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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六章 ...

  •   楚遥难得动气,更何况是因为个女子。只见若芙猛然跪下了,一改红瓦楼内惺惺作态的委屈之姿,她神情坚毅,又带着愧疚道:“是我对不起你们,还有那位少年!”

      初九正好折返回头,闻言像只野狗似的冲了过来,原本想骂若芙几句,却在见到姑娘下跪后有些于心不忍,憋屈极了,硬邦邦道:“你,你你你,你到底为什么要诬陷我?!”

      若芙低着头,艰难道:“几日前,我原本在别的城镇里,却无意投宿一家黑店,被下了药迷晕带到此处。红瓦楼里干的净是这些勾当,我不肯接客卖艺,他们便会打我……”

      她撩开衣袖,只见姑娘藕臂上遍布青紫,还有道道血痕,无奈把眼泪憋回去,又道:“出此下策实属无奈之举,公子姑娘若实在介意,若芙愿意留在你们身边干些粗鄙之活,还了这份恩情!”

      若芙说完,竟是端端正正给楚遥和初九磕了个头。

      初九从前受惯了这样的礼仪,只是有几分惊讶于若芙的悲惨经历,楚遥便不同了,她何曾受过这样的跪拜,当即跳了起来,把楚楚可怜的若芙从地上扶起来,道:“你不必如此,只是先前我不知你经历,多有误会,因此态度不算友善,在这里说声抱歉了。”

      楚遥朝她抱了拳,带着歉意又道:“至于恩情,江湖讲究的是人情世故,我今日帮你,他日若我们有所需要,你再帮回来便是,干活什么的,倒是不必。”

      说完,胳膊肘怼了怼初九,示意他也说些什么。

      初九摸了摸鼻子,似乎还在介怀自己被冤枉一事,没什么好气道:“是啊,看你这样可怜,便算了吧。”

      若芙感激不已,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感受到一片暖意。

      既然没什么事了,楚遥拉了初九就要走,若芙却忽然喊住他们,犹豫半晌,道:“那个,我能跟着你们吗?”

      见对方皱眉,她声音逐渐小下去,嗫嚅道:“我已经没地方去了……”

      楚遥眉间清冷犹豫,与叶云台遥遥对望一眼,叶云台微微点头,于是楚遥道:“若姑娘不介意跟着我们会有危险的话,便留下吧。”
      她微笑着说:“我叫楚遥。”

      若芙一惊,脱口而出道:“天下第一?”

      楚遥道:“非也,那不过是江湖人给我扣的一顶高帽,不外如是捧杀。”

      若芙似懂非懂地点一点头,彼时她还不知晓楚遥口中的危险具体指的是什么,只当这三人不过是热血心性闯荡江湖的年轻人,既是闯荡江湖,那定会伴随着刀光剑影。

      孤身在外难以行走,她必须要找到伙伴同行。因此就算前方有所危险,她也做好了面对一切意外的准备。

      才跟着几人回了院子,便听见楚遥苦恼地一拍脑门,道:“糟了,那姑娘怎么还没醒。”

      “师姐你该不会是一时失手,不小心把人给打死了吧?”初九没良心地站在边上说话不腰疼。

      若芙跟进屋一瞧,只见床上躺着个昏迷的女子,面色青白,鼻梁上有青淤,当是被人打晕的,便在楚遥动手之前抢了话头说:“这位姑娘看起来情况不妙,不如先去找大夫看看吧。”

      经她一提醒,楚遥赶紧让初九背上昏迷的姑娘。

      初九无能大喊:“为什么又是我!?”

