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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远凡番外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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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澈升大二那年,蒋兴凡成了他的大一小学弟,只不过所学专业并不一样。
不过蒋兴凡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想在入学那天给他一惊吓。
惊吓是有点儿,远没有达到蒋兴凡期望的那样。
反而是余澈近距离盯着他的脸许久,神秘兮兮地问:“你说是亚远哥帮你办理的入学?”
“怎么了?季总能帮你,亚远哥不能帮我?”蒋兴凡理直气壮。
余澈挑眉:“可我们这口子给我花了三十万啊。”
“……”蒋兴凡溜圆的眼睛这回更圆了,不可思议噎了一下。
如果余澈都需要花三十万才能在这所大学获得一个学习资格,那自己肯定也不会比他少花钱,可事实上,他一分钱也没花。
和方亚远联系频繁有一个契机,契机就是蒋兴凡又被他老爸无情暴打了。
自从上次方亚远跟他老爸说了那些话,他爸好久没打他,直到他犯了一件相对严重的错误。
蒋兴凡躲在房间里,望着窗外暴躁可怖的亲爸瑟瑟发抖,不知怎么就想到了方亚远,并打电话给他求助。
那时正值上班时间,方亚远还是半个小时赶到且成功将他从魔爪下拯救。
被追打二十年的蒋兴凡突然觉得很没面子,心情不太好。
方亚远将他带出去看电影,请他吃饭,跟他聊天,还教给他怎么对付他老爸。
也是从那天开始,两人联系渐渐多起来,发展到后来几乎每天都会用微信联系,分享生活中的小日常。
再后来,也就是现在,更是熟悉到蒋兴凡常常去他家吃饭的程度。
不久前方亚远问他以后打算做什么,或者是喜欢做什么?
蒋兴凡没有爱好,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就被老爸留在店里,一心让他继承烧烤手艺,可他万万不想一辈子跟肉和油烟打交道。
“想去上学吗?”方亚远突然问他。
“我还能去上学?”
“小余可以,你就可以。”
蒋兴凡对上学没有兴趣,可思来想去,这是唯一一个能逃脱他爸安排烧烤大师傅命运的机会,所以就点头同意了。
开学季来临前,方亚远就通知他可以入学,和余澈同一所学校。
可……两人熟归熟,蒋兴凡也断然不敢花人家三十万。
和余澈分开前,蒋兴凡想还是有必要方便的时候问一下方亚远。
机会很快来了。
白天的课业并不多,蒋兴凡不上课依旧会在烧烤店里帮忙,晚上十点接到方亚远电话。
他那头有点乱,声音也带着极大的醉意:“有空的话来接一下我,助理有事提前走了。”
“行。”蒋兴凡匆忙去换衣服,“亚远哥给我地址。”
打车赶到地方,大型人潮早已散去,方亚远扶着脑袋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等人,醉后的他并不失态,迷糊中未脱儒雅。
抬眼见他,眼中更是明亮起来:“来了?”
蒋兴凡十九岁拿到驾照,也会开着自己家那辆破面包车练手,方亚远的好车他也不是第一次开。
方亚远自己住市区的花园洋房,家里有二百多平,一个人却过得很有生活气息。
两人进门,蒋兴凡将人扶到沙发上坐好,又倒杯温水给他。坐在他旁边,看他握着杯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水,有点不忍心。
这几个月方亚远的应酬多起来,原因是他调岗了,从总裁助理到现在的营销总监。
“亚远哥,你不喜欢喝酒还做助理不行吗,季总一定不会为难你的。”
“嗯?”方亚远眼镜后的双眸微潮,看过来时溢着不一样的情绪,“这才是我的专业,之前只是暂时休息一段时间。”
蒋兴凡说:“可你做助理做得也很好啊。”
能力出色的人不挑岗位,方亚远就是放在任何一个位置都能发光发亮的人才。
方亚远喝光杯中的水,倚在沙发里:“这个位置赚得更多,我需要钱。”
“以前不是也挺多的。”蒋兴凡听余澈聊过,说像方亚远那种助理职位,一个月有五万块。
方亚远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的脸:“不够,我想买个洋娃娃。”
“……”什么洋娃娃那么贵?
