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户子（科举）》云九朵

20、第 20 章

　　李二爷看着儿子那一脸坚定的小模样。
　　略一思索，便点头答应了。
　　不过还是提了一嘴，“李初，你的情况，大概许久之前，我就与你说过，而且不止一遍。”
　　李二爷性子直。
　　虽然是读书人，但是这些年来，却从未学会圆滑，与李氏在某些方面特别的像。
　　是以，关于李初资质不怎么好，学习全靠刻苦过件事，他不止在老婆面前提过，孩子面前更是说过好几次。
　　李初渐渐就被他潜移默化。
　　到了如今，李初只要有时间，就沉浸在学习之中，而且比旁人用的时间更多。
　　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也不会碍于面子，不好意思说出口。
　　反而学习渐入佳境。
　　现在听李二爷再次提起，李初认真的点点头，“我明白。”
　　李二爷以前在凌山书院教过一段时间的书，但两个儿子，都没带去，当时他与周三爷关系极好，周三爷还想让他把自个的孩子弄进去。
　　可李二爷只一句话，“别去，那里不适合咱平哥儿。”
　　周三爷其实是想让周昱去，可李二爷一句话把他给堵了回来。
　　但是周三爷这个人不信邪，又被张氏在后面鼓捣，硬是带着两个孩子去书院考了两回，却次次都未能过初试。
　　李二爷觉得，在普通的私塾，先生教你这样资质的学生，大概会更用心，也能手把手的纠正问题。
　　可在凌山书院那就不一样了。
　　那里全是学霸，天道的宠儿。
　　你一个普通人过去，拍马都不赶不上人家。
　　且，先生对于许多东西，都是点到为止，像这种揉碎了掰烂了喂给你那是不可能的。
　　凌山书院还有一个特别变态的考试规程，年度积分排在最后的几句同学会，会被劝退。
　　别以为进了凌山书院，就是一只腿迈入了成功。
　　呸！
　　那里简直是修罗场，与其在书院被人刺激的体无完肤，不如在家十年磨一剑，稳扎稳打的，也能出奇迹。
　　李二爷道：“既然你都明白，我就不多说了。”
　　“行了，早点休息，明日要早起赶路。”
　　李初将父亲和表哥送到门口，这才折回来。
　　他是临时起意要去书院的，所以，这会儿只得跟书童一道准备点日常用品带上。
　　虽然李二爷不看好他，李初自个儿心里也没底，可他不得不承认，私心里，谁不希望能让人另眼相看。

　　周平回去，李氏和周妙珠两人正他院里等他。
　　见他进门，李氏立马迎了上来。
　　嘴里念叨了好一会，最近都读书累瘦了。
　　周平道：“瘦了好，我先前有些胖。”
　　其实原来可能也不是胖，主要是壮实，因为打小跟着李氏习武，身子骨要比常人壮实一些，可惜在府试前，被张氏喂了一段时间的汤，整个人都虚胖了起来。
　　后来又在床上躺了几日，这使得周平跟球似的，一下子就肿了。
　　这段时间，身子转好，生活规律，确实是甩了一些肥肉。
　　不料，周平话一出口。
　　李氏又开始絮絮叨叨，说什么他以后一个人出门在外，没人照顾，吃饭什么得当心之类的……
　　周平都一一应了。
　　直到周妙珠咳了两声，示意她说重点。
　　李氏这才拉着周平，小声道：“老太太知道你明日要去凌山，让红姑过来给你送了些东西，红姑告诉我，说是周昱明日也要去凌山，杨大人那边的信已经回来了。”
　　说到此，李氏磨磨牙，“混账东西，本来那名额就是你的。”
　　周平还真怕她一说起周家人一时停不下来，自个儿独自生闷气，忙拉住她道：“娘，犯不着，我听舅舅说了，那些靠关系进去的学生，看起来与通过入学试进去的学生没两样，其实，在里面处处被人排挤。”
　　“所以，我才一直说要靠自己进去嘛！”
　　“娘，相信我，不会比他差的。”
　　李氏双眼一亮，“真的呀，那可真是太好了，希望大家挤死他。”
　　周平：“……”

　　周平的东西李氏和周妙珠早就帮忙收拾好了。
　　不过李氏怕他在那里吃不好，睡不好，什么都不方便，便偷偷给他塞了十张二两银子的银票，还带了一包的散碎银子。
　　周平一摸还挺沉手，估摸着他这出门一两年，都不愁没钱了。
　　第二日，周平准点起床，不过李氏比他起得还早。
　　看她红着眼眶的样子，周平估摸着李氏昨天一晚上都没睡好。
　　有些哭笑不得：“娘，我这又不是一去不回。”
　　“倒是您……”
　　周家这几日忙着分家。
　　说是待分好了家，再谈和离的事，周平就怕这事越拖的久越不好办。
　　还不如趁热打铁一举将对方拿下。
　　李氏道：“别管我，你这头一次出远门，呜……”
　　李氏说着抱住儿子嗷嗷地哭了起来。
　　周平手里捏着咬了一口的包子，这会儿也不知道是吃还是不吃。
　　好在没多会，李二爷领着李初过来了。
　　见此，将李氏给拉了开来，“姐，没事，我今日也陪着去呢，待在那边把他们安顿好了，我再回来。”
　　李氏抹了把泪。
　　给周平塞了两食盒的吃食。
　　送出门后，走了一段又一段，眼看着街上的行人渐多。
　　李氏跟着马车旁边，一路上吩咐这个吩咐那个，急得旁边的李二太太愣是一句嘴都没插上。
　　李二爷抬头看看天，无奈道：“姐，你们回去吧。再这样走下去，咱们天黑到不了凌山了。”
　　李二太太忙道：“是呀，姐，他们赶路要紧，若是晚了山路不好走。”
　　李氏眼眶一红这才停了下来，不过却没急着回去，站在原地憋了好一会，才道：“平儿，听舅舅的话，照顾好弟弟。”
　　“记得，跟大家一起挤兑死他丫的周昱。”
　　李氏最后这话，马车都离她十来米了，声音扯得有点大。
　　周平为了让他娘放心，一边做了一个安了的手势，一边大声道：“娘，您放心吧，要是真碰上他，咱绝对吃不了亏。”
　　恰在这时，一辆写着“周”字的马车，吱吱呀呀地从她旁边驶了过去，周昱黑着脸将帘子放下，咬牙切齿道：“真晦气，一大早就碰到他们。”
　　李氏也没想到，一大早就这么倒霉，于是一连呸了三口，念叨着：“菩萨保佑我儿顺顺利利考入书院，保佑周昱在书院混不下去，没两天就卷铺盖滚回来。”
　　一旁的周妙珠听得一头黑线。
　　李二太太一早才听说大儿子也要山上。
　　虽然李二爷跟她保障，李初能进入书院的可能性不大，只是出去转一圈，过两天就回来了，为此，李二太太还呸李二爷两口，“你怎么就这么不会说话？谁还巴不得自个儿孩子好了？”
　　李二爷郁闷，“我也是实话实说。”
　　如今看着马车走远，李二太太倒是真希望李二爷一语成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