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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 41 章 ...

  •   夏末秋至,季槐的产期临近,元南聿终日陪伴在她身边,心境却日益浮躁。

      一则是为了季槐生产之事,一则是与如何将她母子平安送回大同有关。

      他们住在宫外时,府邸里伺候的人虽是从宫里分派过来的,但陈霂估量他不会再走,对他们盯的不算太紧,他偶尔与陈怀礼联系,还不算困难。

      但如今,他人在紫禁城内,已和宫外彻底失去了联系,他在朝中并无实职,每日困宥于宫墙内无事可做,再加上担心季槐的安危,已快要让他憋出病来。

      这日晚上,有太监过来传召,要元南聿先到乾清宫候着,陛下此刻仍在懋勤殿与大臣议事,稍后要与他共进晚膳。

      元南聿在季槐疑惑的眼光中换好了衣衫,跟随来宣旨的太监去了乾清宫。

      他们入宫已时日不短,外间风传他与陈霂的事,难免会传到季槐耳中,她其实对此早有怀疑,只是她相信元南聿为人,对那些不堪入耳的事,始终不肯相信。

      元南聿到了乾清宫门口,孙末已经等他多时,见他人到了,忙引入殿内,吩咐左右侍候元南聿先用饭。

      他方一坐下,孙末就开始殷勤为他布菜,元南聿忙道:“孙公公,还是等陛下来了再说吧。”

      孙末笑道:“元大人不必等候,陛下吩咐过,晚膳时他若不能先来,就让您先吃。”

      元南聿客气道:“这等小事,还是我自己来吧。”

      孙末是陈霂用了几十年的老人儿,又是司礼监提督大太监,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实在是不好意思劳动孙末服侍他。

      孙末将元南聿身前的酒杯斟满,面容和善地说道:“莫说是陛下特意嘱托,要老奴好生服侍大人,便是我自己,能再伺候您一回,心里也是高兴的。”

      元南聿只当是孙末故意奉承,默默地执杯喝酒,并不将这些话听进心里。

      “陛下这几年为朝堂之事所累,时常郁郁寡欢。自您走后,这宫里除了老奴,连个能跟陛下说句知心话的人都没有。”

      若是从前,元南聿勉强还能将孙末的话听进去一些。

      陈霂身为九五至尊,地位无比尊崇,可说他是孤家寡人也算是实话。正因如此,他过去对陈霂存了许多不切实际的恻隐之心,才让自己屡屡犯错。

      如今想来,他与皇后伉俪情深,反倒是自己还曾真心认为他可怜,实在是可笑的很。

      不仅是可笑,还犯贱的很!

      “后宫佳丽虽多,却没有一人能得陛下青睐。自打您重回陛下身边,老奴看得出,陛下是真的欢喜,他再没有对您之外的人有过这样的恩宠,大人也该对陛下真心相待才是。”

      孙末年岁大了,说话絮絮叨叨,还总是劝他向陈霂示好,让元南聿更是恼火。

      “孙公公莫不是将我一个大男人当作伺候陛下的宫人看待了?”元南聿忍无可忍,冷着脸怼了一句。

      “敢把元大将军视作宫人?我看谁有这个胆子?!”陈霂笑着从门外走了进来。从进门伊始,他的眼睛就盯在元南聿身上,再未移开过。

      陈霂忙了一天,早已饥肠辘辘,疲惫不堪时回来,看见元南聿在桌前等他用饭,不觉心头一暖。

      洗了手,陈霂挨着元南聿坐下,他早就饿坏了,执起筷子就大口吃了起来,一边还不忘给元南聿的碗里添菜添饭。

      “我这几日忙得很,今日才得了空叫你过来。”陈霂用完了饭,坐在御案前喝茶,“皇后千秋节将至,各州府总督派人送来各类奇珍,全是些新奇的东西,待会儿你随我去看看。”

      陈霂兴致正盛,却见元南聿一言不发地站于一旁,他不禁问道:“南聿,你这是怎么了?”

      “我思虑了几日,有一事不得不求陛下。”

      陈霂眉头一蹙,揽过元南聿的腰,将他圈进怀里:“你有话直说,你我之间,不必谈这个求字?”

      “我妻临盆就在下个月,我们已在宫中叨扰数月,她若在宫中生产,实在不便,也于理不合,我想先带她回府……”

      陈霂面上一沉,思忖片刻后说道:“我留你在宫中,为的是能好好照顾你,这大半年,我让张院判给你调理的不错,你若想回去,我不会强留你。”

      元南聿未料到陈霂竟能答应的如此痛快,欣喜之余,忙跪地向陈霂致谢。

      陈霂未等他跪下便将人拉住,他嗓音喑哑,面上似有痛色:“你待她那样好,日日让我看在眼里,你可知我是何心情?”