      楚遥与初九骂骂咧咧地出去了,若芙正要跟出门,看见男人倚在门框上,怀里抱着剑,冰冷的视线落在她脸上。

      对方周身气压极低,也不说话,只用打量审视的目光定定望着她。

      若芙迟疑片刻,主动上前一步,朱唇轻启:“公子……”

      叶云台收回目光,站直了身子,平静道:“抱歉,我这人生性多疑,阴晴不定,”他顿了顿,似有似无的视线扫过女子白皙的脖颈,冷冷一笑,“有时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只留下微微怔愣的若芙,额头流下一滴冷汗。

      太可怕了,那双眸子一瞬不瞬盯着她时,她几乎以为自己变成了一只林中猎物。

      真是敏锐。

      若芙叹出一口气,拢了身上的披风,跟上已经走出院子的几人。

      不知是因为什么,初九背着女人去了医馆,大夫瞬间神色大变,将他们轰出去。

      一连去了几家医馆,都是如此,最后初九咬牙,又进了一家医馆,不由分说便把人先放到椅子里,岂料大夫刚走过来一瞧,顿时吓得人往后倒退好几步,惊恐万分指着昏迷的女子,结结巴巴道:“你,你们,你们怎么把她给带来了!?”

      “她?她怎么了吗?”一连好几个人都是这样的反应,连着方才街上看他们的路人都眼神奇怪,初九满头雾水,不明所以。

      下一刻大夫直接摆手,开始逐人,把初九往外推,嘴里念着:“走走走!你们快走!”

      “别啊大夫,”楚遥像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似的,赶紧上前抓着大夫的袖子道,“我们多给您三倍的银子,您就当帮帮忙吧!”

      这姑娘是她打晕的,无辜极了,要是真闹出了人命那怎么得了!

      然而大夫坚决地一甩袖子,满脸愁容道:“这可不是钱不钱的事!”

      随即他神秘兮兮地凑近楚遥,低声说:“你们外地来的不知道,谁碰上这姑娘,谁就得倒霉!”

      初九离得近听见了,往地上啐了一口,皱眉说:“当代最忌讳的就是百姓迷信,不就是个姑娘,哪有碰上了就倒霉一说的!”

      大夫恨铁不成钢地指着他,急的汗都要出来了:“你个傻小子懂什么!”

      他很快探头往外面看了几眼,像是惧怕什么似的,把店门关上了,指着昏迷的女人对他们说:“在我们柳州城,谁要是帮了这女人,给她点吃的,又或是帮她治病,第二天帮她的人就会被发现曝尸长街!”

      许是大夫说的太过邪门,几人不由自主皱了皱眉,在这药香弥漫的医馆里,嗅到了一丝诡异。

      叶云台皱眉道:“说仔细些。”

      大夫愣了愣,回头看他,楚遥反应迅速,连忙扯了扯大夫的袖子,赔着笑补充一句:“请请请,请您说仔细些吧。”

      大夫轻哼一声,便只对着楚遥一人说话,他道:“这疯女人啊,曾经是碧春宵里的姑娘。大概是十年前,有一日夜里,碧春宵突发大火,烧死了不少人,有人说,那是白棠姑娘回来复仇了,而这女人便是当时唯一的幸存者。”
      “不过她虽活了下来,却也疯了,天天就在街上跑来跑去,从前有人见她可怜,会施舍她些吃的用的,不料翌日一早,那些人的尸体就被发现躺在街道上,死状可怖至极!”

      “是帮了她的人就会死么?”

      “是啊,”大夫点头,接下来却有几分疑惑道,“不过还有件奇怪的事,曾经有人将疯女人打得奄奄一息,那之后疯女人在城里消失了好一段时间,等再出现的时候,她身上的伤竟然莫名其妙地好了!你们说怪不怪!?”

      楚遥砸砸嘴:“确实挺怪的。”

      “唉,”大夫叹一口气,尽管医者仁心,但为活命,他不敢尝试出手助人会带来的后果,无奈道:“你们别怪我不帮忙,若非是这位女子,换做旁人,你们就算是不给银子,我都会救,可……”

      他说不下去了,袖手站在那里,很是为难。

      几人大抵都没想到,这女人竟然会有这样的来历,一时心情诡异,陷入了沉默。

      楚遥皱眉,她向来喜欢多管闲事,更别说这人如今是被她打晕的,就算是块烫手山芋,她也会捧在手里。

      刚要开口说话,身后已然有人抢先一步,说:“既然人救不得,那能否卖几种药材给我们?”

