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8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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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等院凤凰不是记忆宫殿的主人，所以无法做到像莉莉娅丝那样随意进出，想要出去，要么找到“门”，要么苟到记忆结束。而这些记忆碎片的时间段并不一样长，短则几个小时，长则几个月甚至数年。
虽然这里的时间的流速和现实世界并不一样——就像梦境那样，可能几个月的时光，在外界只有那么半天，但他并不准备就这么干等着。
略适应了片刻眼前的黑暗，平等院凤凰隐约看到远方建筑物绰绰的黑影，便朝那边走去。
先去确认莉莉娅丝的状态，希望能稳定一点。
在这里的感受非常奇特，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有显著的提升，就像被骨剑强化，却没有那样的副作用。
因而他能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前行。
然而走到一半，却见那座建筑物忽然消失，天光瞬时大亮。
平等院凤凰生理性地眯起眼睛，待再睁眼时，只看见一个颠倒错乱的世界：流光溢彩的高塔倒悬于天空，塔身破碎不堪，碎石不时落下，隐隐传出些打斗之声；大地龟裂，染上血一般的暗红；形状古怪的建筑物旁逸斜出，如同自由生长的树枝，真正的树枝上却张开一双双扭曲的眼睛，眼神里带着刻骨的怨毒……
显然，他的运气非常不好。
平等院凤凰立即召唤出了那柄骨剑——因为定立了契约，骨剑可以投影在梦境之中。
随后他便不再妄动，细细观察周围的环境，寻找着“门”，却在目光触及那些建筑物后有点犯难——门实在是太多了。
但他没有多犹豫，走向最近的一块像是高塔碎片的墙壁，推开了上面的门。
入目是室内的景象，方向却是相反。
他试探性地踏进一步，本以为会向“天花板”坠落，却轻飘飘地落在了地板，反倒是门外的景色倒置了，打斗声也陡然清晰起来。
他来到了那座倒悬的高塔之内。
隔着厚重的墙壁，隐约可以听到一个男人的模糊的声音……似乎带着痛苦。
略做思索，平等院凤凰便欲出去。
现在不是直面莉莉娅丝的时候。
然而下一瞬，只听一声巨响，墙壁应声而裂，一道残影从他眼前闪过，又撞在另一侧的墙壁上。
平等院凤凰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那里，便看见一个英俊到妖异的男性被一柄十字短剑钉在墙上，白色的华服破烂不堪，晕着淡红色的。剑柄被一只白瓷般的手握住，是个身材娇小的短发女孩，衣衫破烂，肩头的伤口深可见骨，
女孩察觉到入侵者，转过头，淡淡地瞥了平等院凤凰一眼。
于是他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以及一双冰冷的、充满杀意的眼睛。
是莉莉娅丝，但是短发战损版，看样子好像还失控了。
纵然此时对方重伤，他也不是对手。
于是平等院凤凰立刻一脚踏出身后的门。
空间倒转的瞬间，他看见莉莉娅丝咬在那男性的脖颈上。
可他明显不是一个人类。
莉莉娅丝在吸食同族的血液？
虽然不太明白她此刻的行为，但他本能地感觉到一种危险，于是毫不犹豫地打开下一扇门。
然后看见了正在吸血的莉莉娅丝。
再开一扇，依旧是那个画面……
时空错乱，似乎所有的门都通向同一处。
平等院凤凰没有再继续开门，而是远离这个片区域。
然而，还没走出几步，高塔忽然天空中轰然坠落，树木上的眼睛流淌下黑色的血泪，大地龟裂，建筑分崩离析。
某种怨毒的情绪凭空出现在了平等院凤凰的脑海里。他强行凝神，跳着躲开地面的缝隙，却倏忽出现在了高塔内。
