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同人）君见月色浓》月色值得

3、私欲

　　杨戬一直飘忽在玉帝身边，看到了当年被绑上天庭的妹妹喊玉帝“舅舅”，看到了玉帝眼中含泪，看到了玉帝故意放任哪吒捉弄，看到了玉帝故意令五哥针对他，也看到了自己“被逼无奈”的投入玉虚真人门下……他看到了自己轻狂自负，看到了自己的意气用事，亦看到了玉帝的失望。

　　是的，是他，一手搞砸了玉帝的筹谋，只要再等等，即便再等一千年，只要能让母亲活过来，他愿意等。可是那时的自己并不明白什么是隐藏，什么是等待，什么……是忍辱负重。那时候的他，一刻都不愿母亲受苦，是他害死了母亲，如果没有他，母亲即便被压在桃山下，须臾一晃，神仙的千年便如白驹过隙，只要人在，什么都来得及……

　　“瑶姬，你知错了吗？”

　　“我没有错。”

　　“神仙是不能有私情的。”玉帝说，“情爱不过是勾引神仙犯错的幌子，彷如水中月，镜中花，虚虚幻幻，真真假假，你还是没有看破凡尘。”

　　“你永远不会懂……”

　　“是你不懂。”玉帝道，“你曾说我不配做玉帝，可我这玉帝乃是历劫万世而成，人人神神，恩怨情爱我已经看得太多了。但你不同，你从未经历过情爱，我越拘着你，你便越发觉得得不到的珍贵，是我太过宠你，反而害了你……既然，你想当凡人，与那杨天佑厮守，我便成全你，与他做凡间夫妻，过普通平凡的生活。”

　　“当真？”

　　“当真。”

　　玉帝看着瑶姬满足的神情，又道：“只不过，你不能再用杨天佑的心，你要用你自己的本心。”玉帝手里出现一颗玲珑心，“这是当初被三首蛟抓碎的心，这才是你的本心。”他见瑶姬面露迟疑，“放心，杨天佑不会死了，你用不用他的心，他都不会死。”

　　“那又为什么不能让我继续用他的心？”

　　“你当有自己的想法，而不是用一颗凡人的心来做神仙的决定，那不是真正的你。”

　　“好。”

　　“六十载，你有六十载的光阴与杨天佑共度，还有你的儿子杨蛟……”

　　杨戬看着玉帝将瑶姬的魂魄放入山河社稷图中，他一直以为母亲被十大金乌晒死，魂魄烟消云散，未曾想到竟被玉帝收拢聚合。

　　“情爱有什么好的？”玉帝冷然，“凡间的夫妻，不管是平民也好，王侯也罢，短短几十年也就散了。可神仙却要千年万年的折磨，痛苦又无奈，哪比得上清心寡欲来得自在。”他手中拿着一封红色的喜帖，那是杨戬与四海三公主的成婚请帖。

　　“瞧着吧，我即便是告诉他那是苦海无涯，他也不会信。你们什么时候才能明白，神仙不可妄动私欲，这道天条不只是在禁锢你们，也是为了保护你们。杨戬还是太过善良，太过心软，不懂得拒绝，像你一样，为了报救命之恩，委屈自己所娶非人……”他说着反倒嘲笑起来，“若是像你也就罢了，起码你还是喜欢那个凡人的，即便是那凡人的心在作祟，可只要他能让你欢乐一时……你想成婚生子，我也放你任性一把。可杨戬……杨戬分明喜欢的是月宫里的嫦娥，却为了要与我作对，硬是答应了那西海三公主的挟恩图报，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冲动，就像劈桃山时一样鲁莽。”

　　“他还是不懂爱，也不清楚欲，正如你一般，你口中的爱，说到底还是私欲。王母自然也看得透，才会放任他作茧自缚，他以为他挑战的是天庭，是我的威严，可他不懂，他的所作所为并不能对我有任何影响，反而伤害的是他自己，还有他最在乎的人。我们都看得透，只有你们不懂……”玉帝仿佛可以预见那终将以悲剧收场的婚姻，“你们的爱，太过狭隘，只看得到一人、一家，看不到三界，也看不到众生。或许我以一个天神的标准来要求杨戬这个孩子有些过分，可是他要做的事，关乎三界，关乎众生，他并不能因为年少无知，而得到任何宽待。”

　　杨戬被这一通话说得心中翻涌，那段千年的婚姻，始于恩情，终于怨恨。或许情没有错，爱也没有错，错的是人，错的是选择。玉帝说的也不全是错的，空有一颗柔软善良的心，有时候不是好事。人很容易被感情影响判断，他的犹豫造成了杨家破碎，他的冲动造成了母亲的惨死，他的妥协造成了婚姻的悲剧，他的自私造成了妹妹的禁锢……

　　“他还是不懂，还是不懂身为神的责任，不过他会懂的，会明白，什么是舍小爱，取大爱。”说完他又自嘲，“或许，我也有私欲，对你放纵，对那凡人憎恨。可是，神不应该有私欲，更何况是过界的私欲。你向往人间自在，你没有伤害任何人，可众仙不会都如你一般善良。淫如三首蛟，痴如弱水，恶如妖狐，甚至精如王母……若众仙都私自下界去，凡界生灵何如？三界秩序何在？”

　　玉帝此话说的也有道理，若是天上神仙各个思凡，恋凡，与人婚配倒是小事。怕的是他们斩不断凡思，生出超出规则的欲望。正如沉香一怒之下撕毁刘家村生死簿，放出阴间地狱里十万恶鬼那般，到时候众神效仿，后果不堪设想。更何况，当年天蓬便因一时心软，私放三首蛟下界，三首蛟性本淫，祸害了多少凡间女子？甚至连狐妹都差点……更有弱水，在凡间引发了大水，即便自己想要回归天界，也是不能，只能靠宝莲灯的力量，将她强行推上天去。

　　可是这不能说是他们的错，每个神仙皆有自己的特性，有些时候他们也不想，只是控制不住……

　　天条若要修改，再不能如之前想的那般简单，神仙思凡没有错，但没有规矩约束的放纵，终将会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也不知道沉香那孩子，能不能注意到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