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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第 19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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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晴瘫倒在村外的草垛上,因为时节不对的关系,此时还远没到秋收的时候,垒起来的草垛只有这小小的一个,萧晴的样子只要是村子里的人,一出门就能一眼看见。
但是萧晴没管这些,直到声音自己出来承认,她都没意识到在女孩的房间里她说出的东西有多震撼。
女孩看着萧晴的脸色几乎就在一瞬之间从兴奋变成了震惊最后黑得可怕,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显然和萧晴推理出来的灾兽有关,但是明明萧晴自己根本不承认自己从盲沟中出生,那震惊的人应该是自己才对。女孩也想不通为什么萧晴这脸色忽然就变得那么臭。
所以在萧晴说自己要出去透透气的时候,女孩也没能说出什么话挽留。
你在想舒砚秋的事?
声音对萧晴就这样从祖祠里狼狈逃出的事倒是没有什么反应,而是一下子就想到了萧晴那么大反应的原因。
为什么不可以是想你的事?
萧晴没心情和它掰扯,随便应付了一句。
你就是在想你师姐,你明明知道否认是没意义的,还跟我扯呢。
声音不屑道。
萧晴在草垛上挪了挪屁股。
声音的话她无法反驳,声音可以和她进行精神上的交流,而且还不止一次提到过它能觉察到萧晴内心的想法,那睁眼说瞎话的否认确实就是没有意义的。
但萧晴的回答本身就不是为了具有什么意义所以才说的,自从声音承认它就是灾兽,萧晴在这之上联想到的东西就让她害怕,以至于哪怕没有意义的废话她也不过脑子地说出口来,目的就是单纯地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她甚至觉得声音也没那么讨厌了,她需要声音来和她进行一些没有营养的对话,把现在她心中的慌乱压制过去一些。
那什么有意义?
萧晴回道。
问你自己啊。
声音可不惯着萧晴的毛病。
我就在这,你问啊,我可从来没有骗过你。
问?
萧晴当然知道这个最简单直接的方法。
舒砚秋……她……
萧晴沉默了片刻,然后才不情不愿地向声音开口。
对。
声音几乎是秒答。
无论你指的是什么,你都对。
萧晴呆住了。
然后想想好像也是,声音能觉察到自己的想法,自己的问题自然在问出来之前它就已经知晓了。
所以师姐她也能算是你的孩子,对吗?
萧晴试探性地问了一下。
以声音的能力,它答出对字的那一刻,萧晴就已经能确定这件事了,但是萧晴还是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为的并不是确认这个事实,而是试探声音的态度。
哦,我倒没想到你关心的是这个。
声音倒是没有马上回答这个问题。
萧晴沉默了,脑子里在飞快地回溯与舒砚秋相关的事。
萧晴对于舒砚秋身世的疑问就来自于从盲沟带出来的那个中国结里的信,即便是在现实生活里萧晴都很少遇到同名同姓的人,虽然知道这样的人数量应该不少,但是人在一生中能遇到的有名有姓的人也不多,总的来说概率还是不大。
所以萧晴一直觉得信上说的就是同一个人。
只不过凤主透露的关于阿镜父母的信息中显示盲沟衰败的时间和作为绝云顶宗主亲传弟子的舒砚秋的身世时间不能完全对上,这才打消了当时萧晴的疑惑。
毕竟凌霄道人就算作为修士再不食人间烟火,也不可能带着整个绝云顶搞错一个婴儿的年纪,舒砚秋确实是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就被凌霄道人相中带上绝云顶的。
这不太可能有错。
但很显然,声音对于舒砚秋的关注也是不正常的。
声音甚至连凤主都不理会,基本上能让声音有所反应的事只有萧晴,还有就是舒砚秋,当然现在还能加上这个小村子里的女孩。
声音平时都是以调侃萧晴为乐,虽然萧晴经常习惯性无视掉它的存在,但不可否认的是声音对于萧晴更多的应该是某种对于懒惰摸鱼的宿主的不满。
而声音却对舒砚秋有着不同寻常的关心,甚至主动找上萧晴,拿出空头支票说服萧晴在试金石测试里放弃原本的计划。
让舒砚秋开心一下?