不过很快他自以为想通了,某些特殊功能又高科技的娃娃好像是挺贵的,没想到方亚远这种正经禁欲的人也会惦记那玩意。
想到这里蒋兴凡不敢再问,微红着脸移到视线。
诡异地沉默过后,蒋兴凡才想起前几天的事儿:“对了,亚远哥,我上学你是不是花了好多钱啊?”
“怎么,要还给我吗?”
“我一定会还。”虽然三十万对他来说何止是天文数字那么简单,但他们家里开烧烤店多年,积蓄还是有一些的,“我好好跟老爸说,他应该会同意的。”
万一万万一,他老爸不同意,那他就打个欠条自己慢慢还。
方亚远抬手按在蒋兴凡的卷毛上,下午他刚刚洗过头,没有被油渍侵染的头发十分柔软,就像……厚厚的泰迪狗身上的卷毛。
余澈曾这么说过,手感简直棒极了。
“没多少,不用还。”方亚远一字一句,说得很清晰。
“三十万还少?”
“就当……”方亚远浅笑着,“就当是我买洋娃娃的定金。”
什么跟什么,他们家卖烧烤,又不卖洋娃娃的。
或许对方实在醉得太厉害,思维已经混乱了。
当晚,没谈出个所以然,蒋兴凡离开时方亚远还是坚持把他送到小区门口,并给他打车还如以前一样记下车牌号码。
刚刚回到家,那边的电话就追了过来,知道他安全才放心。
蒋兴凡有一点特随他爸,是个粗枝大叶的直肠子,面对心思如此细腻周道的男人,每天都在对他的敬佩中度过。
*
大学生活比蒋兴凡想像中丰富有趣,很快跟比小三岁的同学打成了一片,自然打扮穿搭也越发同龄化。
远离油烟和糟糕环境使得蒋兴凡整体形象颜值实现了质的飞跃,本身他长得不丑,配上一头时而精致时而潦草的小卷毛,属于奶呼呼的长相。
这种长相在大学里很吃香,不同于余澈身边整日带着保镖,生人勿近,蒋兴凡快被热情表白的男男女女给搞疯了。
特别是那个学校篮球队的大二体育生,也不知从哪里学到的花头,竟然将他堵在墙角壁咚,捏着他下颌邪魅地笑:“小卷毛,我命令你跟我谈恋爱?”
“……”无语过后,蒋兴凡屈膝就是一腿,直击对方裆部要害,“操,滚你妈蛋,你爹我喜欢女的。”
对方捂着重要部位蹲在地上,蒋兴凡就骂骂咧咧走远了。
显然,蒋兴凡得罪了这人,之后几次在校园里遇上,那人伙同玩伴没少找他麻烦。
自从赵文豪在网络和现实双重消失之后,好久没人给他们找不痛快了,余澈自然愿意管这么有趣的事情。
带着王勇威慑过他们两次,那伙人学聪明了,专捡余澈不在学校的时候才会找蒋兴凡麻烦。
对此,余澈心有余而力不足,总不能把他的卷毛逆子随时栓自己裤腰带上吧!
凑一块时他免不了刺激蒋兴凡:“儿子,以前咱们俩的梦想都是傍富婆,现在我都傍上了,你加油,到时让她也给你请个保镖就万事大吉了。”
蒋兴凡觉得余澈就是幸灾乐祸:“滚蛋,我不认识有钱人,最有钱的就是亚远哥了。”现在自己欠他三十万,这事还没掰扯明白。
啪地一下,他脑袋挨了打,余澈怒目而视:“你他妈想当我表嫂?”
“……”蒋兴凡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脸不由得红了红,“屁,我可是直男。”
“呵呵。”余澈都弯了,他清楚只要方亚远肯出手,蒋兴凡变弯只是时间问题,根本不会有第二种结果,“你惦记也没用,就算亚远哥想找男人也看不上你。”
“你放屁。”就莫名的胜负欲,“季总都能看上你,亚远哥怎么就看不上我?”
余澈倒也有自知之明:“你以为他们表兄弟还能同时瞎了?”
