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户子（科举）》云九朵

19、第 19 章

　　李二爷话匣子一打开，就有些停不下来。
　　直到马上就入亥时了，李老太太那儿差人找了过来，李二爷才停了下来。
　　“时间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
　　“二爷留步。”刘嬷嬷喊了一声李二爷，道：“老祖宗在屋里等您和平哥儿呢。”
　　李二爷略一思索，便明白是什么事了。
　　今日下午带回来的消息，不止周老太太在等，其实家里人也都在等，就是想等周平回来问问周平的意思。
　　周妙珠成亲那事，李氏和周妙珠都没意见。
　　如今就剩周平了。
　　李二爷在去老祖宗那儿时，与周平简单交待了一下。
　　周平略一思索便道：“既然想不出别的法子，那就和离呗！”
　　昨天晚上，他们母子也提了一嘴，真离了，周平和周妙珠都会跟着李氏的，自然，李氏若再嫁，周平觉得也不影响他们母子三人。
　　一是姐姐今年就成亲了，二是他年纪大了，李氏若是再嫁了，反倒是件好事。
　　李二爷扭头看他。
　　周平耸耸肩，“其实，我是不是周家大房的儿子，与我跟我娘、姐姐，甚至与舅舅和老祖宗们的关系都没任何影响。”
　　他目前以学业为重。
　　再过两年过了乡试，必定要去京都。
　　到时候，几年回不来一趟，与他是谁家的儿子，并无多大关系。
　　至于李氏，就算是与周三爷和离，她也是周平的娘，周平若去京都，她想跟去自然能跟去，她若有自己更好的打算，周平也为她挺高兴。
　　而周老太太，周平对她的印象蛮好，可能因为不是亲娘的关系，对于周三爷能闭一只眼便闭一只眼。
　　现在李氏和周三爷彻底绝裂，老太太这样的表现已经很好了。
　　多一个祖母，少一个祖母，他感觉真不影响什么，所以，既然老太太给了两个选项，第二个就蛮合适的。
　　李二爷听他这么无关紧要的分析，一时间竟然有些哭笑不得。
　　他们一群人坐在一起。
　　讨论的是把孩子一个人留下来。
　　好像要生离死别一样，可现在周平这么说，他突然感觉，他们担心的那些问题其实根本不是事儿。
　　周老太太人品可以，肯定不会因为李氏不是周家的媳妇了，就要让周平与李氏断得干干净净。
　　再者，今日老太太与他交了底，不管两人离不离，大房和二房必须分家。
　　以后周老三，就是二房的三爷，与他们大房也只是亲戚关系。
　　就算是周平以后是大房的孙子，与周老三虽还是父子，但名义上却已隔了房了。

　　周平到了老祖宗那儿也是这么说的。
　　这事就这么敲定了，李二爷第二日与李老太太一并去了周家。
　　回来时，两家已经说好了。
　　周老三与李氏和离这事，待大房与二房分完了家再谈，如今老太太请了几个帐房先生，连带着把周家族里的两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也一并给请了过来。
　　他们家分家这事大概就这两天。
　　李家众人在等周家分家之时，周平四人的学习越发的用功。
　　眼看着凌山书院入学试的日子到了眼前。
　　朱先生把该说的都说了。
　　这一日放学比平时还晚上半个时辰，周平回来时，李二爷刚对李初说完，他交的那份保宁府的答卷问题。
　　这会儿让周平先去吃饭，他先看看周平这几日忙里偷闲写出来的文章。
　　这一瞧，李二爷双眼一亮。
　　对李初道：“你表哥，这段日子，是肉眼可见的进步啊。”
　　周平自小的学问，他多少都把着关。
　　周平与李初差不多，性子稳，但却资质不高，两人都属于靠勤奋努力弥补后天不足的类型，也正因为此，李氏想让周平去府学读书时，被李二爷拒绝了。
　　他介绍了自己的同窗朱延寿那儿。
　　周平稳扎稳打，跟着朱延寿学了七八年，今年下场，本应稳稳当当过了得府试的，却不料出了这样的差子。
　　李二爷把文章递给李初，“你先前与你表哥差不多，在文章的灵活性上，有时候比他还要好一些，可这两日，我观察你们两人的情况，发现你以后怕是想要追上平哥儿就难了。”
　　李初被他爹直接了当的说不行，多少有些不开心。
　　拧着眉仔细将周平的文章看了三遍。
　　李二爷见他不说话，表情由原先的不服气，到了后来呼吸都有点急促了，然而，又过了一会，紧抿的唇缓缓松开，似乎叹了口气。
　　李二爷道：“怎么样？看出些什么来没？”
　　李初点头。
　　周平与他一道查的资料。
　　而周平这几日为了准备入学试，每日忙的脚打后脑勺，写文章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饶是如此，他的文章仅一眼，就能让人心神震动。
　　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李初抬头，望着李二爷道：“爹，我觉得表哥的文章写得比你都好。”
　　李二爷：“……”

　　周平吃完饭过来时。
　　父子两人正大眼瞪小眼。
　　好在，李二爷瞧见周平过来了，朝他招招手，“你的文章我看过了，可行度非常高。”
　　倭寇、水匪，就像保宁的一块狗皮膏药，撕不掉、扒不开。
　　周平建议，可以向周边借兵，用最猛的火力，先重创一次倭寇。
　　这些东西就像狗，你越是怕他，他越嚣张，你若是狠狠揍他一次，他见了你就得夹着尾巴做人。
　　待得以喘息的时候，再加强训练，进行各项计划。
　　自然，周边的各城也要团结才行。
　　沿海地区靠海，想要赚钱，自然是发展海外贸易，据他了解，确实有商户自行组建船队出海，不过伤亡率接近五十。
　　这还是运气好的时候，一是因为船只老旧，二是因为海盗横行，如果由官方牵头，再配上将士护行，效果就不一样了。
　　不过首要条件，还是那句，先把那只狗打怕了，再谈其他，出海一次能赚回来的钱，比你想象中的要多的多。
　　周平还在下头注明了一些数据。
　　只要有了钱，不管是建设城防，升级装备，养育兵马那都不是事儿。
　　许多事情，就是这种良性循环。

　　看文章是一回事，但听周平又细细说了一下自己的看法。
　　李二爷虽说面上不显一直点头表示认可，心里却满是惊涛骇浪。
　　更不用说年纪小的李初，听得拳头都握了起来。
　　李二爷缓缓吐了口气道：“好了，我感觉你最近的文章进步非常大，要是能保持这样的水平，凌山书院的考试肯定难不倒你。”
　　“时间不早了，咱们明日还要启程去凌山，回去好好休息，明日舅舅陪你一道去。”
　　李二爷说完拍了拍周平的肩，示意他一起离开。
　　周平应了一声好，正要转身，却听李初道：“爹等会。”
　　“爹，我觉得您说得对，表哥进步这么大，我该好好向他学习，所以，我明日也想与你们一道去凌山，参加书院的入学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