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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番外 管闲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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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满楼是一个热心的江湖人,其实他爱管闲事的程度并不亚于陆小凤,只不过他更多的是因为善良,陆小凤则是因为朋友太多和无聊。
所以陆小凤的麻烦一般都跑不掉,或者他还经常因为无聊惹麻烦上身,通常还要把麻烦转嫁给花满楼。
即使花满楼成家了,陆小凤还是少不得经常要借人一用。
当然,如果认为只是借人的话,那未免也太单纯,通常还要借钱,借药,借宝贝。
原先只是借花满楼,后来干脆连汀上沙也一并借了,毕竟如果遇到意外,汀上沙的医术,足以让他们高枕无忧。
那天汀上沙记得很清楚,天气特别晴好的一天,天高云淡,日和风暖。
医馆的大部分病人,她的徒弟都可以应付,所以她和花满楼就在逗宝宝,三个宝宝在洁白柔软的羊绒地毯上摇摇晃晃地学走路,一边还用软软糯糯的声音喊着“爹爹”“娘亲”,要爹娘抱抱,被汀上沙坏心眼地挠痒痒,一个个咯咯笑个不停,倒在厚实柔软的地毯上来回打滚,露出小小的,洁白的乳牙。
汀上沙看着就心里痒痒,忍不住想去抠,被花满楼制止了她总是犯痒痒的爪子。
他无奈摇头笑:你这丫头,总是有这诸多怪癖。
汀上沙讪讪的收回手,悻悻的样子,不过一会儿她就笑了:难道我怪癖多,七哥就不爱我了么?
花满楼宠爱地刮刮她的鼻子:乱说。
她娇腻地凑过去,呵气如兰:那就是咯?
花满楼微笑睨她:难道我表现得不爱你吗?或者,我可以再想想,怎么表现得更加爱你。
如果花满楼能看见,这含笑一睨的眼神,该是多么动人的风情。
不过这并不影响汀上沙被驯服。
她只能红着脸强词夺理:七哥,你变坏了!
花满楼甚是赞同地含笑点头:若是不坏,怎么能让你乖乖相信我?
汀上沙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花满楼,你真的变坏了。”陆小凤漫不经心地摇着扇子从阳台走进来,嘴角带着懒懒的笑,“每次进来,都要看你们肉麻一番,真是受罪啊。”
花满楼微笑:“不请自来,背后偷听的陆小凤,有谁坏得过你。”
“花满楼,这你可不能冤枉我,毕竟,你变坏可不是我教的。”陆小凤抓起一个小点扔进嘴里,边嚼边道:“不过,你教坏我干儿子,倒是不冤枉你。”
说完,他蹲下身,双臂大张,诱哄道:宝宝,到干爹怀里来。
然而继承了花满楼爱洁脾性的宝宝们,纷纷扑进爹爹的怀里。
花满楼微笑:陆小凤,你这是打算养苍蝇吗?
汀上沙在一旁取笑道:这味道,苍蝇都被吓跑了。
陆小凤浑不在意地站起身来,摇着扇子:等这事了了,我再洗也不迟。
汀上沙含笑睨他:陆小凤,你说,是不是又要和我借七哥?
陆小凤假装的惊喜简直让人恨不得踩死他,他浮夸无比地道:哎呀,弟妹就是聪明!
汀上沙轻哼:不给。
陆小凤却笑:既然弟妹舍不得的话…
汀上沙挑眉:怎么?
陆小凤摊摊手,痞痞地道:只好连弟妹一起借了。
花满楼在一旁,怀里搂着三个孩子,闻言,忍不住摇头一笑:陆小凤,你又摊上什么麻烦了?
陆小凤抖抖眉毛,无奈地叹口气:毒蛇帮。
花满楼的笑容收起来了,他的神色变得有些严肃,毒蛇帮,传说中靠驱使毒蛇来攻击敌人的一个帮派,无人知道他们用的是什么邪术来驱使毒蛇,所以民间将他们传得犹如邪神在世,一个个唯恐避之不及。
陆小凤怎么惹上了他们?
陆小凤无辜地道:不是我,是鹰眼老七,他被毒蛇帮抢了不少地盘,不少弟兄身中剧毒,现在还找不到解药。
花满楼神色凝重:多久的事?
