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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Carlos Sainz ...
CH. Carlos Sainz
我直直地盯着门口,桑德罗的背影一点点从视野里彻底消失,直到我的眼睛干涩,而皮肤感受到了指尖的细微颤抖。
那柔软而温热的触感似乎仍然停留在我的额上。如果不是隐隐作痛的腿,我几乎就要从病床上蹦起来挥一套拳了。我极度小心地、极其轻微地摸了一下那块皮肉,试图确认他留下的印迹,却又胆战心惊地畏惧着我的手指会将它抹去。
两颗金色的脑袋忽然从门框边探了出来,齐刷刷地瞪着我。
“你在傻笑什么?”麦克斯愣了下,不敢置信地问。
我这才意识到我此刻看上去可能有些傻气,赶紧收回手,咬了咬口腔两侧的肉,使劲地想把我的嘴角敛下去。可是过不了一秒,那让人如梦似幻的、让人快要发疯的喜悦就又冒上来,我的脸热得不像话了,讷讷地、恍惚地说:“……他、他亲了我。”
鲁伯特刷地翻了个硕大的白眼,头缩了回去。
“什么?”而我的荷兰队友先是惊异地瞪大了眼睛,很快又满脸得意。他钻进病房里,扬着眉毛笑道:“看吧,我就说你应该听我的!”
他不说还好,一提,我就不由回忆起桑德罗仿佛烧灼着我的眼泪,让我肝胆俱裂的悲伤。我后悔地抿起唇,不快地说:“你还敢说?他来看我肯定是因为担心我,我有什么好问他的?”
麦克斯登时又愣住了,一阵脸色的变幻莫测之后,他的语气带着难以言喻的古怪,“所以,他……亲的不是你的嘴?”
太棒了,我的好心情彻底被他整得荡然无存了。“不是又怎么样?”我皱着眉硬邦邦地回道,“你不了解桑德罗,哪怕是出于安慰,他才不会随便亲什么人的额头……”
我话还没说完,麦克斯朝着天花板翻了个更大的白眼,捂着耳朵转身就走了。
——
此时此刻,当我蜷缩在休息区的角落里时,我额头上那块皮肤又一次毫无征兆地发起烫来。
七年的时间似乎不曾改变什么。就像他镌刻下的烙印从未消退,哪怕我反悔了,我不想要了;就像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仿佛这两句话的宾语不是我的心脏,而是什么任人践踏的荒芜野地。
我微低下头,手掌猛地攥紧,幻想着被我桎梏住的不是一团空气,而是他的手腕。桑德罗身姿颀长,因而我一只手将绰绰有余。那双冰川似的蓝眼睛里会浮出困惑,但不会有惊慌、更不会有恨意。然而我不会松手。我会束缚他,将他绑架,将他囚禁。如果我这时告诉他我爱他,他还能怎样逃避?于是冰川会融化成汪洋,又干涸成焦土……
…
不,我不会。
我闭了下眼,又睁开,看着手机上那张他站在看台上激动鼓掌的照片。湛蓝的天空、飞扬的双色旗、红色跃马激昂的海洋,他棕色的发丝从绣着“55”的法拉利平檐帽下调皮地钻出来。巴洛克式油画般辉煌而浓郁的色彩冲破了维度的限制,浸透我的身躯,让它沸腾。
他只是出现在看台上而已,就能让我麻木的心重新澎湃地跳动。而他似乎对此乐此不疲。
苦涩从胃一路泛到舌根,缓缓地,我重新摊开手,用手指将屏幕遮得严严实实。
而有个人忽地在我旁边坐了下来,也不说话,自顾自地摘下帽子对自己扇了扇,向我鼻尖送来一阵古龙水味。
“你怎么在这?”我没有扭头,低声问道。
“听说本站冠军正在P房里自怜自艾,我赶紧来看你笑话啊。”带着荷兰口音的粗砺嗓音以一副玩世不恭的腔调说道,可我却分明地听出了潜藏的关心。我知道,恐怕不是什么“听说”,而是鲁伯特或是Caco找上他的门了才对。我不由感到一丝愧疚,所有人都在等着我、准备为我挥洒胜利的香槟,然而我却躲在这里,逃避着一切。
我没有为自己辩解什么,只是轻声说:“谢谢。”极为短暂的一刻后,我惊异地发现自己还有说句俏皮话的能力,“我还以为你是来签转会合同的呢,否则大家怎么会这样不同寻常得开心?”