被束缚的血族的肌肉微微干瘪下去，发出濒死的呻吟，却忽然睁开碧绿色眼睛。
平等院凤凰恍惚了一瞬，那种怨毒的情绪变得愈发清晰，脑海中有人尖啸这鼓动：“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莉莉娅丝抬起头，舔了舔嘴唇，手中变出一把把短刃，直接贯穿了那血族的额头，随后是身上的其他穴位。
与此同时，平等院凤凰额头陡然一痛，似乎脑袋被贯穿的人变成了自己，但异样的情绪的声音却远去了不少，那种疼痛也很快消散。
正当他略松了一口气时，忽然又感觉到一阵剧烈的疼痛。
那不是源于身体的疼痛，却更加难耐，似乎有一双无形地手探进来，要生生撕开他的灵魂。
他咬着牙，握紧了手中的骨剑，闪身攻向莉莉娅丝。
莉莉娅丝皱起眉头，拔起血族胸口的短剑，顺势借力躲闪，而对方却像是早有预料一般，手腕翻转间，玉白色的骨剑刺入肩头的伤口，深深往下一压。
莉莉娅丝身体一颤。
绿色的荆棘从伤口处蔓延开来，迅速生长，缠绕住她的身体，也缓下了她的动作。
平等院凤凰准备抽回刀，后背一凉，随后撕裂的疼痛蔓延到前胸。
他低头，看见心脏的位置探出染血的刀尖，衣衫上也开出一朵血色的花。
大抵不是现实世界，加上刚刚忍受过一次灵魂撕裂的痛，此刻的疼痛似乎不算什么，只是呼吸有点困难。他咬紧了牙，发力拧动手中的骨剑，反手狠狠一拉，剑刃从肩膀一路滑向胸口。
莉莉娅丝望着身上的荆棘，眼里闪过几分疑惑，因而动作慢了几分。她索性没去抵挡，反手将短剑刺入眼前人的胸口。
平等院凤凰的动作没能再持续下去，提线木偶般僵住不动了。
他这一生经历过许多的死亡时刻，比如那一年他义无反顾地将克洛伊护在身下，任碎石砸在后背；比如被莉莉娅丝扼住脖子，呼吸困难；甚至被雷击中，全身麻痹，失去意识……
但都不如此刻那么真实，也那么无力。
灵魂仿若凝固，可意识却又无比清明。
鲜血顺着血槽汩汩地淌出，带走体温和生命力；肺逐渐停摆，一呼一吸都伴随着撕裂的疼痛，血的腥味在鼻腔和口腔里翻涌着……
平等院凤凰闭上了眼睛。
于是万籁俱寂。
黑暗里，有光亮起。
朱雀剑悬他面前，烈焰熊熊，散发着似乎能够灼烧一些的炽热。
【握住他】
恍惚，有声音响起，带着几分鼓动和诱惑的意味。
是他自己的声音。
他望着那把剑，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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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贯穿平等院凤凰胸口的那一刻，莉莉娅丝的心脏莫名一颤，就在这一刹那，赤色的火焰从男人胸口点燃，沿着剑身席卷而来。
她一愣，下意识地抽剑后退。冰霜从她手中蔓延开来，缓缓将那怪异的火焰熄灭。
平等院凤凰的身体没了支撑，却未倒下。燃起的火焰封锁了涌出的血液，修补着受伤的肌体。
熄灭了火焰，莉莉娅丝眼中杀意更胜，钉住身后血族手心的短刀飞来，直直刺向男人的额头，靠近的那一瞬，却又软绵绵地止住了。
一个和莉莉娅丝相同容貌的少女倏忽浮现，像是被放置了一片玻璃，映出一个半透明的虚影。
“娜娜！”莉莉娅丝轻唤一声，起势的动作就那么卸了力。
虚影朝她轻轻地笑了笑，却转身，将平等院凤凰一推。
平等院凤凰的指尖已然触碰到剑柄，此刻陡然清醒过来，恍惚看见熟悉的面容，却是不太熟悉的神色，定神再看，又见一个莉莉娅丝。
这时，被钉在墙上的血族也睁开了眼睛，伸手拔下额头的短刀，露出一个狞笑。
“小心！”提醒脱口而出。
然后一切都开始远离。
碎裂的建筑，昏暗的长廊，破败的古堡一一从眼前闪过。
飞速地后退间，平等院凤凰听到温柔而空灵的女声：
“请你找到她，带她出去。”
作者有话说
第89章 8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