      是若芙,她身上还披着楚遥给她的披风,上前一步,道:“方才我偷偷为她诊过脉,这姑娘脉象平和,并无性命之虞,一直不醒,大抵是别有原因。不知大夫可否卖几味药材给我,这样也不算是您出手治的人。”

      “你会诊脉治病?”初九震惊地看着若芙,从被她诬陷到现在,对眼前这人的印象已经翻转了不知多少次的改变。

      若芙谦虚道:“只会一点而已。”

      这回,连楚遥都对她再次刮目相看。明明是个弱女子,不会丝毫武功,却在被人拐卖后冷静地想出了办法助自己脱困,如今又是在听说了帮助疯女人会死一事后,依旧无所畏惧地出手助人。

      楚遥开始细细端详起若芙,姑娘年纪与初九相仿,唇红齿白,五官生得精致小巧,一言一行轻柔慢慢,好似一只惹人怜爱的乖巧小白兔。

      她越看若芙越觉得欢喜,就差没把这只“白兔”一把揽进怀里。

      若芙在大夫这买了几味药材后,初九又把女人背起,一路回了院子。

      天渐渐黑下来,大夫的话仿佛又在耳边响起。不过这四人都不是贪生怕死之徒,初九背着女人在街上大大方方地走来走去,许多人都看见了,到底今天晚上会发生什么,现在谁也说不准,只有一点能够知道的是——他们都不信邪。

      若芙换下了红瓦楼里过于暴露的衣裳,穿着一身素衣坐在院子里煎药。

      药香被风捎得渐行渐远,初九默默坐在了对面。

      若芙对初九还带着歉意,抬头看他,有些腼腆地小声道:“你衣裳破了。”

      初九往身上瞄了一眼,看见衣裳下摆一道大口子,却满不在乎地说:“没事,破就破了。”

      他总不至于连件新衣裳都买不起。

      若芙低敛了眉眼,随即起身,往屋子里去。她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盒针线:“虽然是租的院子,但大多东西都很齐全。”

      她重新坐了下来,试探性朝初九伸了伸手。

      初九面皮微烫,纠结了半天要不要脱衣裳,没等他真的当众脱下来,若芙低低笑了笑,轻轻扯过他的衣裳下摆,说:“不用脱,这样就行了。”

      于是初九的脸更加红了,就像此刻山头上泛着一片火红的流霞。

      若芙扯过初九的衣裳下摆缝补着那道大口子,初九默了默,忽然问她:“你怎么什么都会?”

      若芙没抬头:“什么?”

      初九抿了抿唇,改口道:“你不怕么?帮了这个人的话,晚上可能要出事的。”

      “你们都不怕,我怕什么。”若芙说,手指灵巧地抓着针线缝来补去,“更何况,我不是在帮她,我是在帮你们。”

      偶尔,手指会不经意地轻轻蹭过少年的腿,初九浑身随之一颤,握紧了身旁的拳头。

      不远处,楚遥望着院子里的两人道:“哎,你猜初九是不是看上人家小姑娘了?”

      叶云台正在擦剑,闻言往那边瞅了一眼,淡淡道:“挺好。”

      “挺好什么?”

      叶云台专心擦剑,不吱声了。

      他拿着的白色手帕上绣了一朵红色妖冶的花,那花状若十指枯骨,纳罕极了。楚遥心里却想着,这莫不是哪个姑娘送给他的么?

      否则哪个大男人会随身带着一块绣了花的手帕在身上。

      只见叶云台用那块手帕擦完剑后,舀了勺清水倒进盆里,细心地将手帕揉洗干净。

      楚遥撑着下巴看他洗好手帕,又出神地默了半晌,才将手帕重新收好。

      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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