“哈哈哈……”麦克斯爆发出一阵大笑,随即轻呼口气,仿佛放下心来似的,轻快地拍了下我的手臂。但我全无预料,被我搁在膝盖上的手机就这样为这股突如其来的外力打破了平衡,掉在地上。麦克斯的笑声兀地一停,急忙有些尴尬地帮我捡了起来,于是不经意窥见了被我设置常亮的屏幕。
“啊!”荷兰人满怀惊喜地喊,我不知道他是如何把这一个短音说出了一波三折的味道的,“是桑德罗的消——”
我不假思索地猛然转头盯着他,可是他的话却像是被冰山撞裂的泰克尼克号,戛然断在了半截。巨船霎时开始带着我的心不可阻拦地向下沉去。麦克斯低着脸沉默了片刻,轻咳一声,将手机重新递回给我。
WhatsApp的界面里只有孤零零的一句话:
“祝贺你,卡洛斯!”
……啊。
我注视着这句话,一时间居然无动于衷。外面夜幕黑沉,头顶的冷光苍白地披在我的肩上,全然的寂静中,在我所坐的地板上,周遭所有事物忽然发出了嚎啕大哭般的轰然巨响,随即一齐开始崩裂、塌陷,而我的魂灵却脱离了沉沦的躯壳,在空中俯瞰着面无表情的自己。然而奇怪的是,那样震耳欲聋的响声中,竟还有一句话清晰地在我耳边萦绕。
——“噢,Chili......”桑德罗在我面前笑了起来,仿佛我说了什么极度荒谬的话。可是他的眼睛里明明仍然写着悲伤。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我几乎想要咆哮起来,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但他对我隐秘的愤懑毫无察觉,继续笑道:“好吧,我会的,OK?”
如果这就是你的回答,如果你真的如此希望。
“也许,是时候结束了。”我呢喃着,熟练地无视了心口一阵阵致命的紧缩,咧开嘴角,“没法强迫一个人喜欢你,不是吗?”
“卡洛斯……”麦克斯犹豫着,将手轻轻搁在我的背上,而后又是一段迟疑,“也许真的是这样——只做朋友对你们都好。我想,我相信,桑德罗也是珍视你们的友谊的。”
我不禁大感滑稽,什么时候,直白得近乎锋利的麦克斯也学会委婉了?只是事到如今,就连他的委婉也能让人遍体鳞伤了。是啊,桑德罗仍然将我视作朋友。这是我唯一可感到欣慰的了。若非如此,他连看台都不会来吧。我笑得更加用力起来,却没想到麦克斯的下一句话,就让我把笑整个囫囵吞了下去。
“否则的话,他怎么会哭呢?”
一时之间,我发觉自己竟然听不明白,而狂风骤雨再度猝不及防地暴烈卷来,将我裹挟入乱流之中。
“……你说的是,索契那次?”不知多久之后,我勉强稳住心神问道。一定是这样的——还有可能是哪次呢?
然而,麦克斯的神情僵住了,在他嘴角抿起的线条里,控制不住地透露出一抹自知说错了话的懊恼。
于是我知道答案了。“什么时候?”我的嘴唇慌乱地张合着,已然完全不受理智操控了,“什么时候?”
