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亘古之宴》一桶石墨

23、1

　　深夜，我站在海滩边。磅礴的雨笼罩了整个杜王町，在风声和呼啸的雨声中，海浪沉闷地拍打着礁石，冲上沙滩又抽身而去。空气里充斥着潮湿的水气，让人感到呼吸不畅。阴郁的云层同无光的海平面连成一线。

　　……本应是这样的。

　　但我看见微弱的火光刺破黑暗，在海的那一头，在厚重雨幕的遮蔽之下，顽强地散发出光亮来。它好像一句呼救，一只伸出的手，又或者自远古传来的一声悠长叹息。

　　在海的那一头，我看见一座城。

　　我不是第一个看到它的人。自从开始调查之后，我对小镇中的流言就有了更多的敏感性。那些关键的线索不是散落在地面上，大咧咧地写在本子上，再标出一圈白色的高亮提示对你说“我在这儿！快来调查我！”的。它们往往藏匿在那一句句看似无意的聊天，人们口口相传的怪谈之中。

　　我听说有人在海的对岸看到了一座城。那天本来是个无星无月的日子，远处的天际垂落着透出危险气息的云层，一场暴风雨即将在海上掀起。这样的天气不会有想不开的船只冒险航行，所以那自远方传来的灯光自然更多了一份怪谈的意味在其中。

　　一开始有人说那是遇难船只发出的求救，大家都相信如此，这样确凿的说法却在几天后不攻自破。有更多的人看见那灯光，关键因素无外乎于“深夜、大雨、海岸”。看见一次还能说是意外闯入暴风雨的船只，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还能确信吗？

　　幽灵船的说法开始流传。在这时我也尚未注意到它。直到有人拿出了望远镜，仔细地看向海的那一侧——他说他看见城池，看见高耸入云的尖塔。那是一座幽灵城，如同海市蜃楼般在大雨中的海岸浮现。

　　直觉，总是直觉。直觉催促着我来调查这座奇怪的幽灵城，解开它的谜团或许就能解开夜校替身使者的谜团。于是我来了，带着我最好的仪器们。裹着防水布的相机快门被按下，在胶卷上试图留下那城市。雨滴划过黄铜外壳的望远镜，水滴落在沙滩上，将这已几乎成为泥沼的沙滩搅得更乱。

　　冰冷的雨水打湿了我的发丝，顺着我的脸颊滑下。我的衣服也已经完全被浸透。海浪拍击着的小腿几乎感受不到温度，只有在一切感受褪去后绵密的刺痛。我感觉有点冷，但又或许不是冷，而是自内心深处散发出的寒意。

　　那座城很远，真的很远。望远镜的倍率被我调至最高，顺着光芒看去，也只能依稀看清。那是自高塔旁侧的、宫殿似的建筑中散发出来的光辉。我几乎可以在脑海中勾勒出来自远古的幻影在其中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伴随着乐声翩翩起舞的景象。那是自然而然地在我脑海中浮现出的景象，我想我可能是最近总是想着宴会的缘故。

　　它，那个宫殿，看起来很熟悉。当然，很有可能只是déjà vu，一种似曾相识的幻觉。这种即视感很少出现在我的感受中，又或许是它巴洛克风格的外观让我忍不住联想。也不排除我曾经去过它的……遗迹，或许，一类的地方……在……爸爸的……

　　手指无意识捏紧了望远镜的外壳，我放下它。没有好好打磨仍粗糙不已的金属划破了我的掌心，也蹭破了我的手腕内侧。我当时一无所觉，是在回到家后在暗室里洗胶片时才发觉的。并不算大的伤口已经被雨水泡烂，边缘泛出白色。我冲洗完胶片，把它挂起晾干，才回房间找纱布和酒精。

　　家用医疗包里的东西已经很少了，很多都已经用完了。等天亮了该去街上买一些补充了。在白板上记下一笔，我拖着疲惫的身躯换掉已经完全湿透了的衣服，草草冲了把澡。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我倒在床上，觉得寒冷还是在不断侵袭着我。

