老板是我爸妈，他们去世以后我才是老板。”

　　他顿了顿，似乎想起什么伤心事，神色有些黯然，继续说:“我在这家农家乐的第一年，来了一个青年，他在这里住了一个冬天和春天，饺子放糖就是他告诉我的。”

　　“他说他是来放松心情，顺便拍拍照采景，他是一名摄影师，到处跑，但他却在这里住了这个冬天一个春天，他说那是他在一个地方停留过最久的地方就是这里了，我问他为什么，他没告诉我。”

　　老板苦笑一下，“其实我当时猜测过，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我，后来想想，肯定是我自作多情了，他告诉我初夏前就会走，可从来没告诉过我什么时候走，我每天都害怕一醒来他就走了。”

　　他端起旁边的白酒一饮而尽，目光却一直停留在门外，“他走的那天，他来过我的房间，他以为我不知道，吻了我的唇，还和我说——让我等他，下一个冬天他就会回来。”

　　老板眼眶有点湿润，萧敛给他倒了一杯，又不知从何安慰，显然老板也不需要让他安慰，吃了一口菜，把这个故事继续讲下去。

　　“我就想着好吧，那我就等他一个冬天，如果他没来我就不等他了，第一个冬天他没来，我为他找借口，执着地等了一年又一年，后来我知道我等不到他了，他不会来的，他就是骗我。”

　　说到这里老板有些激动，谢时抿了抿唇，说:“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

　　老板摇摇头，“不会的，他知道我这里的地址，我的农家乐挂在网上，他也知道电话，他就是不想来，忘记我了，我不过是他摄影过程中的一个过路人，忘不掉的只有我一个人，我真傻啊！为了两个季节，苦等这么久。”

　　老板喝完最后一口酒，脸色已经有些红晕，但眼神还很清明，他把酒杯重往桌上一砸，恶狠狠地道:“这是最后一面，我不会再…”

　　“等他”二字还没说出口，农家乐的木门被推开，一个男人推门而进，屋内是暖融融的火锅，屋外是寒风刺骨的小雪。

　　这人踏雪而来，穿着一件黑色羽绒服，脖颈上围着一条格子围巾，眉眼弯弯地看向这边。

　　他嗓音很温柔，说:“谁说我不会再来的，我这不是来了？”

　　老板愣在原地没有动作，萧敛和谢时也没想到还会有这么一出，也傻了，等着老板的反应，谁知道老板眼眶瞬间红了一片。

　　看了男人一眼，转身离开了进了房间，男人似乎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局，无奈笑笑，五指握拳闷闷地咳了一声。

　　用歉意的眼神看向他们，走到了老板门外，不紧不慢地敲门，“路施南，开门。”

　　这是他们第一次知道老板的名字，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时候，不过他们倒也识趣，默不作声低头吃起了火锅。

　　就在他们以为男人要碰瓷的时候，老板突然打开房门把他扯了进去，不知道在房内说了什么，只听见碎了一个玻璃。

　　他们吃完后，收拾好碗筷上楼了，不该他们管的事情就不需要他们管，窝在被窝里看雪也是如此有滋有味。

　　“我们什么时候看烟花？”

　　谢时好奇道，他还挺喜欢看烟花，绚烂夺目，五颜六色，很好看，他喜欢这种转瞬即逝的东西，因为所有东西都是他拥有的时间都不多。

　　只有身旁这个人，他会拥有一辈子。

　　“晚上会放，晚上我们一起去放好不好。”萧敛喜欢玩他的手指，有事没事都喜欢牵着他的手，闲下来就一根一根摸过来，好似摸不够一样。

　　“好。”谢时躺在他怀里，抿着唇仰头看向他，萧敛笑了起来，低声道:“白日宣/淫啊！”

　　谢时反问:“不行吗？”

　　萧敛身体力行的告诉了他“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