如果结合一下声音几乎是强迫性地让萧晴来找女孩,这种明显的偏心真是怎么看怎么有问题。
我没有证据说明这些。
萧晴抬起头来,两眼失焦,她也想不出自己这时候究竟是怎么了。
什么证据?
声音还在,随口就问了一下。
我都承认了,你还需要什么证据。
你承认了什么?
萧晴回道。
你就想听我说你师姐算是我孩子这件事呗?
声音一言点破萧晴之前的小心思,不过她也不在乎萧晴的这一点点小算计。
她就算不是从我身体里出来的,只要她流着我的一滴血,都是我的孩子。你这下开心了吧?这下可以不要在这里摆烂了吧,我们还有事情要做。
声音都从哪学的这些词啊。
哦是我啊,那没事了。
你承认有什么用,我这样说出来,连我自己都不会信。
萧晴皱起眉头。
可是你还是信了啊。
声音不解。
不然你还想让什么人相信呢?你师姐?
为什么不呢?
萧晴想都不想地回答。
为什么要让她知道呢?
声音也毫不犹豫地说。
知道自己是“灾兽”的孩子对她来说有什么好处吗?这件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就好了吗?
啊?
萧晴露出一个难以置信的表情,瘫倒在草垛上的身体像弹簧一样弹了起来,坐起了身,举手指着村子祖祠的方向,甚至还忘了什么脑海交流的事,直接说了出口。
“你没听到她说吗?舒砚秋也迟早会变成这副样子。”
挺适合她那性子的。
声音居然还有脸调侃。
萧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气,她只知道自己此时气的差点笑出声。
不过声音只是这么一说,然后马上就打断了萧晴的跳脚表演。
所以我才说我们有事情要做啊。
萧晴急了一半被这话硬生生又摁了下去。半晌才调整过来。
你有办法?
萧晴问道。
当然了,你脖子上长的这个东西是为了显得高吗?
声音毫无掩饰地表达了对萧晴的不屑。
虽然我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问题,但是按她说的,如果只不过是我残留在妖族那些小玩意上的气息都足以让她再支撑多十几年,那如果是来自我本人的气息,不说永绝后患,至少活蹦乱跳个好几十年是很简单的事。
声音给萧晴解释。
萧晴懵了。
那哪来的你本人的气息呢?
有没有人说过你其实是个很迟钝的人啊?
声音说道。
真的,正常的人一听说灾兽这两个字,不说吓得屁滚尿流,也至少会问一句,你不是已经被封印了吗?这样的话吧?
你不是已经被封印了吗?
萧晴后知后觉地问道。
那你想想,现在是谁在和你说话呢?
声音已经对萧晴无语了。
灾兽。
萧晴理所当然地回答。
难道你骗我?
等等,好像哪里不对。
萧晴还没笨到那种程度,马上就意识到了声音的意思。
所以说,你能和我说话,说明你也有办法把你的力量转移出来?
萧晴问。
不能。
声音即答。
那你说个屁啊。
萧晴感觉自己额头的血管都要炸开了。
力量不行,气息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封印并不那么稳定,我能够挤出来一些气息和你对话,也自然可以给她提供一点气息,让她的情况稳定下来。
声音补充道。
哦……
萧晴立马从草垛上站了起来。
那我们走吧。
萧晴对声音说道。
哎,哎?
声音没想到萧晴居然在这种时候表现出来了极度积极的态度。
我有好多问题要问她,所以她不能死。
萧晴认真地说。
还有你也别想跑,我也有很多问题要问你。
嚯嚯。
声音并没有反对,但口嗨还是要口嗨一下的。
不装死了,不摆烂了?