　　裹紧被子，蜷起身体。躯干源源不断散发的热量似乎驱走了寒冷，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睡着。或许只是半梦半醒中的浅层睡眠。生物钟在八点准时把我叫醒。头晕，喉咙很干，感觉有些使不上力。体温偏高，可能是伤口感染导致的并发症。不用太过在意，明天就会好的。

　　我扫过白板，在心中快速安排今日的行程。药店一般早上十点开门，现在时间还早。胶卷不出所料什么印记都没留下，那城如同幻影一般。

　　从冰箱里拿出昨天吃剩的披萨和牛奶当早餐，我一边吃一边往工作室去。先把法阵的实验做掉，昨天有了个新的想法，可行性应该还不错。需要实验数据支撑，我觉得我就快把隔绝一切链接的法阵这个难题给攻克了。

　　我在魔法上越来越得心应手。祝福法已经可以稳定随手施展，法阵的构造解析也如鱼得水，对精神力的操控也愈发精细。可我只觉得可笑。我应该是一个必须要以身边人的死去作为动力去学习的人吗？是长久的安逸让我不思进取了。

　　现在学习得越快，反而越让我觉得以前一窍不通的自己可悲又可笑。

　　实验的结果和我预期的差不多，但有一些部分还需要技术性调整。节点的脆弱性在法阵中起到的负面作用比我想的还要严重，整体方向没有错，细节部分还要重新设计。

　　抱着一大袋子医疗用品，我在药店排队结账，走神地思考着刚刚的实验。出门时不小心撞到了人，这一撞倒是把我陷在思绪的泥沼中的脑子撞得清醒了不少，一个新的火花在脑中闪过。

　　“抱歉。”我敷衍地道歉，拎着袋子往旁边走了两步，把那袋子暂时放在一旁的花坛上，从口袋里摸出本子就开始写写画画。嗯，如果在这边嵌套一层，虽然充能效率会下降，但是节点稳定性提高了，那点下降的效率也不值一提……

　　可行！回去试试！

　　合上本子，我才发现刚刚不小心撞到的人一直没离开。干什么，要敲诈吗？敲诈还等我写完，真是谢谢啊。这么想着，我扭过头，发现我不小心撞到的人竟然是仗助。

　　孽缘啊。

　　他的鼻梁和侧脸上都贴着创口贴，嘴角还有着些许淤青。可能是在收拾吉良他爸留下的一堆替身使者乱摊子时留下的伤口，也有可能只是纯纯在学校里跟别人打架了。他环抱双臂，立在那里，我一时之间竟然读不出他脸上的情绪，只知道他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

　　“手。”他朝我伸出手来。

　　我把草草用绷带包扎的右手伸出。其实不是什么大伤口，只是家里医用胶布和创口贴都没了，只能用绷带裹一裹，看起来吓人而已。

　　仗助解开绷带，打量了两眼我的伤口，疯狂钻石的手指触碰在我的小臂内侧。它的手有那么冷吗？以前好像没有这样的感觉。我思索着，看着手上的伤口迅速恢复。

　　仗助的脸色在看到绷带下的情况时缓和了不少。我明白了过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开口：“你以为呢？”

　　“看你裹成这样我当然会觉得是很严重的伤口啊。”他嘟嘟囔囔地抱怨，又接着说，“下次再有——”

　　“只是不小心而已，不会有下次。”我打断他，举起手中的本子，点了点它的封皮，“我还得回去做实验。总之，谢了。”

　　拎起药，我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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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收尾有感：想掐死一个多月前写出这个胃痛大纲的自己。顺便一起掐死把我骗进坑写JOJO的小妖（微笑）
这卷大体上是一个很无聊，带点不是很恐怖的恐怖元素（写不来）的和仗助一起调查（没什么调查元素，也写不来）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