陆小凤道:昨天晚上的事,我是半夜收到飞鸽传书,连夜赶过来的。
汀上沙当机立断:七哥,我帮你收拾东西,你把宝宝送到爹娘那里。你一回来,我们就走。
花满楼点点头,用特制的背袄背起三个宝宝,双臂一展,倏忽便不见了踪影。
汀上沙回身对陆小凤道:楼下厨房有吃的,你去吃一点,我收拾东西。
陆小凤满足地叹口气:果然还是弟妹贴心。
陆小凤是知道的,百花楼的厨房一向都会温着饭菜,很多时候就是为花满楼的朋友们准备的,为的就是如果有谁有急事的话,可以在最快的时间饱餐一顿。
然而,这种时候,多用于他和司空摘星。
司空摘星这个惹祸精,自从花满楼成亲后,对百花楼的喜爱是与日俱增,毕竟,不是谁家厨房随时都可以偷到美食的。
汀上沙是一个相当贴心的姑娘。
虽然她对花满楼的朋友并不算热情,毕竟她的热情都总在了医术和花满楼身上,但是对他们,的确是宽容得很。
陆小凤吃饭很快,风卷残云也不足以形容,但是不及花满楼的轻功快。
最后一个是甜点,是他每次来百花楼都要吃的牛乳羹,他以为他有时间慢慢品尝。
但是他听到花满楼踩着房顶瓦片,飞进二楼的声音。
他当机立断,直接把碗抱起来,边走边倒,走到二楼的时候,刚刚全部倒进肚子。
他看见汀上沙用一种头疼无比的眼神看着他,花满楼则在一旁无奈地摇头:陆小凤,你这样会把胃吃坏的。
陆小凤满足地叹口气:吃坏我也乐意,我们走吧?
事态紧急,三人都弃马而行,直接用了轻功。
汀上沙给花满楼收拾了一个包袱,自己则背着小箱子,箱子里的东西,任何一样,都是世间难得的灵丹妙药。
汀上沙的轻功非常好,比起他们二人来,也不遑多让。
所以一直都紧随其后。
陆小凤吹个口哨:不错不错,能追上我的人可不多。
汀上沙笑道:对我来说,我追不上的人也不多,能追上我的人更不多
陆小凤一语双关:所以花满楼都被你追到了。
花满楼摇头笑:陆小凤,我们是两情相悦。
陆小凤唉声叹气:花满楼,何必那么认真嘛。
花满楼道:因为这两者的感情是不一样的。
陆小凤是个聪明人,他自然明白。
两情相悦的感情是因为双方真的相爱,而追求的感情,却显得复杂了很多。
十二连环坞看上去就是十二个普通的寨子,但是陆小凤和花满楼都知道,里面有多少机关,多少陷阱。
十二连环坞是远在塞外,可是在中原,名气却丝毫不弱,甚至可以说是如日中天,因为多少武林中人,黑白两道,都是出自十二连环坞。
名气有多大,就有多容易招惹祸端。
前来寨口迎接的鹰眼老七看上去很平静,一路上就把事情简单明了地告知了三人。
熟悉的人却明白,这个时候的鹰眼老七,却是最危险的。
一个性子急躁的人,突然变得无比沉静,这比什么都让人害怕。
汀上沙和鹰眼老七并不熟,但是她知道这个人曾经被公公邀请参加她和七哥的婚礼,当时看上去是很爽直的一个人,如今这么冷静,大约真的是被惹毛了。
她尽量地从他简短的话中捕捉她想要的信息。
鹰眼老七说完后,汀上沙分析道:他们是用了音蛊,他们吹出的笛音就是为了控制蛇体内的蛊虫,毕竟这个世界上可不会有那么多的蛇语者。
花满楼疑惑道:蛇语者?
汀上沙点点头:就是天生对蛇的动作,气息特别敏感,他们能模仿这些信息,并且达到和蛇交流的境界。
陆小凤想起已经死去的蛇头,也许,他就是天生的蛇语者。
花满楼道:听起来很神奇,能和动物交流,多么奇妙。
汀上沙扑哧一笑:七哥,若是你能和蛇交流,那肯定是极好的,就是怕有的人心术不正,驱使蛇做坏事,这才叫阴险呢。
鹰眼老七道:侄媳妇儿可懂这蛇语之术?
汀上沙含笑摇摇头:我并不是蛇语者,但是如果是蛊虫,难倒我却是不能的。
鹰眼老七竖起大拇指:厉害,楼侄儿好福气!
陆小凤道:我也是羡慕得很啊。
汀上沙又笑:不过,一会儿你就不羡慕他了,如果要对付音蛊,还非得七哥不可。
花满楼微笑:哦?
汀上沙道:七哥体内有一只蛊,那是我十六岁在苗疆炼成的王蛊,顾名思义,就是蛊中之王,任何的蛊都要臣服于它,所以如果这些蛇遇到七哥,控蛇的人,再怎么吹笛子也是没有用的。
陆小凤摸摸胡子:体内有一只蛊,听起来就觉得很痒的样子。是不是,鹰眼老七?
鹰眼老七也终于露出了直爽的笑容:楼侄儿,你有没有感觉到有挠不到的痒痒?
