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深渊]探窟家之冢》一刀九百九十九级

4、第 4 章

　　“开饭啦！”

　　孩子们的叫喊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我下意识地就想要护住头部，做完这一切才想起来我已经离开了塞雷尼，正身处于白笛的车队中。

　　祈手们已经开始进行着工作了，我一抬头便看到被称为“祈手”探窟队队员在给大家分发食水，他们有条不紊的动作让我对于探窟家这个职业或者说信仰又多出来许多幻想。

　　我被分到了一小块灰褐色的长方体物体，掂量起来沉甸甸的，据说是一种食物。

　　但它闻起来甚至有微妙的酸味，我一时无法确定这是否是正常的食物。

　　不过在塞雷尼我已经遇见过比这糟糕一百倍的情形，即使这当真的是什么发酵后的食物残渣，我大概也能完完全全地吞下去填饱肚子。

　　我试探性地咬了一小口，有淡淡的谷物香和鱼腥味在我口中混合，让我略微有些难以下咽，但习惯以后并不难吃。

　　贫民窟的孩子们最为珍惜食物，即使与希望中的有所不同，大家还是很快吃了个精光。

　　这时候，几个祈手拿着药膏和绷带向这边走来，似乎是为身上有伤的孩子治疗，其中也包括我。

　　我只能感觉到惶恐，身体的畸形让我在有些时候不太自信，甚至有点自卑，我讨厌这样的自己，也讨厌那些只会恃强凌弱的家伙，但目前都尚且无能为力，无力的四肢和身体让我无法完成许多事情。

　　我试图把多余的两只手臂藏起来，却多少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只能看着一个戴着面罩的祈手靠近。

　　我闭上双眼，只是想着，大概在发现我的异常之后，我就会被赶下车了吧。

　　毕竟我一直以来都知道，我的那个虚无缥缈的愿望即使真的到了阿比斯也无法实现，深渊危险就连身体素质超常，四肢健全的探窟家都难以豁免，更不要提本身就身为残疾人的我了。

　　一切不过是我在茫然混沌中用以度过余年的痴心妄想罢了，是一个孩子愚昧无知的贪心。

　　但是出乎我的意料的是，那名祈手只是像对待普通人一样帮我绑伤口，接着又走向下一个人。

　　我的心中不知为何有些轻松，悄悄打量他们工作，他这样的举动让我心中所有的忧虑就像是扎破的气球中的空气，蓦地消失了。

　　祈手们配合的极为默契，无需言语即可沟通一般，我总觉得他们有哪里不太自然，又说不上来。

　　也许是阿比斯探窟家都是这么训练有素的吧，我对于阿比斯的一切更加好奇了。

　　*

　　到现在，波多尔多的车队带着我们已经向深渊的方向行进了一个月了，气温的上升了也能叫人比较明显地感受到了。

　　从篷车的缝隙向外看，时常能看到鸟类和花，这些先前只存在于画册中的东西，还有从未见过的建筑风格的房屋和那些与贫民窟孩子完全不同的，健康的快乐的孩子。

　　这些崭新的事物以极快的速度充斥了我的心，寒冷故乡的影子很快在我心中淡去，我迫切地想要像他们一样生活。

　　波多尔多的车队减慢了速度，他们已经到了目的地——被称为“奥斯”的小镇。

　　我曾经从破旧的图书中读到过它，那是一个环绕阿比斯深渊建造的巨型小镇，培养出过无数优秀的探窟家。

　　所有的孩子都被送到一个三层的石质建筑中，那里大而宽敞。

　　在下车的时候，我才发现外出寻找适合的孩子的车队不止这一队，不同颜色的肤色和不同种类的语言环绕着我，我看到了很多不同国度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