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2.家养小精灵和混血巨人 ...
-
圣诞节一过，道格拉斯又恢复了常态，成天待在图书馆忙着补作业，亚历山大则是三天两头地往厨房里跑——自从在城堡里探险时发现有这么一个地方，他就再也懒得在深冬寒冷的天气里早早起床去礼堂吃早餐了。
那是一个用大水果碗图画隐藏入口的地下房间，就处在礼堂的正下方，里面至少有一百多只家养小精灵，全都穿着印霍格沃茨饰章的茶巾制服。他们十分热情，总愿意向任何一个光临厨房的学生提供帮助，哪怕是亚历山大这种外校生也不例外。法国人每次都能从下面带回一大堆奶油蛋糕和果酱馅饼，甚至还有黄油啤酒。
有时道格拉斯学习得太过投入忘了晚餐，亚历山大就会把他拉出图书馆，穿过长长的地下石廊，挠挠画上的那只绿梨子，进入那个高大宽敞的温暖房间，吃一顿由家养小精灵特别制作的美食。小精灵们总是兴高采烈地鞠躬，迅速端上一盘盘丰盛的菜肴，然后围在旁边听亚历山大说话（他已经在厨房混了个脸熟了）。哪怕是一些关于三强争霸赛的过时新闻都能让他们听得很激动投入。
但亚历山大从来没在他们面前对食物的味道评头论足。
“唉，你知道的，”当道格拉斯提起这件事时，他无奈地说，“那些家养小精灵对任何的赞扬和批评都特别敏感，看起来随时会因为一句话把头撞到桌子上的模样。你可没办法对着那么多双真诚的大眼睛说出什么伤人的话。再说了，他们做的饭其实也还不错……”
“你一周前可不是这么说的。”道格拉斯嘲笑道，被人顶了一肘。
不过他们倒是在厨房里发现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魁地奇世界杯决赛上那位被指责变出了黑魔标记的家养小精灵现在也在霍格沃茨工作！她看起来很沮丧，哭着缩在房间的一角，有时还喝酒喝得醉醺醺的。别的家养小精灵都不大爱靠近她，似乎把她的行为看作一种耻辱。只有一个叫多比的告诉亚历山大和道格拉斯，说她是因为被克劳奇先生开除了才这样的。
“要我说克劳奇还真是对得起他冷酷无情的名声。”亚历山大讥讽地说，他们这种家庭出身的孩子总是对魔法部官员的故事了解得特别清，哪怕是那些人不愿提起的黑历史。哪成想那个小精灵听了这话生气地尖叫起来：
“不许你说克劳奇先生的坏话，先生！不许你辱骂闪闪的主人，先生！克劳奇先生是个好巫师，先生！克劳奇先生一直在做正确的事情，先生！克劳奇先生是一位杰出的魔法部官员，先生！闪闪是个不称职的家养小精灵，克劳奇先生释放了坏闪闪，克劳奇先生做得对！”她巨大的棕色眼睛里盛满冲动的泪水。
“好吧，好吧，我不说了，对不起，请别哭啦。”亚历山大试图使她安静下来无果，非常抱歉地对别的家养小精灵欠了欠身（这个动作令他们诚惶诚恐，甚至连闪闪都惊得停止了一瞬哭泣），结果场面更混乱了。
“你不该对他们鞠躬的。”事后道格拉斯说，“在他们的认知里，巫师向家养小精灵鞠躬是颠倒荒唐的事情，这只会让他们慌张。”
“我现在知道了。”亚历山大叹口气，“只是他们一刻不停地对我鞠躬、行屈膝礼，我实在是不舒服。”
“你的礼仪课上得太好了。”道格拉斯说，他的灰蓝色眼睛在墙上火把的照射下忽明忽暗，“但这么说的话，身为弗朗迪，你应该很适应别人对你鞠躬才是。”
“那种场合我一般也是要回礼的，把腰弯断的那种。”亚历山大说，开始吃一块从厨房里带出来的巧克力松饼，“你就别取笑我了，亲爱的。”
道格拉斯耸耸肩。亚历山大递给他一块手指饼。
“尝尝这个，亲爱的。”他边吃边含糊不清地说，“至少为了这些糕点，我们也该对那些辛苦劳作的生灵抱有一些尊重。”
*
假期的后半部分就这么飞快的过去了。亚历山大极不情愿地迎来了开学，第一天早上就因为生物钟没调整过来昏昏沉沉趴在桌子上补觉。
“醒醒，”道格拉斯一手接过猫头鹰寄来的最新一期《预言家日报》一手拍拍那颗金发脑袋，“别睡了。”
法国人睡眼朦胧地强撑着爬起来。
“早上七点，”他困倦地问，“我有多久没有见过早上七点的太阳了？”
“你现在也见不到。还下着雪呢。”道格拉斯展开新的报纸，毫不留情地揭穿他。
“只是用个象征手法嘛。”亚历山大拨弄了一下额前的金发，很有诗人气质地说。但道格拉斯没有像往常一下回他，看着报纸停住了。
“怎么了？”亚历山大警觉地问，“有什么大新闻？”
“啊……也不算大新闻，”道格拉斯看完了将报纸递给他，瞄了一眼教工席，“但可能在霍格沃茨内是个爆炸性新闻。”
