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2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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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酒店后，平等院凤凰刷卡开门，坐到床边准备换拖鞋，却看见了跟进来的莉莉娅丝。
“有事么？”他停下动作，问。
“平等院，你是在害怕么？在我杀人的时候。”
平等院凤凰心里一惊，几乎是下意识地否认：“没有！”
“可是你当时的心跳速度变化，和那个女人一样。从她的表情看，她在害怕我……”
“我没有，心跳加速又不一定是因为害怕。”
“你这是在硬撑么？”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大小姐，我得休息了，明天还得赶飞机。”他索性别开了目光。
“我刚才在车上，隐约想起来，当初夏尔第一次看到死人的时候，也很害怕，好像还哭了……”
“喂喂喂，别把那个小白脸跟我相提并论！”平等院凤凰露出颇为不屑的表情，“不就看见两个死人么，有什么值得哭的，而且他们罪有应得，我恨不得亲手毁灭他们呢……”
莉莉娅丝轻轻叹了一口气，上前两步，一把将平等院凤凰抱住，道：“想哭就哭吧，我不会嘲笑你的。”
平等院凤凰就这么撞在了莉莉娅丝的肩头，只要再向下一点，就能接触到那近在咫尺的柔软；而且她还穿着自己的外套，拉链略有些松垮，露出精致的锁骨和一小片雪白的肌肤；莉莉娅丝甚至还轻轻地摸着他的头发，手法称得上温柔……
血液漫上平等院凤凰的脸。他试图挣脱，可莉莉娅丝的手臂就跟铁铸的一样，纹丝不动，最后他只能说：“放开我！”
“我在安慰你啊。”莉莉娅丝不解。明明电视剧里可以用拥抱安慰人，为什么平等院凤凰那么反常。
“老子不需要安慰，你他妈放开我！现在，立刻，马上！”平等院凤凰只觉得浑身别扭。
在他的记忆里，这似乎还是第一次跟非家人的女性有这样亲密温情接触，对方甚至不算个人……
虽然之前他和莉莉娅丝有过更亲密的接触，但都是迫于现实，而不是基于“安慰”这样温情的理由。
莉莉娅丝松开平等院凤凰，撇着嘴，脸上像是写着“你不识好歹”几个大字。
平等院凤凰立刻站起来，装模作样地去开窗户，然后微微测过身，看了莉莉娅丝一眼。对方神态坦然从容，丝毫没有尴尬之感。
再看看镜子中的自己——竟然脸红了！
但然，比起承认这是因为害羞，平等院凤凰更觉得这是因为恼怒和别扭。
说什么想哭就哭吧，我不会嘲笑你的。
可明明这次是最大的嘲讽！
莉莉娅丝究竟有什么本事，每一次都精准踩到他的雷点？
平等院凤凰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异样的情绪，然后转过身，凉凉地说：“我们的关系，还没好到这种程度吧。”
“你不是说过……我们是朋友么？”说完，莉莉娅丝一怔，脑海里浮现出女孩如花的笑靥。
【“姐姐，血族也是可以和人类成为朋友的，我今天就在学校交到了很多朋友，你也来学校吧。”】
平等院凤凰却一时哑然。
当时他不知道如何介绍自己和莉莉娅丝的关系，又不想说出那无聊的姐弟掩护关系，只能这么说，现在却被莉莉娅丝抓住了。
如果莉莉娅丝只是个普通人，他倒是可以大方承认。可莉莉娅丝是血族，他的血在莉莉娅丝的食谱上。
人类会和产奶的牛做朋友么？
显然不会，只会等牛不牛产奶后将牛杀了吃掉。
不过，也有一些人会养各种动物当做宠物，说什么动物是人类的朋友。可归根结底，宠物就是宠物。
莉莉娅丝也许根本不明白“朋友”这个词的意思。
