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她捡花的春天》南行之

2、第二章

　　第一天

　　喇叭白天在休息，稚嫩的小猫也像婴儿，需要大量的睡眠来修养精血。

　　张珏挺无聊了，原本是准备养个宠物来陪伴自己，却没料到现实与实际是不相符合的。

　　那天下午她化了个妆，带着报复性消费去了商场。大多数人类都这样，总喜欢用购物来消解烦闷。

　　其实她也并不缺什么，从小不说养尊处优，但小康生活还是过得起的。购物也是她的一大爱好，从小到大都是。

　　漫无目的地逛街只是消磨时间，到最后她买了个包，看了几家店都没合心意的款式，最后买了个浅紫色的，因为她想起了春天。

　　那时候晚饭还没吃，但包治百病，她欢欢喜喜地开着车回去了。

　　车厢里是刚出炉的面包香甜味道，一路都带着幸福感。

　　发现祁远回来的时候张珏挺惊讶的，她推门闻到一阵饭菜香味儿，于是换鞋时先是探着脖子往餐厅瞄了瞄，看见祁远穿着围裙正在端菜，夫妻二人只是对视了一眼，男人便收回了目光，他淡然而平静地道“洗手吃饭”。

　　时间有些久远了，她忽然想起来祁远还会做饭。

　　说实在的，张珏不是爱下厨的，经常性晚上回父母家里吃完再回来，也能称得上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

　　至于祁远，他们单位待遇很好。

　　这样也挺好的了，就当作是心疼双方下班了还得回家操劳家务事，索性都自己解决了。

　　张珏换好鞋后随手把大大的购物袋放到了沙发上，洗了个手就去了餐厅。

　　她感到有些不自在，平时他不在家时自己无拘无束的，这会儿多了个人出来，怎么着都有些别扭的。

　　但她又忘记了，这房子又不是自己的，祁远回自己的房又有什么问题？她脑袋里出现这种想法才是正常的。

　　祁远正在盛饭，看她进来厨房问了句“手洗了吗？”

　　张珏点头，从他手里接过碗端出去了。她觉得有点儿怪，这碗是什么时候买来的，她怎么没印象？

　　家里的餐具是一套白绿的，那是她结婚林实送的，当时她还笑林实这举动非得把自己逼成煮饭婆不可，送什么不好，非得是不怎么用得上的餐具。

　　按理来说新婚都是很甜蜜的，生活用品都会用成对的，到他们这里来，谁都没被区别对待。

　　两个白瓷碗外身上是小碎花的图案，只是颜色不一样。一只浅绿，一只淡粉，看不出是一对，可爱的风格一向不是她的选择。

　　三菜一汤，张珏觉得心情舒展。

　　那汤是香菇炖的腊鸡，并不油腻，肉咬起来很有嚼劲儿，是她很喜欢的一道菜。

　　她觉得自己不用多想了，准时祁远的妈妈让他回去拿的。

　　公公婆婆是很好的，她当初同意和祁远的婚事这也是原因之一，张珏一向这么认为。

　　婚姻总得图点什么吧，祁远的心是否全情投入她并不确定，只是这个婆婆还是很好的，至少婆媳在短时间内还没什么矛盾。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小事情，去两天就回了。”

　　张珏心想，他还是有点儿机灵的，没有浪费自己百分之百的周末时光。

　　“你买出去买碗了？”她又问。

　　两人沉默地在吃饭，他也不开口说话，并不讲述自己这几日出差的事情，好像自己的行动是民国时期的特务一样，十分神秘。

　　但事实又并不是，只是他没有解释的习惯。

　　张珏沉默了一会儿，觉得吃了祁远做的饭菜，自己不应该这样冷漠地对待自己的夫婿，要是传出去了别人还不知道怎么讨论她。

　　于是思来想去只能从这餐具上做文章，问了个知道答案的问题。

　　“嗯，一起买打折。”

　　“家里不是有吗？”

　　她继续追问，虚荣心作祟，深知自己情感上被需要的认可度从未改变。

　　男人夹菜的手顿了顿，抬头看了她一眼。

　　他眼里很平静，对上了张珏眨着期待的眼睛，有些错乱。

　　于是叹了口气，夹了一块鸡肉放到张珏的碗里，用不温不火地语气说“吃饭。”

　　张珏盯着他乌发茂密的脑袋，心里的河渐渐凝结起来。

　　她时常不理解祁远，自己都把这么直白的问题放到台面上问了，他为什么不能遵从自己的心去回答？

　　你能不能说是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想买一对碗？能不能承认是因为心爱所以炖了鸡汤给我？