然后声音忽然换上了低沉阴险的口吻。
不怕我了?
一个破声音能怎么滴吧?
萧晴直接运转起飞云劲,这下她已经不需要掩饰自己修士的身份了,作为修士,有事要办,那还用两只脚慢慢走,多少有点跌份了。
几乎是一转眼,萧晴的身影就从草垛旁消失,钻进了半开着门的祖祠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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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
阿吉的声音将舒砚秋从工作之中唤醒。
这几天凌霄峰上因为少了一人而清静了一点,不过舒砚秋也没有修炼的意思,每晚的修炼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只是单纯的出于习惯。从盲沟回来的她就已经发现了这一点,这是修士修为抵达瓶颈的征兆。
所以这几天舒砚秋做的绝大部分的事情都是在整理一些关于绝云顶上各种关键事务的报告。
她是金丹期巅峰,突破瓶颈就是碎丹结婴,成为元婴期。
碎丹结婴的过程是不可逆的,失败的话,对于自己金丹的伤害是难以弥补的,会伤及根基,并不像结丹那般,失败了重来便是。
所以修士在结婴之前都要做很多准备,而且为了保证过程中万无一失,突破的过程比起结丹要漫长许多,慢工出细活。
即便是在外人看来是天之骄子,毫无疑问的修仙天才的舒砚秋也是如此。
准备工作的话,在她达到金丹巅峰的时候,凌霄道人就已经开始替她着手搜集从秘术到秘宝等身外之物了,而自身的准备,她和凌霄道人也有所准备。
只是那一步自开始就不好回头了,所以舒砚秋最近在抓紧时间安排自己不在的时候的工作。
凌霄道人一直以来都对舒砚秋极其重视,而且比起外界和普通弟子所能了解到的还要更重几分。绝云顶上的内部事务大多是由执事堂管理,而执事堂则是分出好几个分部,由多名长老一同执掌,而舒砚秋在执事堂中的权限实际上算是和这些长老平级。
考虑到舒砚秋很有可能就是下一任绝云顶宗主,执事堂的长老们大多都默认了这种做法。
也因此,舒砚秋对于绝云顶上繁琐的日常工作也非常重要。
面对可能的真空期,这些工作都要在她正式开始准备结婴之前安排妥当。
舒砚秋抬起头来,阿吉的身影在她的神识扫视之下出现在了院门之外。
这也并不是阿吉寻常来拿走需要清洗的衣物,又或者送需要使用的丹药的时间。
舒砚秋想了想,那就是有事了。
吱呀——
院子的小木门被舒砚秋打开。
阿吉还是平日的那副样子,低着头,直到听见门开的声音才抬起头来,恰恰和舒砚秋的视线撞上。
阿吉表情很认真,见到是舒砚秋之后先是没有动。
这是主仆二人间的一点点小暗号,舒砚秋也明了,神识以自身为圆心发散出去,确定了周围没有人在,这才对着阿吉点了点头。
阿吉见状才不慌不忙地从衣袖中拿出一支玉简,递给了舒砚秋。
舒砚秋看了看玉简上的纹饰,是执事堂常用的玉简雕纹,只是在特定的几个地方留下了难以察觉的灵气记号。
是密文。
舒砚秋一眼就认了出来。
不过并不是什么大事。
执事堂管理着绝云顶上内外门弟子的绝大多数事务,眼下这个玉简,从上面的记号看,是定期总结的关于弟子们在绝云顶上的修炼进度和宗门任务之类的信息的报告。内容上说,基本上不是某某弟子突破练气期,开始宗门考核,就是一些涉及人数比较多的宗门任务的进展。
舒砚秋向阿吉点了点头。
这种信息平日里也是由阿吉给舒砚秋送来的,所以舒砚秋也没怎么表示,只是示意阿吉可以走了。
院门又被轻轻地关上。
阿吉站在门前,迟疑了一下,才迈步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