      不允他再逃开,陈霂将元南聿揽进怀中,双手在他腰上箍的死紧,他们额头相抵,湿热的气息在他们的鼻翼间交换着。

      “你本该是我一个人的,我能容忍那个女人,全都是为了你,我不想再让你恨我……”

      “陈霂,你放开我!”元南聿全身紧绷,他抵触陈霂与他这样亲密的接触,忍不住就要挣扎起来。

      陈霂对他的反抗置若罔闻,他额上沁了一层汗,喘着粗气,眸子死盯着元南聿柔软的双唇,想要占有这个人的念头胜过了一切。

      他强势的,蛮横的,用自己的嘴唇亲吻着元南聿的唇舌,他感觉到了对方强烈的抗拒,但他不想再想思考任何事。

      陈霂将舌探入了元南聿的口中,想借用这种方式,让他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到底有多么强烈。

      “不准再拒绝我,你难道真的一点都不想我吗?想想我们以前,就在我的军帐里,你在我的身下,我们那时有多快活……”

      陈霂像是省略若干字的野兽,已然完全丧失了理智,他忘情地亲吻着对方的脸颊,省略若干字。

      他想对眼前的男人加倍怜惜,但他更想的,省略若干字,撕碎一切阻挡他们肌肤相贴的阻碍。

      “嘶——”

      唇上的痛感让陈霂清醒了过来,在被元南聿拼命推开的瞬间,他清楚地看到,那人的眼尾已是湿红一片。

      “我忍了那么久,我一直在等你,等你能真的接受我,为什么你不让我再碰你?你就这么讨厌我?”陈霂的声音颤抖,饱含着痛苦与委屈。

      元南聿侧过身,不敢与他对视:“你说这话,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陈霂一下子怔住,他不明白元南聿为何会对他驯顺的同时,又如此的倔犟。

      “我不想再和你纠缠,我这辈子都没想过能再见你。”元南聿眼睛通红,眸中隐藏着雾气,“是你以我二哥和妻子的性命要挟,才令我不得不从。尔后,你又说会对我好,不再勉强我做不愿意做的事,叫我如何能信?如何敢信?”

      他已快被陈霂逼疯,明知陈霂为人奸险狡诈,不足为信,但他还是在这样不伦的关系里日渐沉迷。

      “你对我一边做出情深模样,转头又与中宫恩爱生子,这些年你宫里的女人为你生下多少儿女,你对她们就全无感情?”

      元南聿所言,句句泣血,陈霂面露羞愧,却无从反驳。

      “正如旁人所言,你对我,不过是当作媵幸看待,不过是比别人多了几分喜欢,而这其中有多少真情,怕只有陛下知道!且你我俱有妻有子,若再有私,当真是做尽了下流勾当。”

      陈霂心里被他捅的鲜血横流,想到在辽北时自己的所作所为,陈霂更是悔恨无比,元南聿所言,句句扎在了他的痛处,他想解释,却不知道怎样开口。

      他何尝不想问心无愧的去爱一个人,但他身在帝位,许多事又令他身不由己。一念之差,便让他险些痛失所爱。

      再深的爱慕与眷恋,与他的千秋江山相比,都显得无足轻重。这是他从一个不得志的皇子,一路披荆斩棘,最终夺回本属于他的帝位后,得到的最深刻的体会。

      如果能重来一次,他怕是还会做出一样的选择,尽管这一切,已经让他痛不欲生。

      不等他再将人抱进怀中,元南聿却像受惊的困兽,拼命想要逃走,陈霂又痛又悔,将人直接抵在了墙上,大声吼道:“你别走,我不许你走!”

      元南聿眸子里迸射着寒意:“你真无耻!”

      “是,我是不够磊落,但也不全是你所想的那样。中宫有孕是真的,宁王步步紧逼,这些不过是一时的应对之策。莫说是皇后,就是这宫里的其他女子,也没有一个是我真心喜欢的,我心里从来都只有你一个。”

      “够了,别再说了!”若如陈霂所说,连自己的结发妻子都成了达到目的而可利用的棋子,才更是让人寒心。

      陈霂试探着去拥抱他,他在元南聿的脸上,嘴唇上不停地亲吻着,试图让他先平静了下来。

      “中宫有孕的事,是否让你难过了?”

      陈霂深深地看向元南聿,许久之后,他从那双赤红的眼眸中找到了答案。

      陈霂悲喜交加:“你尽管不承认,可你还是吃醋了对不对?”

      元南聿如被利刃贯穿,他定在原处,恍惚间又被陈霂揉进了怀里。

      “我是真的爱你,若我知道会有今日,一早便不会那样对你。我确实无耻,为了不让你伤心,竟能容忍和别人分享你。既然你想出宫,我就放你走,只有一点,你不能再离开我。”

      大殿内静寂无声,谁都不愿打破此刻的宁静,他们在静谧中拥抱着彼此,几乎能听见对方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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