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汐彦

146、被擒

　　只听得苏叶舞一声冷笑：“两个小子剑法还不错，老太婆今天陪你们玩玩。”话语间只见人猛然腾身而起，双臂微展如同凤凰，三寸金莲轻点顾倾城横扫之剑，轻巧避开萧放狠戾剑招，斜斜向后腾跃，招式应对轻巧曼妙无比，顾倾城和萧放都大为吃惊。萧放长歌一剑点地，随即翻身一刺，顾倾城合剑一劈，应对之间，两人皆是全力以赴，苏叶舞手腕一翻，指间银针映着阳光发出点点银星。
　　我蓦然一惊，随即大喊：“小心银针！”
　　一把银针呈扇面发出，太阳下如银蛇穿梭，来速极快，只听得萧放和顾倾城纷纷回剑抵挡，叮当作响，声音清脆。我原本放下心来，却不意苏叶舞略一回身，余下一枚银针直直朝我冲来，左肩猛的刺痛，银针入体，余劲冲的我跌足后退一步。那针上淬毒，霎时便觉得有些头晕。我在一旁硬撑站着，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免得惊扰二人打斗，紧紧咬着唇，唇色似乎已经有些发白。
　　饶是如此，缠斗中的顾倾城突然惊觉，极快唤了一声萧放，萧放亦是略一点头，二人便朝我这方向掠来，疾速脚步却被一把长剑挡住，苏叶舞苍白银发，阳光下微微一笑：“你二人全力以赴跟我过招，要是打的老太婆满意了，那丫头的命我便救回来，否则，”剑锋一转，手腕抖着蜂鸣之剑，直杀向二人，“就一起下黄泉吧！”
　　我在一旁斜倚树干，不敢妄动，此番苏叶舞并未以我做要挟，似乎对萧、顾二人更感兴趣，那边剑光飞舞，二人为救我毫无藏招之意，而苏叶舞应对之间，虽然不占上风，却似乎颇有目的，三人缠斗多时，我几乎没有看到太多重复招式。莫非，苏叶舞此番目的是探看萧放和孟卿的武功路数？
　　春风杨柳，阳光和煦，那边厢三人皆是生死相斗，缠斗一阵，苏叶舞却突然笑出声来，唏嘘叹了一声：“原来都是故人之招，老了，老了。”随着笑声，剑势一改方才拖沓引诱，瞬间变得咄咄逼人，萧顾二人节节后退。萧放一边抵挡剑招，一边偷空还说话：“哟，故人？老太婆莫非你认识顾美人他老娘老子？”
　　顾倾城眉间一凛，道了一句：“你胡说什么。”
　　苏叶舞长声一笑，手中长剑一抖，指着顾倾城而来，几番纠缠将他逼至角落，一剑横向脖颈：“你这一脉的功夫，老太婆我从没输过。”话毕迅捷点穴，回剑挡住萧放剑招，微微一笑：“秋水无痕靳寒烟，竟然也有传人，今日正好泄我心中之怒！”凌厉剑招处处指向要害，萧放独臂难支，数招下去，亦是被制。

　　苏叶舞百无聊赖的在我们三个面前踱着步，偶尔抬脚戳一戳被绑成粽子一样丢地上的我们仨，最先踹了萧放一脚，笑眯眯蹲在他面前饶有兴致的看人：“萧小子一向牙尖嘴利，难得消停了？”
　　萧放瞥了她一眼：“打赢个残疾人，高兴至此，难怪飞天娇舞这名号如此响亮。”
　　苏叶舞冷哼一声，手中拐杖杵了杵萧放下巴，咬牙切齿：“总比云清桑那贱人名声好些。”随即又一笑：“小子，都说报应不爽，怎么就报应在了胳膊上，没报应在嘴上，怎么也要毒哑了才正常啊。”
　　萧放削薄嘴唇回报一笑：“报应这种东西怎么说得准呢？您抢人夫君，也就死了个儿子，当真是老天留情。”
　　苏叶舞抬了抬下巴，居高临下看着萧放，拐杖一杵，一巴掌狠狠打过去：“小狗杂种，你们三个都在我手里，什么样的底气让你在这里口出不逊？”
　　萧放脸上立即印上通红指印，我看着心里一痛，眼泪都涌了上来。顾倾城眼看形势不对，急忙转圜，在一边道了一声：“苏老前辈——”
　　“这没你说话的份儿！”苏叶舞一杖朝顾倾城胸口，顾倾城原本重病的身子，往后一顿，一口血吐了出来。
　　“孟卿。”我忍不住喊了一声，苏叶舞却站到我身边来，一手搭着我肩膀，眼神却带着笑看向萧放，声音有些苍老，带着某种看不透的笑意：“丫头，那银针带毒的，现在可还撑得住？”
　　“婆婆，”我神色黯然恳求，“青衣只求您能赐几味药材给人接臂，求婆婆放过他们俩，以后我便留在这陪您老人家。”
　　苏叶舞叹口气看我，怜爱神色摸了摸我的头发：“丫头啊，我说过江湖险阻，不适合你，你怎么还是把自己陷进去了呢？你牵涉其中，我不得不伤你。”
　　萧放此时却朗声一笑：“苏叶舞，猫哭耗子假慈悲做的一场好戏，我们不要在这里兜圈子了，你既不杀我们，必有用意，不妨直说。”
　　苏叶舞嘴唇微扬，苍老的脸上有一丝冷冽笑意，她斜睨一眼萧放，冷笑道：“好，萧小子脑子够用，从现在起我问一句你答一句，要是敢说一句假话，老太婆就卸你一只胳膊一条腿，你们三个人，可以卸五次，你自己琢磨着。”说完眼神飘过来看着我，道：“你要是心疼这丫头，就最好老老实实的给我回话。”
　　萧放吊儿郎当的听着，眼神一瞟，笑了一笑：“那咱们商量下，要拆胳膊大腿什么的，先拆顾美人的呗。”
　　苏叶舞也微笑，俯身拍了拍他的脸回话：“萧小子，你还是先保住自己一只胳膊两条腿吧。”
　　“好吧，你问。”萧放叹口气。
　　“你到底姓什么？”苏叶舞问。
　　“不知道。”萧放瞥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回答。
　　“你父母是谁？”
　　“不知道。”
　　“你今年多大了？”
　　“不太清楚。”
　　“何时出生？”问话里已经蕴满怒气。
　　“我怎么知道？”萧放白了她一眼。
　　“萧放！”一个一声怒喝拍桌子。
　　“哎！”一个笑眯眯回答。
　　“你这个兔崽子，敢耍我！”苏叶舞气的眉毛倒竖。
　　“别啊，我句句实言，哪里敢骗您老人家！”萧放乐悠悠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