花满楼微笑,侧首面向汀上沙微笑,他想起了第二次见面的关于用蛊虫治病的讨论,那时候汀上沙说:蛊虫要排泄,而且会有挠不到的痒痒。
他笑道:我更担心蛊虫在我身体里怎么解决排泄问题。
汀上沙笑道:还好,王蛊除非被催动,否则一般都在休眠,但是体内有王蛊,你这一辈子就再也不怕被下蛊了。
陆小凤对花满楼道:哎呀呀,听上去好想要一只啊。花满楼,我真是羡慕你啊。
花满楼但笑不语。
汀上沙得意地道:你以为王蛊是那么好养的吗?能养出王蛊的养蛊人,不过是万分之一二罢了。
鹰眼老七大笑:侄媳妇儿果然厉害,是不是,楼侄儿?
花满楼轻轻刮刮她的鼻子:不许骄傲。
汀上沙得意地一扬眉:七哥以为,天底下只有你是天才吗?
花满楼摇摇头笑:真拿你没办法。
陆小凤在一旁道:花满楼,你这还叫拿她没办法,人家可是孩子都给你生了,还没办法。
鹰眼老七打趣:看来,陆小凤是想娶媳妇儿了,我等着喝喜酒啊。
陆小凤倒是应得爽快:可以啊,新郎在此,新娘还得慢慢找。
众人大笑。
毒蛇帮说简单也简单,说不简单,也倒不见得有多厉害。
帮众的武功大部分是中上,顶尖高手倒是不多,麻烦就麻烦在,他们控制的毒蛇数量太多,而且他们会下蛊。
所以在汀上沙为众人解了蛇毒后,三个人和十二连环坞的十二个头头聚在一起商量对策。
第三天晚上,毒蛇帮的人再次来袭。
他们在寨口叫嚣着踏平十二连环坞,然后,他们的叫声戛然而止。
他们看见一个一个女人,美到极致的女人,她手里提着一盏红灯笼,灯笼里冒出袅袅轻烟,那轻烟飘飘渺渺,拂过她的脸颊,让人恨不得成为那一缕能亲吻她容颜的轻烟。
他们痴痴地看着她在蛇群的逼迫下缓缓后退,步子袅娜,嘴角依然带着那美到极致的笑意,然后出现了一个男人,一个俊逸无双,带着温柔笑意的男人,他轻轻地环住她的腰,女子对他粲然一笑:七哥。
清灵的声音消失在夜风里,随之而来的是男子唇角吹响的笛声,成千上万的蛇忽然失去了控制,紧紧随着男人飞身急退的身影,消失在黑夜里。
然而控蛇人再怎么吹笛子也不管用了。
一个养蛊人恍然大悟:我们中计了!那女人灯笼里燃的是清心兰!我们的蛊虫都被催眠了!那个男人是蛇语者!
毒蛇帮人心大乱。
夜空里传来鹰眼老七的笑声:你们错了,所以你们输了。
他一声令下,早已埋伏好的人如同鬼魅一般,从一个个黑暗的角落里冒出来,一时间杀声震天。
一个蓝衣服的的男人懒洋洋地笑:鹰眼老七,差不多了,收手吧,我看这毒蛇帮也算是完了。
那个男人有两条修剪得无比漂亮的胡子,就像两条眉毛。
四条眉毛的陆小凤。
鹰眼老七一声令下,众人都回到原地待命,毒蛇帮众人死的死,伤的伤,已经溃不成军。
他们的老大已经被生擒,剩下的人,归顺的归顺,退出的退出,不过短短一夜,毒蛇帮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回去的路上,花满楼和汀上沙共乘一骑,汀上沙窝在花满楼怀里,把玩着花满楼的头发。花满楼问汀上沙:丫头,你什么时候给我种的王蛊?
汀上沙看一眼陆小凤,然后附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
然后陆小凤清清楚楚地看见花满楼先是错愕,然后笑了。
笑有很多种——这个笑是因为羞涩。
陆小凤很确定,这个笑是因为花满楼一定听到了什么教坏小孩子的事。
几年以后,陆小凤救了一个苗疆的姑娘,姑娘告诉他,王蛊是一旦培养成功,就必须寄宿于人体,一般王蛊转移有两种方法,那就是阴阳交合和伤口。
但是很少有人会转移王蛊,因为很少有人舍得。王蛊太难得了。
陆小凤告诉那个姑娘,他的一个朋友就有一只王蛊。
姑娘丝毫不掩饰她的惊讶与羡慕:我羡慕你的朋友,拥有一只王蛊是养蛊人毕生的心愿。
陆小凤笑道:我也很羡慕,因为我朋友的王蛊,是他妻子转移给他的。
姑娘微笑:我想,你朋友和他妻子,一定很相爱。
陆小凤笑:是啊,所以我决定要去蹭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