“……”有道理,有道理到蒋兴凡无力反驳。
十九岁大二学生的幼稚把戏,不伤筋不动骨,在烧烤店里混过三年社会的蒋兴凡心态稳的一批,慢慢就不想搭理他们了。
谁知这帮小崽子,竟然憋了一个大招等他。
学校里新交的朋友过生日,邀请他去唱歌喝酒聚聚,定的地方离方亚远家不远。
蒋兴凡就想着先去方亚远家里蹭个晚饭也不错。
有人蹭饭,方亚远下班后接上蒋兴凡就去了离家不远的大型商超采购东西。
调岗后,方亚远太忙了,一个人的时候就简单吃点儿,没心思做大餐,有小朋友来自然要例外。
如往常一样,蒋兴凡顶着头乱遭遭的卷毛跟在后面推着小车,方亚远负责在前面挑挑捡捡。
蒋兴凡心情不错地望着前方的人,一样一样挑选自己喜欢的食材,突然恍惚。
在他们家里,连他亲妈也不会故意做他的爱吃的东西,他亲爸更是总逼他吃店里卖剩下的东西,美其名曰避免浪费。
长这么大,好像第一次有人清楚地记得他每一种喜好。
但这个人好像对谁都这样,去年他们还没那么熟,蒋兴凡跟着余澈达观玩,总是能看到方亚远被一堆女孩围着。
想到这里,蒋兴凡又没那么高兴了。
回到家里,方亚远先在厨房炖上那锅用时最久的红烧肉,才系着围裙在房间里外打扫。
方亚远不喜欢陌生人侵入他私人空间,什么保姆钟点工都没请,二百平房子全靠自己休息时保持卫生。
蒋兴凡来得次数多了,也会帮忙擦擦桌子之类,毕竟他在烧烤店里最擅长的就是这个。
方亚远还没有换衣服,西裤白衬衫包裹宽肩窄腰的身材,有时候不得不服基因这种东西,虽是表亲,季君赫与方亚远的体型都极具优势,只要稍微注意身材管理,就能秒杀大片人。
表兄弟两人性格迥然。
除了在余澈面前,季君赫多数时候严肃而冰冷,原则很强,呃,原则这一点余澈也要除外的。
方亚远看上去很好说话,天天一副笑呵呵的模样,即便谈论重要问题也像清风拂面。可分明有一次,蒋兴凡看到他批评下属,用最温和的话语说着最狠厉结果,尽管下属已哭得梨花带雨,也未见他半分心软。
就很矛盾的一个人。
“你不喜欢甜口,我还是少放些糖,一会儿你过去尝尝咸淡合不合适。”方亚远背对着蒋兴凡拖着地板。
“好。”蒋兴凡刚到卫生间把抹布淘干净,顺嘴就问了:“亚远哥,你知道小余喜欢吃什么?”
方亚远轻笑一下:“他有点复杂,每天必须吃点甜的,甜点却不能当作正餐,正餐又不挑,凉拌苦瓜都行。”
他直起腰来:“不过最近毛病多了,鱼不吃皮,芹菜也不太爱,但对萝卜还是情有独钟。”
还真是。
“所以,你在考我的洞察力吗?”
“……”蒋兴凡摆好椅子回头,“算是有点儿,就是好像你是怎么一下子记住我的口味儿,我妈养我二十一年,她都记不住。”
方亚远莞尔:“用心就可以,就像我虽然记得住小余爱吃的东西,却不清楚他的红烧肉要放多少糖。”
“……”这话怎么听起来合理,又怪怪的。
饭后还有点时间,蒋兴凡与方亚远一起收拾厨房,上上下下都要擦一遍。
未了,蒋兴凡伸了一把懒腰。
“别动。”方亚远上前两步,用湿漉漉的手帮蒋兴凡打理乱遭遭的卷毛。
蒋兴凡的头发状态完全取决于他懒不懒,用吹风机好好打理就精致漂亮,睡一觉醒来不管,就是这种放养形态。
方亚远认真捋了一会儿:“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有见我需要打理好自己形象意识?”
“啥?”
“没什么,随便说说。”方亚远收手,“一会儿用吹风机弄一下,今晚跟同学玩,注意形象。”
蒋兴凡觉得他说的对:“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