　　可是他一句话都不说。

　　那顿晚饭张珏吃得食不知味，其实她能起身离开，想起来自己跟祁远再怎么不合也是夫妻，不该闹得太僵。

　　偏偏这人连台阶都不下，实在是没劲，她越发觉得自己选择上的错误。

　　碗里的饭菜从刚刚那个插曲过后再没动过一口，没来由的，她觉得鸡汤回味起来很咸，齁嗓子得很。

　　“怎么了？”祁远问。

　　那表情还是淡然，仿佛眼前的这个女人是好是坏，是乖顺是泼辣，他都能接受，他都觉得没关系。

　　他只是想结婚，至于对方需不需要他照顾那又有什么呢？

　　“咸。”

　　“哪个菜咸？”

　　“哪个不咸。”

　　张珏抬头看了他一眼，眼里失了刚刚还闪烁着得光彩，渐渐黯淡了下来。

　　挣扎了几秒，还是把碗筷放在桌上站起来丢了句“不吃了”便离开了。

　　她很想待在卧室抽一根烟，但是一想到自己今天不是一个人住在屋里了，心里一阵烦闷。

　　或许她很清楚自己的心情，只是不想承认太多。

　　譬如，我爱你，凭什么要我说我爱你，而不是你说我爱你？

　　好像先开口的那一方总是会失去些什么，她不明白。

　　张珏收拾了睡衣去了浴室，祁远在餐厅盯着她剩下的那些饭看了一会儿。

　　两人各想各的，谁也没打扰谁。

　　男人看着张珏留下的碗，半晌，拿过来自己吃完了。

　　饭菜原本就是两人份的，尽管他吃得胃已经有些撑了，但还是剩了一些。

　　鸡汤在她走后祁远又认真尝了一口，不咸不淡，味道刚好。

　　他也没因此恼火，只是看着空荡荡的对面，心情也有一阵莫名的烦躁。但问题又是他是个情绪稳定的人，即便是再不愉快也能自己消化。

　　情感是互相包容的，生活里若是非得争个高低上下，也没什么好过的。他和张珏结婚很迅速，她不了解自己很正常，就像他自己也从未真正了解过自己一样。

　　工作的疲惫让他没有太高涨的情绪来调节家庭氛围，也因为两人性格都算不上张扬，导致屋里多数时间较为沉闷。

　　祁远并不是不想维系婚姻关系，时常母亲打来电话时他也听唠叨，说张珏年龄小，爱玩儿的心性若是还没收敛自己要包容她，加之自己时常出差，陪伴也少。

　　他不是听不去进去，只是张珏并不爱出去玩儿，相反她很宅，经常性的是在家里看书写作。两人也算是性格合得来，毕竟这种生活在家也像是在单位工作。

　　张珏爱待着阳台，他则拘于书房。

　　偶尔假期都在的时候，他工作完了也出来看看，拿着水壶去阳台浇水时两人也半天不找一个话题来聊聊，像陌生人。

　　时常，他也试图主动同她聊些什么，但往往担心自己的有些话又令她感到生气，索性沉默地做着他认为对的事情。

　　祁远从厨房里洗完碗出来的时候张珏已经洗完澡了，她穿着白色牛奶绒的睡衣，脑袋上包着淡粉色的干发帽，脸上还贴了面膜，躺在沙发上看上去还算惬意。

　　男人走过去坐在她脚边，温热的手掌按了按她的小腿，女人的视线从手机屏幕转移到了祁远身上。

　　“不去洗吗？”

　　她说话的语气轻轻的，好像在渲染某一类氤氲的气氛，男人听到“信号”后立马站起来走到她身边亲了亲她的耳朵。

　　他一脸温柔的笑意说了句“我去洗了”，然后就走了。

　　张珏觉得莫名其妙，心想他是不是会错了意？自己不过是不知道说些什么随嘴问了一句。

　　她突然开始回忆起夫妻生活，好像也是没什么留恋的。

　　毕竟聚少离多，并不是任何时候都有兴趣。另外，这个人在情动之时，总是喜欢咬耳朵，还不省力。

　　张珏想起来一阵恶寒，她才不想这个年纪就生孩子，或者她原本也没有这个打算。

　　但祁远可能会想要个孩子吧，毕竟年龄不小，连结婚都这么仓促，大概要个孩子也是他的计划。

　　即便这些都是张珏猜测的，并未得到证实。

　　祁远洗澡很快，出来时头发还在滴水。

　　见他来了，张珏也没过多说些什么，急匆匆揭了面膜跑进浴室洗脸护肤了。

　　其实家里是有两个洗手间的，但因为祁远在家的时间很少的原因，张珏总喜欢占据空间大的区域。

　　浴室里一阵热气扑来，莫名的，想起刚刚祁远的笑，张珏觉得这气氛有些暧昧，她手里的动作慢了下来，觉得什么都不用着急。

　　祁远吹完头发好久，张珏才走出来。其实也并不是自己非要出来，若不是祁远也进来洗衣服她觉得自己应该能待一晚上的。

　　男人也不避讳，先是把深色的衣服放进了洗衣机里，再来洗两人的贴身衣物。

　　张珏臊得脸红，眼睛一瞥心急地从他手里抢，道了一句“我自己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