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se》哐啷

4、在自由与约束中生长

　　永远是冷灰的秋千，永远是鲜红的燕尾服。
　　萨耶在夜区像是个独立的存在，很多人包括他的母亲对他的了解少之又少，甚至于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出现，什么时候消失。
　　眼角冷艳的玫瑰是这个少年的标识，他出现的地方，总是有一簇最为灿烈的玫瑰，刺也是最为黑的。
　　“你该知道，这是给你的自由。”艾斯说。
　　“这是自由吗，可我觉得这是禁锢。”小萨耶坐在窗边，看着眼前的荒芜。
　　“你该学会长大了。”
　　“什么是长大？”
　　“我不知道，你得自己去找。”
　　“自己去找吗，没有人陪不会很孤单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连孤独都没有，他觉得所有人都在盯着他，像是盯着一只怪物，害怕他对人们的生存造成威胁，正因为这个理由，没人靠近他。
　　只有那天一个红衣女孩坐在了秋千上，问他能不能和自己说说话，萨耶答应了。
　　“我问你，你能如实说吗，你会不会说谎？”女孩淡蓝色的瞳孔盯着他问。
　　“你的问题值得我说谎吗？”萨耶反问。
　　“那你是神明吗？”女孩略过了他的问题，直接开始了提问。
　　对于这个很没有头脑的问题，萨耶很差异，对于夜区的人们来说，神明似乎只是一个用来支撑他们生存下去的幻想，没有人会把幻想当一回事。
　　“我不是。”“可我觉得你是，你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我是怪物，那么神明是怪物的代名词吗？”萨耶开始端详起红衣女孩。
　　“神明不一定天生就突出，可是他确实是人们心中的神，不是吗？”，女孩说的很认真，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味。
　　“嗯，是的，可是我不是，我天生就该被排除在外。”萨耶很平淡地说出这句话，对于人们的排挤已经习惯了，“每个人都在为自己而活，不是吗？在生存面前，谁会去在意别人，所谓的互相帮助只是为了维持一个美好的假象而已。”说到这里，萨耶冷笑了一声。
　　这个十六岁的少年看的比谁都通透，却比谁都脆弱不堪，只是没人愿意打开他的屏障。
　　“你在排挤别人。”“嗯？”“你把别人归类为一类人，你自己是一类人，那么为什么不走出去呢，也许外面更适合你。”
　　“外面是哪里谁又知道呢？也许这里是我从生至死的全部。”
　　“谁规定了自己生命的全部，神明也可以从天使变成恶魔，只要它想……”，女孩顿了顿，好像想起了什么，走到少年面前，招手让他蹲下，萨耶照做了。
　　女孩冷白的手划过他的眼角，“你很漂亮，但是今天和漂亮少年的谈话到这里就结束了~”，眨眼间，女孩消失了。
　　接下来的每一周，秋千这里都会有她的身影出现，她永远晃荡着两条腿，在等一个少年的出现。
　　那天是她最后一次出现，她问:“我怎么去找一个死去的人？”萨耶不知道，他不知道死去是什么感觉，会去那里，他很想尝试，他用玫瑰的刺刺穿自己的皮肤，无休止地靠近那层据说有剧毒的白雾，可他死不了，他给那天的对话留下了一个开放式结局。
　　可是那天，女孩留下了一张字条，“我不喜欢这里，你能把这里烧了吗？”一句没有来头的话，像是恳求，像是命令。
　　和往常一样，他照做了，他用随时可生的明火，点燃了一处草丛，火焰四起，包裹着这里的一切，萨耶莫明有一种满足感，这是他必须完成的一个任务吗，可能是吧。
　　身着一身红色燕尾服的他拎这他仅有的行李，走向了一条因大火而生的无尽路。
　　走了很久，一个路标成为了他可以落脚的希望，他开始相信，除了夜区，有一个和那里完全相反的世界。
　　那里叫-华昼。
　　他停下了脚步，遇到了一个很热情的女孩-黎新，他有了一个临时住所-样样俱全的小屋，门口天天都会放好食物和餐具，但他不想吃，或者说他根本不需要这些东西，他一样能生活。
　　后来，他遇到了一个十五岁的小孩，大家都叫他阿今，像童话里不经世事的孩子的名字。
　　十七岁的他在这里被当做一个孩子照顾，体验到了从来没有过的欣喜与快乐。
　　三天过去了，被强行留在长今家住的萨耶每一天都被拉着去做这做那，没有事情干的时候，就搬着两张长椅躺在门口晒太阳，几乎每天长今都会说一句话，“小萨，你真的很好看呢~”
　　每个时候，萨耶都会回一个笑容，他觉得这个小孩对他真的变得重要了。
　　但是，待久了总会出现问题，他表现出来的各项习惯与这里的人都不一样，有人会在背后议论，会有人说这是外境的人，待在这里总归不合适，每次听到这些，长今心里都会很难受，即使这些是事实。
　　“我觉得我该走了。”萨耶对长今还有祁女士说。这次没有人反驳，因为他们知道，这里确实不适合萨耶待着。
　　所有人都做好了送萨耶离开的准备，可就在临行前一天晚上，华昼中心有铃铛声响起，那个铃铛从没响过，这一次，是上级来访。
　　这次，萨耶才真正知道他所处的世界，远比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大世界是一个结合体，而夜区，华昼是两个分级，这三个境界，每个人被分到的概率无法知晓，这是实打实的随机事件。
