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星火［星际］》扶摇青空

34、034

　　白刃收起笑容，看了苏羽一眼。
　　“为了不让这样的事发生，我觉得你应该改变一下装束。”他轻松地指了指飞船后舱，“那边有假发，你稍微做点伪装，如果别人问起来，就说你是我半路上在别的星球买来的小情人好了。”
　　苏羽：“……如果军团已经公开了我失踪的消息呢？”
　　白刃：“很简单，就说在半路上宰了！”

　　他特意学着苏羽刚才的语气，用了“宰”这个字。

　　苏羽：“……既然不想拿我请功，为什么还要带我回来？”
　　白刃语气相当无奈：“当初就是想拿你当人质，后来嘛……怎么办呢？又不能把你扔在元丽星自生自灭，毕竟我曾经那么喜欢你！”

　　曾经那么喜欢你。
　　这是白刃在短时间内第二次说这句话了，苏羽想装成没听见都难。

　　他叹了口气：“白刃……”
　　却因为白刃接下来的说词把剩余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这回，你终于落在我手里了。”白刃放肆地地看了他一眼，开心地说，“欢迎来到哈雷星，统帅大人！”
　　苏羽一片凌乱。

　　在他忽然变得忐忑的心情里，S-150降落在植被不怎么茂盛的哈雷星。

　　白刃保持了一段时间的低空飞行，前方的景物突然不清晰起来，空气中隐隐约约出现颗粒状的反光，看久了让人眼花。
　　苏羽不认为是自己眼睛出了毛病，他很清楚这种情况是怎么回事。

　　让他惊讶的是，反叛军竟然能有如此大的手笔，用得起跟首府一样的保护罩。
　　这种最新型的保护罩有相当强的隐蔽性，从外面看很容易出现视觉错位，这是它的一种防御手段，另外，它本身就是很强的防御措施，未经权限确认无法入内。
　　这样的防御力量，军团得进行大规模清理才行！
　　苏羽开始衡量双方真正实力。

　　保护罩里的景物模模糊糊的，但能看得出有巨大建筑的轮廓，仿佛一头狰狞的异形巨兽。
　　随着白刃确认权限进入保护罩，无数钢铁渐渐清晰地出现在他们眼前。
　　冰冷的钢铁支柱有力地伸向天穹，密密匝匝交错在半圆形水泥建筑上方，坚固得宛如铜墙铁壁。

　　想不到是这样庞大的基地，反叛军的财力真是惊人，可见，他们这些年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

　　苏羽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前方的堡垒，又眼见入口大门自动打开，露出里面深不见底的通道，在飞船滑行至大门时，他甚至看到堡垒上方的瞭望塔里有人冲他们行礼。
　　比想象中正规，组织很严密，难怪不容易对付！
　　苏羽在心里又给反叛军下了个定义。

　　白刃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正一脸认真，像是要用心记住看到的一切，于是挑了下嘴角。
　　他好心地说：“别看了，我可以把基地的设计图给你，不用那么费脑子，不过，你能逃走算我输。”
　　不小心被看穿的苏羽：“……”

　　随着驶入铸铁大门，飞船里光线瞬间消失，又很快被通道里的白炽灯照的雪亮，苏羽的皮肤白的几乎透明，就连白刃略显粗糙的古铜色皮肤都好像亮堂了不少。
　　通道的终点是巨大的地底停机坪，里面横七竖八地停着几十架各种型号的飞船，看起来十分凌乱。
　　这是在牧龙号上绝对不可能出现的景象，看得苏羽强迫症都要犯了。

　　他用指甲掐住自己的食指指腹，深深呼吸一口气，驱散掉紧张情绪，跟随白刃走下飞船。

　　下飞船时，他看着走在前方的白刃，心里忽然有点烦躁。
　　白刃居然不想把自己交出去，不管目的是什么，他都算是背叛了反抗军，如果自己暴露了……会连累到他吗？
　　会的吧，以传说中高尤睚眦必报的性格？

　　他把头垂得很低，紧紧跟在白刃身后，身体慢慢紧绷起来。

　　他们的到来并没引起太多注意，顶多有人远远地招呼一声，跟白刃打招呼，可就快走到基地内部入口的时候，前面突然窜出来一个人拦在他们面前。
　　苏羽吓了一跳，稍稍抬头看过去。

　　来的那是一个帅气的年轻人，脸上挂着的几抹污渍让苏羽想立刻帮他买块手帕。
　　年轻人堆着笑脸，亲昵地捣了白刃胸口一拳，嘴里说的话却相当不中听：“老大你真没死啊！真行，能在军团手里逃出来你真是独一份儿！”

　　白刃低头看了一眼被对方污染的衣服，一把扯住他的手腕子用力丢开：“老子原来也是军团里的，他们那点弯弯绕绕还不清楚么？你小子才命大，那天在云宿荒野，明明看你被流弹打下去了！”
　　“哈哈哈哈哈！弹射出去直接挂在越和的机翼上了你敢信？得亏那货驾驶技术好，要不我非成肉泥不可！”
　　“那你不得请越和吃点好的？”
　　“请啊，肯定请！本来打算攒到你被处死之后再一块儿吃，算是顺便给老大您开追悼会！”
　　“乌鸦嘴，开你大爷！这回我请！”