亚历山大以看课本的速度一目十行地看完了文章，稍稍睁大了眼睛。
“他居然是个混血巨人？”法国人看着上面鲁伯·海格的照片，惊异地挑了下眉，“噢，天哪，这真可是让人……”
“是啊，”道格拉斯把文章又读了一遍，“我一向不喜欢海格，他的课太糟糕了。但混血巨人……实在没想到，我以为他只是有点怪异而已。”
巨人可是生性暴躁、喜欢杀人的。他们还曾为神秘人效力，残忍地屠杀过麻瓜。
亚历山大若有所思地看着报道上的那些话语。
“邓布利多雇来教授保护神奇动物课的半人半妖……鲁伯·海格……一个体型庞大、相貌凶狠的男人……实际上他甚至不是一个纯血统的人……他的母亲正是巨人弗里德瓦法……似乎继承了母亲残酷的天性……邓布利多无疑有责任确保……认识到与混血统巨人交往的危险性……”
“你知道，”他压低了声音，“如果鲁伯·海格是个混血巨人，那么马克西姆女士一定也是了。”
“啊。”道格拉斯震惊地说。他又看了一眼教工席。
海格和马克西姆女士今天都没来礼堂吃早饭。
“不过，她本人多半是不会承认这种指控的。记者恐怕也不敢招惹她。”亚历山大思索道。一边的斯莱特林长桌上传来一阵怪异的讥笑声，似乎也是为了这篇报道。道格拉斯默默地把报纸收回来折好。
“所以，你怎么看？”道格拉斯问。他很想知道亚历山大的看法。
法国人这会儿已经睡意全无、十分清醒了。他冷静地把十指在身前交叉。
“我并不喜欢马克西姆女士，”他实事求是地说，“但这和她的血统出身无关。虽然她强势、严格、傲慢、偏爱那些成绩优异又听话的学生、通达世故、还有点并不小的虚荣心，可这些性格特点是许多巫师都有的，在纯血巫师中甚至还多见些。马克西姆可比某些纯血废物强多了，布斯巴顿的校长可不是容易当的。不管怎么说，我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出身就歧视他。因为从现在的情况看起来，巨人血统和糟糕的家庭教育所能造成的结果相差无几。”
这对于一个在纯血家庭长大的巫师来说，可谓非常前卫的观点。
亚历山大在这方面向来是离经叛道的包容和开明。他有着“高贵”的出身，换作任何一个信奉纯血至上的斯莱特林肯定趾高气扬、目中无人，但亚历山大不会。有的人容易沉浸在奉承讨好的蜜糖里，而亚历山大已经看累看透了围绕他的姓氏产生的虚情假意，由此形成一种近乎绝对怀疑的批判性思维。其他的巫师、麻瓜、家养小精灵和巨人在他眼里并没有什么不同，因为他们【在世俗标准里的社会地位】全都低他一等。他骨子里不见得多么维护魔法生物的权益，只是单纯不觉得巫师优秀、不相信他人口中的道德评判。无论什么种族和身份，亚历山大都可以不在意，因为他想要的只是真诚。适合滋养自大的肥沃土壤里竟会产生这样的平等思想，也真是个奇迹。
这点道格拉斯自愧不如。他是个循规蹈矩的保守派，对事物的认知与众人并无大异。听亚历山大那些想法对他而言就像是打碎窗户呼吸到了难以置信的新鲜空气，是一种无亚于恶作剧和跑到麻瓜街上的叛逆行为。所以他喜欢了解亚历山大的思想，然后自己思考，重新审视甚至重塑固有的价值观念。大多数时候，他最终都承认亚历山大的观点有其合理性，这次也是如此。
“你说得对。”道格拉斯点了点头，“我想，海格上课是很差，但还不是我遇到过最糟的老师。作为一个猎场看守，他倒是很称职。既然没人能因为他之前的行为撤掉他，混血巨人也不应该成为攻击他的理由。”
“人人都像你一样清醒就好了。”亚历山大笑了一声，很手贱地过来揉揉道格拉斯的头发，“大部分巫师还是很难摆脱刻板印象的。”
他们说话间，斯莱特林的马尔福刚好和他的跟班们从身后走过。他的手里拿着那张报纸挥来挥去，不停地发出刻薄轻蔑的笑声。此刻落在道格拉斯和亚历山大的眼里十分滑稽，就像是为了给法国人的话做佐证而出现的一样。
“我说什么来着？”亚历山大笑了笑，低头吃起早餐来。
吃着蛋奶馅饼，他想起来一件事。
“今天晚上你能不能陪我去一次厨房？我想给家养小精灵们念念报纸上的新闻，他们听到会很高兴的。海格的这个除外。”
“是个好主意。”道格拉斯有点惊奇地说。不过亚历山大干什么都不奇怪。
“他们会很需要上面的菜谱的。”法国人说。
道格拉斯翻了个白眼。
“你够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12.家养小精灵和混血巨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