“……是银石。”我猜我的脸色恐怕很是渗人,因为麦克斯不得不揉了把后脑勺,对我吐露实情,“当时我们……只看到桑德罗突然走了,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就——多关注了他一下。他似乎没注意到我们。有一会顶灯照见他的脸,我看见……有眼泪。”
他说完沉默半晌,见我一直没有反应,忍不住小心地觑了觑我,“……卡洛斯,你真的不知道吗?”
——
开车通常是我最心无旁骛的时候。每当我坐进狭小的驾驶座,轰鸣的引擎、TR里杂乱的电流就会全部安静下来,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我和眼前的路。这是在一圈圈的卡丁车与各个等级的赛车里经年累月养成的习惯,于是再难打破。
然而此刻我却在想他。桑德罗,亚历山德罗,舌尖与气流的碰撞弹动出颤音,微微嘟起的嘴唇念出柔和的元音。灯火明亮地交织出巴塞罗那的街道,飞舞的光点在我眼前旋转着构成他的面庞,是马略卡海岸的躺椅上他装睡时颤动不停的长长睫毛,也是卡尔德隆里他向我傻头傻脑地使劲挥动的手臂……而最终,一切汇聚着,化为伦敦酒吧昏暗的光线里他冰冷而痛苦的眼眸。
这一刻我突然感到浑身颤抖不停,直到我泊好车,定下心神,才意识到我其实僵硬得像尊石雕。我抬头望了望,属于他的窗透过帘子亮着。在16年那场痛苦的决赛之后,桑德罗给了我他所有房子的密码和权限,何况他在巴塞罗那的这处公寓,我不知来过多少次。出了电梯,就是他公寓的门。但在摁下指纹之前,我静止了。
我是单单凭着一腔冲动的勇气来的,可是此时面对着这扇熟悉的门,所有的勇气就又倏然像泡影似的消散了。我来这究竟想要得到什么呢?一个解释、一个理由?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我一度以为桑德罗是剔透的冰,我轻易地便能看透他——看见他热烈的真心;只是人们总会忘记,浮在海面上的只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在我最为确信他的爱的存在时,他不容置辩地拒绝了我;在我已丧掉希望时,上帝又唤我回来,让他敲他的门。天主,你说“你们祈求,就给你们;寻找,就寻见;叩门,就给你们开门”,可这扇门,我已反复敲过不知几次,一次次被撞得头骨生疼……我不敢再敲一次了。
就这样吧。我想,现在回酒店,应该还赶得上庆功宴……我定定地最后看了眼他的门,呼出一口气,背过手去,想要按下身后的电梯。
但是,就在这时,眼前的门忽然被推开了。
我什么反应都来不及做,只看见桑德罗低着头(他甚至还戴着那顶见鬼的法拉利帽子)嘀咕了句什么,抬起脸,那礼貌却虚伪的假笑就碎成了满脸的惊愕。我们四目相接地看着彼此,一瞬仿佛被目光摄回了斯帕闷热的夏夜,幽静的山林间,那两个默默伫立的少年心中涌动着的不为人知的情感……直到电梯的一声提示音将我俩一齐拉回了现实。
“Chili?!”桑德罗慌乱地喊道,焦急地拉着我的手臂将我一把拽进屋内,又把我往客厅推,“你怎么——你先去客厅坐着,快点!”
“你在等谁?”我脱口而出。
你在等谁?嫉妒的火苗从脚底蹿起来,将我吞噬;你在等谁?我反手拉住桑德罗的手腕,不管不顾地定在原地,索要他的答案。
桑德罗的眼神变得不解,他张开嘴,但不等他回答,从他背后传来的声音就先告诉了我答案。
“你好你的披萨……我□□的上帝啊!!”那道年轻的嗓音颤抖着失声叫道,“桑、桑德罗!——和卡洛斯!我——”
于是气球被扎了一道口子,迅速无声地瘪了下来。我看着桑德罗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最后瞪了我一眼(“我就跟你说要去客厅!!”),转身问:“你好……呃,签名?合影?”