　　两个人勾肩搭背的样子和不时蹦出来的口头禅让苏羽恍惚了一下，好像这会儿才真正认清白刃是反叛军一员的事实。

　　年轻人用手在脸上蹭了一下，更多的污渍被抹上去，他一转头，才注意到苏羽的存在似的问白刃：“哎？老大，这谁啊？”
　　“你嫂子，路上补充食物的时候顺便买的。”白刃随意回答。

　　苏羽明明气得脸都绷紧了，耳根却不由自主开始发烫。
　　他不自在地揉了下鼻子，朝年轻人点了点头，沉默打了个招呼。
　　现在拆白刃的台，就等于把自己往坟墓里推。

　　年轻人冲白刃挤眉弄眼一番，向苏羽伸出手，“嫂子，我叫郁鸿邈，你叫我老七就行！”
　　苏羽看到那只手上布满黑褐色的油污，看来刚刚郁鸿邈正在这里修理飞船。

　　他迟疑，不想伸手去碰那只脏手，又不想破坏“嫂子”这个身份的形象。
　　最后，他顾全大局地刚要伸手，白刃却一巴掌把郁鸿邈的爪子拍开：“滚，别瞎摸！”
　　之后，还把苏羽往自己怀里带了一下。

　　“哟哟哟，德行！哈哈哈！”郁鸿邈揉着自己的手背，凑到白刃身旁神秘兮兮地说，“万年母单结束了啊老大，是不是沾到荤腥儿就一发不可收拾了？进度有点快啊！和谐吗？需要指导吗？”
　　苏羽：“……”

　　他假装没听到郁鸿邈的“悄悄话”，把头转向另一边。
　　白刃虽然在跟郁鸿邈说话，但视线始终追随者苏羽，看到他红透了的圆润耳垂，喉结忍不住滚了一下。
　　“别他妈瞎说！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滚滚滚——”

　　郁鸿邈就嘻嘻哈哈地跑开，跑到一半还回过头嚷嚷：“嫂子，你可真好看！”

　　不少目光从四面八方投过来，让苏羽差点窒息，只好把头垂得更低。
　　这个大嘴巴……

　　白刃居然在苏羽脸上看出了点害羞的情绪。
　　他饶有兴趣地勾了勾嘴角，无视周围其他目光的注视，拉起苏羽的手就往基地内部走去。

　　十指交握的姿势让苏羽的心脏漏跳了好几拍，他盯着前面白刃利落的后脑勺，就那么任由他拉着，穿过层层走廊，回到属于反叛军先锋官大人的房间。

　　位于尊贵的高层，却只是一个相当简单的房间，一张大床，一个衣柜，一张书桌，一个长条沙发上扔着几个遥控器。
　　侧面墙壁上还有一个小门，应该是盥洗室。

　　房门上锁后，白刃背靠着门从上到下打量起苏羽，眼底带着戏谑的笑。
　　松松散散的深褐色野外作训服，乱蓬蓬的红色假发挡住小半张脸，显得下巴很瘦脸很白，那两片总是让他流连忘返的浅色唇瓣充满诱惑力，露出的一只银灰色的瞳孔却总是让人感觉疏离，不知道是因为保养得好还是因为常年没表情，脸上几乎没有一丝多余纹路。
　　别人嘴里所谓的禁欲系。
　　郁鸿邈有一点说对了，确实很好看。

　　苏羽有点不自在地把目光转向别处，打量房间里的情况，嘴里表示不满：“你什么意思？”
　　白刃噙着笑容明知故问：“什么什么意思？”
　　苏羽尽量让自己声线平稳地吐出那两个字：“嫂子。”
　　“嗯？嫂子不好？”白刃笑了两声：“看来你比较喜欢小情人的身份？”

　　苏羽没吭声。
　　不喜欢，不过，“小情人”的身份就像是完成一个任务，再怎么比“嫂子”更容易接受。

　　白刃开始脱身上的脏衣服，目光中再次闪过一丝狡黠：“说你是我的情人的话，如果郁鸿邈或是其他什么人想跟我借你用用，你说我是借还是不借？”
　　苏羽的嘴唇颤了颤，心情复杂地点点头。
　　“懂了，谢谢。”他顿了顿，“不过如果是真的的话……谁是嫂子还不一定呢！”

　　白刃脱衣服的手停住，猛地看向他。
　　“是么？”他放肆地笑了几声，有一下没一下地弹着嘴边小巧的唇环，“你介意这个？我倒是无所谓，不过真到了床上的话，显然我更能胜任主动方。”
　　“……”

　　苏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胡话，他现在只希望让时间倒流，回到十秒钟前，把那个胡说八道的苏羽打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