　　而两个分级只要有不符合规定的外境人员进入，大世界在十天以内必定会有警报响起，提醒高级管理人员对事件进行分析调查以及处理。
　　“我们接到举报，有外境人员进入华昼区，现需逮捕处理。”胸前戴着“5级”牌子的调查人员说。
　　“举报？不应该是警报吗？”有人疑问。
　　“除定期检查，大世界自动发出警报以外，每一位公民都有举报的权利，两级区人民举报，有权利去结合世界生活。”
　　大世界别称结合世界，专业术语为理论世界，两级区的人民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只有完美无缺四个字，即使生活在千篇一律无差别的两级，不需要有过多的勾心斗角，对于理论世界的向往是每个人都追求的。
　　“举报？恶趣味的人性啊……”站在“5级”旁边的是一个有挑染的“高级执行官”，语气里带着一种天生的蔑视。
　　“所以，请将外境人如实报上名字，我们会争取让长官宽大处理。”
　　“我们这从来没有什么外境人！”“就是！”“对啊，要是有的话，华昼地区肯定会受影响，可是我们都生活得好好的啊。”周围质疑的声音此起彼伏。
　　“也许有人隐藏了他的身份，就像玩狼人杀一样，狼人可以自爆，也可以自保，甚至可以卖同伴，他的目的可能不只是这一个地区。”，骆祺的烦躁都快表现在脸上了，可是依旧没有人站出来。
　　“今天只是一个提醒，接下来的三天我们都会驻扎在此，这是为了维护两级生活秩序，请不要介意。”“5级”说完，向面前的众人鞠了一躬，朝执行休息处走了，
　　“盛意！你……”骆祺望着前面人的身影，心里的燥怒翻了一倍。“ok，今天就先这样，先走了。”说完，行了一个绅士礼，追着那人去了。
　　剩下的众人面面相觑，还是长今出来说了话，“今天就先到这里，不要太过担心了，一定能解决好的！啊，先回去休息吧！”“听阿今的，先回去，该做什么做什么。”黎新连忙说到。
　　“走了走了，谁那么无聊举报啊。”
　　“说不定是哪个想用这种脏劣的手段上位呢。”
　　“之前不是传过，理论世界中心管理出现过问题，正在紧急处理吗，可能真的要变天了吧。”
　　“当初实行三世界定则的人现在估计也找不到了，谁料得准接下来发生的事。”
　　“三世界定则……你说，这个定则真的会被推翻吗，黎新姐姐？”长今问。
　　黎新:“不知道，当初这个定则实行的时候，听说是抱着维护理论世界正常运行，规定其生活人数不够方式等不变，多出来的人随机分配到两级。”
　　“不是很不公平吗，为什么这么多年没有人提出来，现在又突然发生举报这种事。”长今很不解。
　　“那么多事呢，都是随机的，人性也是随机的，因为一句话走上正途的不占少数，因为一时私心误入歧途的人永远存在，这不是我们能干预的了的事情。。。”
　　“好吧，我先回去找小萨了，你们也不要太过担心了。”长今说着就要往家跑。
　　“小萨……萨耶，等等，阿今，你还是回去问问小萨吧，他不会就是那个……外……”
　　“说什么呢，外境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来我们这，他不是说自己是之前和朋友出去玩走散了然后回到这里的吗？”
　　“不要轻易相信一个人，就连我们自己境内的人都不能随便相信，知道吗？”黎新的话像是警告。
　　“那我能相信你吗，姐姐？”长今突然很认真地问。
　　“为什么不能呢？”黎新笑了笑，在阿今眼里，黎新永远是一个什么都会，所有人都很喜欢的一个小姑娘，对人永远温和，但这句话的意味在此时此刻却别有深意。
　　“我相信我的眼光，绝对没错！”长今回道。
　　黎新:“快回去吧”“嗯！”
　　不知道为什么，长今一路心里都很不踏实，他有一种预感，但不知道这种预感对不对。
　　回到家里，打开木门，祁禹不在，萨耶也没有在餐桌上等他回来玩游戏。
　　“小萨，你走了吗？”昨天说要走的人果然从不食言啊，桌上放着一封信，看字迹是萨耶写的。
　　“阿今，我走了，请不要对别人说太多我的事，不要给你们带来过多的麻烦。”
　　“真的走了……”阿今小声呢喃，看到桌上放着的一束山茶，他突然记起自己还没有把这束花给小萨呢。“你为什么不晚一些走呢……”他今天突然觉得很累，想趴着，他好像听见有人在叫他，声音很小很小，越来越小……
　　阿今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了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世界。
　　那里没有他的父母，也没有黎新，付瑶和希林婆婆。他漫无目的地走着，想找他的同伴，却怎么也看不到路的尽头，可是前方像是有什么吸引他一样，让他不自觉得往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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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孤单和自由经常被捆绑在一起，实际上我们可以根据自己的情况去慢慢适应，找到属于自己的平和的生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