-
送走了激动地、目不转睛地盯了桑德罗全程的披萨外送员之后,桑德罗关上门,“啪”地一下把帽子挥到玄关上,而后满脸不快地抱住手臂,“这下好了,马上所有人都会知道你不在和车队庆祝!”
严厉从他的眼神到语调的每处清晰写着,但我却忽然想放声大笑。我对他不由自主地咧着嘴角,“我还没吃晚饭。”
话一出口,我才感到语气软得像是撒娇一样。但桑德罗向来最吃这套,他脸色不自在地松开手,眼珠往两旁游离,哼了一声“过来”,就提起外卖袋走进了客厅。我赶忙跟在他身后,悄悄地握拳庆祝,步伐雀跃得几乎要跳起来。
桑德罗把袋子随手一搁,倚着沙发坐在了地毯上,两条长腿恣意地摆着,拿过遥控器打开了电视。频道正回顾着今日的大奖赛,而镜头恰好给到了看台上的桑德罗;哪怕在众人层叠的围观与惊呼中,那张精致得惊人的面孔也是一如往常的毫无表情。伴随着解说有些调侃的话语,画面主人翁猛地又把电视关了。我忍俊不禁,轻轻瞥了眼硬是拗出若无其事的模样掏出手机的桑德罗,在他身旁坐下。隐隐的香味诱惑着我把包装袋拆开,结果却立刻大吃一惊——13寸披萨两份炸鸡翅竟然还有一块巴斯克?!
“你是准备好被奥斯卡训到死了?”我情不自禁地问。
“什么?”桑德罗收起手机,看了看桌上的大餐,神情中竟似是闪过了一丝黯然。然而那抹情绪消失得太快,我无法确定,就听到他说:“饿了,就多点了些——不过,卡洛斯,这不是有你在吗?幸好你来了……吃不完也没关系,大不了明天我带回马德里继续吃嘛。”
说完,他戴上塑料手套,打开了披萨盒。诱人的香气立马肆意地充盈着整个空间。我拿过另一只手套,卷了片玛格丽特披萨塞进嘴里,番茄、芝士和罗勒足以构成至顶美味——这家店不愧是整个西班牙最好的披萨店。
桑德罗还像老样子,没动披萨,而是拿了块鸡翅,拆起外面的脆壳。这是他的怪癖,只喜欢吃鸡翅的肉,还非得是炸鸡翅肉。我看着他费劲的动作,忍不住把那块鸡翅夺了过来,捏住两边轻轻一扯,皮就脱落下来。
“喏,”我递给他,笑道,“真是受不了你。”
桑德罗怔怔看了我一眼,还是接了过去,“谢谢,卡洛斯。”
什么“谢谢”……听上去那么的生疏。我愣了愣,方才被久违的亲昵激活的自不量力的喜悦一下子被他的冷淡掼倒在地。那条简短得近乎敷衍的祝贺信息再次蹿进我骤然降温的大脑,让我无言地咽下嘴里失了滋味的披萨。
但桑德罗却仿佛什么都没感到。他咬了一口鸡翅,细细咀嚼、吞咽,而后忽然开了口:“说来,卡洛斯……”他望进我的眼睛,那目光几乎是决绝的,像是要撕裂什么,“你为什么在这?”
我为什么在这?
我低了低头,以出乎自己预料的从容吃完了手中那块披萨。桑德罗并不催促我给他答案,只是我能感到他的视线从未离开。在我抬眼看向他的霎那间,我莫名其妙地意识到,除了刚看到我时,大抵是惊讶之下未经思虑的那一声“Chili”,此后的每一次,桑德罗都唤的是我的名字。
“……你为什么不喊我‘Chili’了?”我答非所问地问道。
如果还有宝宝在坑里的话,是的我回来了()小狗视角真难写啊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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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脑小狗,ooc预警
配合Frank Ocean的Self Control食用更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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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Carlos Sain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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