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汐彦

161、美人之谜（二）

　　萧放嗤笑了一句：“各有利益罢了，我死了，孤帆宇那个死变态独大，对美人儿没好处。”
　　“孟卿他要利用你来对付孤帆宇？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直接和你的乱世合作？”我提出疑问。
　　萧放笑的颇为轻松，似乎那些路数早在他的计算之下：“要和我合作，第一，他不够资格，第二，我未必同意。在我这里，没有足够实力的人是没有谈条件的权力的，而顾美人，武功虽好，实力未必佳。”
　　“好，就算如此，那么倘若我没有和你在一起，或者你并不喜欢我，那么孟卿先接近我而后接近你的策略岂不是完全失败？”如果是单纯利用关系，孟卿用了如此复杂的步骤来接近我，从而接触到萧放，步子是不是走的太弯弯绕绕了些？若我和萧放没有缘分走不到一起呢？
　　“随缘而动，你和我在一起，他是一个走法，你和我不在一起，他又是另一个走法，你放心，美人那种顶级的祸害，脑子绝对不会差。”萧放冷笑一声，那讽刺的话里面，也算是另一层的敬重。
　　我笑了笑，凑近萧放看着他：“要是你我不在一起，他是什么走法？”
　　萧放翘着个二郎腿，哼哼两声：“那有什么猜的，当然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我的阿青抢回家，这个死鸡贼的顾美人，他肠子里头的花花，怎么瞒得过我？”
　　“你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爷太聪明，没办法。”
　　我笑着想敲他个暴栗，却被萧放稳准狠的拽住了手腕，然后十指扣了手心，再也做不得乱。
　　“对了，顾美人的事情，你继续讲。”萧放把我的手扣在掌心里暖着，我暖洋洋的靠在他身上，突然就有了些困意。我困倦的想着当初和顾倾城结识的一点一滴，突然有一种莫名的酸楚似乎慢慢的蔓延上心头，给人一种奇怪又眷恋的忧伤。
　　“嗳，我记得遇见他之后，回去就做了个噩梦，你给我的戒指也是在那晚上震动蜂鸣，不过就动了一会儿，再后面，我在茶馆遇到小璃他们，是孟卿给我解的围。”我似乎还记得那天晚上那个挣扎的梦境，像是在两种生活之中做最后的抉择和撕扯，诡异的曼陀罗花，近在咫尺却见不到的萧放都给了我极大的恐惧，握着的掌心不自觉拽的更紧一些，靠着萧放的肩膀，似乎更有踏实的感觉。
　　萧放握紧了我的手心，绽放出一种了如指掌的笑意，嘴角斜着扬了扬，道：“小璃是我派来带你回去的，被美人兄给坏了事儿，原本碧玉箫和权戒是有感应的，结果我的箫声偏生被琴音给乱了节奏，不出所料应该就是顾美人捣的乱。”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了停，嘴唇紧抿，略有些思索的看着我：“阿青，你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我看着他英俊的脸，略有些愣神，凝神想了想，问他：“碧玉箫和戒指的感应这种事，应该是你们乱世机密，孟卿如果知道，那确实有些问题。”
　　萧放轻笑了一声：“何止，美人儿来我洛阳，洛阳当初戒备那么严，也没记录下他来，我乱世谛听阁名扬天下，黑白两道的消息没有不知道的，偏生就是查不到顾美人的来历，如果不是我养了一群吃白食的废物，那就只能说，顾倾城这个人，根本不存在。”
　　“假身份？”我皱着眉头问。
　　“七成的可能性是假的。”萧放叹口气，悠悠的看了看远处：“可惜我当时摸了他的脸，是真的，这就难办了。”
　　“这有什么难办的？本来就不明身份，好歹你现在知道孟卿的长相，若是连长相一并掩去了，那才不知道他是谁了，像你们家的军师，神鬼莫测，没人见过样子。”我想起那个带着修罗面具的军师，身体就不由一阵冷颤，那个人实在是太过于强大可怕，让人想起来都不由发冷。
　　“军师啊，”萧放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当年拿的是师父她老人家的密令牌前来见我，师父她老人家有遗命，但凡有人持此物来见，必当重用。”语调转的来有些无所谓，两手一摊，“所以就这么用了呗，也还顺手。”
　　“总觉得有些不对。”我拧了眉头。
　　“就算不对，也是师父下的局，既然是她老人家下的局，那我就得担着。就当陪她老人家在天之灵玩一玩，没办法的事情。”萧放倒是一脸无所谓。
　　我看着萧放的样子，也不能确定他只是开玩笑，还是当真这么想，他这个人，有什么感觉什么事都一清二楚，有时候又觉得他只是在胡搅蛮缠，任着性子一切胡来，实在是摸不清他到底要做什么，不过这偶尔认真偶尔吊儿郎当的个性，也实在是有魅力。随他怎么办了。
　　“对了，孟卿这边，你准备怎么办？”我戳了戳他。
　　他灿烂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杀了如何？”
　　我一挑眉，没说话。
　　“得了，要是他死了，我估计我得回去跪搓衣板，先这么关着，我再想想法子。”萧放起身，牵着我继续往前走。
　　“你这现在当真是去认娘亲？”我有一搭没一搭的问一句。
　　“当然了，不然到时候你我成亲没有高堂也不成样子。”萧放吹了个口哨，摘了一根草叶子。
　　我好笑的瞥了他一眼，突然笑了笑：“拜堂的时候，你高堂上准备放哪些人？”
　　“啊，当然是师父的灵位，还有——”萧放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还有什么？”我的声音里面已经略有笑意。
　　“还有我爹的灵位，还有我娘，咳咳……”萧放吸了口冷气。
　　我已经笑的很是愉悦，眯着眼想了想：“这几人同台，真是有趣味。”
　　“阿青，你说那个师父她老人家的阴魂，会不会飘到婚礼上打起来？到时候阴风阵阵的，我爹他老人家到底护着我娘呢？还是护着师父呢？”
　　我认认真真想了想：“你爹应该是护着你，婆婆要是知道你这么摆灵位，第一个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