平等院凤凰看着莉莉娅丝的眼睛，问：“加西亚，你知道什么是朋友么？”
莉莉娅丝想了想，道：“朋友，指人际关系的交往对象，没有血源关系，但会互相帮助，关系友好的人。”
平等院凤凰听听着这百科式的解释，皱了皱眉，道：“朋友，是建立在平等关系上的……我换一个问法，人类，在你，在血族眼里，究竟是什么，猎物，奴隶，还是牲畜？”
虽然记忆残缺，但毕竟已经不是初入这个世界，而且从哪些零碎的记忆看，在之前的时代里，血族和人类，也并非简单的狩猎者和猎物的关系。
莉莉娅丝后知后觉地明白了平等院凤凰的话。
想了想，她道：“血族和人类的关系，很复杂。从我零碎的记忆看，血族和人类之间的关系，很复杂。血族捕猎豢养人类，人类为了自由和生命反抗血族，又觊觎血族的力量……有过合作，也过敌对，互相利用，尔虞我诈……但是，大概也有一部分血族和人类成为了朋友，甚至是爱人。比如创造了同心血契的那个东方血族，还有我的妹妹……”
平等院凤凰一愣：“等等，你哪儿来的妹妹？”
“我母亲生的，和我应该是双胞胎，有问题么？”
平等院凤凰：“……之前没听你提过。”
“我刚想起来的，她对我说过，血族也是可以和人类成为朋友的，而且她好像还有过人类朋友。”
“她是个怎样的血族？”
莉莉娅丝努力回想，可脑海依旧空白，她最终摇摇头，道：“记不清了，不过，大概很爱笑吧，她的笑容，很漂亮。”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莉莉娅丝又想起了那个笑容，眼神也柔软了几分。
平等院凤凰微微一愣，他还是第一次在莉莉娅丝脸上看到这种神情。他家中也有一个小妹，大概明白这样的神情。
于是，忽然间，他觉得莉莉娅丝也并非全无感情。
“总会想起来的。而且你们同是血族，寿命那么长，说不定她还活着。”
“希望如此吧。”莉莉娅丝轻声说，语气里带着一分低落。
平等院凤凰便将话题扯了回去，问：“所以，你对人类的态度是什么？”
沉默了许久，莉莉娅丝轻声说：“我以前的记忆支离破碎，印象最深刻的人类是夏尔，可记忆也不全。就我这两个半月的见闻来看，人类实在是很复杂的生物，人和人之间的差别也很大……”
平等院凤凰沉默地听着。他确实没有想过，沉睡了上百年后醒来，举目无亲，记忆全无，还要面对一个全新的世界是怎样的感受。
顿了一下，莉莉娅丝道：“我现在不知道如何定义我跟其他人类的关系，也在探索如何跟人类相处。但如果只是你的话……我们之间订立了互相尊重的契约，也救过彼此的命，为彼此提供过帮助，我不讨厌你，有时候跟你相处也会感到喜悦。这样看，我们应该符合朋友的定义吧。”
平等院凤凰一时怔然，稍一回想，才发现，其实这两个半月，他和莉莉娅丝一起，已经经历过了许多人一辈可能都难以经历的事情——订立血契，“盗墓”，遭遇雷击，落难南非，大闹赌场，枪战，“杀人放火”……
“是的。”平等院凤凰缓缓地点了点头。
莉莉娅丝的眼睛亮了起来，慢慢走向平等院凤凰：“不过，从我零碎的记忆看，我大概杀过很多人，还有同族。从人类的观念看，我确实是杀人犯，但我并不准备受人类法律的制裁。我不记得杀他们的原因，也许是因为他们都该死，也许是因为曾经的我嗜好杀戮。”
莉莉娅丝在平等院凤凰面前站定，抬头，看着对方的眼睛，继续道：“但至少现在，我能判断自己不喜欢，但也不讨厌杀人。赌场那里，我必须做好扫尾工作；今晚是因为愤怒，不过，以后我会尽力克制。你，愿意接受这样的血族做朋友么？”
说完，莉莉娅丝伸出一只手，眼神真诚，带着一点期许。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2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