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义的我不能坐视不管》丞羽羽

189、第 189 章

　　关于女孩和这个村子的故事是这样的。

　　十五年前，有几名散修在襄阳府竞拍了一块残铁。没有人看出来这是什么，拍卖行一方的鉴定只证明了它的年份，应该是灾兽之变前铸造的某样法器的一部分。除此之外，没有人搞得明白这是什么，什么成分，原本的法器又是什么品级。

　　所以拍卖行最后以一个很低的起拍价挂牌拍卖，然后以一个略高于期望值的价格被人拍走。

　　理论上说这事就了了。

　　但这是修仙世界。

　　在这块残铁被拍卖之后不久，就传出来一个消息，说妖族在打探这块残铁的消息。

　　自灾兽之变签下停战协议之后，已经很少有人会提到妖族怎么怎么样这件事了。原因也很简单，妖族在那之后已经失去了原本关联紧密的社会结构，回归到了各族间自治的模式。

　　在世间行走的妖族大多都是以个人，不对，个妖身份活动，更接近于人族的散修这样的情况。

　　而这次，则是各种修仙界中如今已经很少见的直接提到了妖族。

　　然后关于这块残铁就开始流言四起。

　　买到这块残铁的散修也不过是个热心考古文物的修士，在荆州一带算是小有名气的收藏家，他担心因为这样的流言会让他惹祸上身，因此打算先带着自己的藏品回老家暂避一段时间风头。

　　谁知就在他出城之后，就被人盯上了。

　　不过对方也不是什么大有来头的人，也不过是一介散修，双方加起来也没几个人，打起来了。

　　最后，在打斗中，双方都折损了些人手，而残铁的事也不了了之了。

　　从此再也没有听说过这块残铁的去向，无论是收藏家，还是传闻中袭击了他的那帮人都否认了持有这块残铁。

　　而巧的是，他们战斗的地方距离当初的村子的地址很近。

　　而更巧的是，在几天前的雪夜里，一个少女敲响了村子村长的家门。

　　“我当时就是为了那块残铁而来的。”
　　女孩承认道。

　　萧晴眨巴着眼，等着女孩的下文。

　　“当时的我实在是病重，不得已才去了村子里求助，村长见我一人，又是这番模样，就收留了我。”
　　女孩说道。

　　萧晴一想，不对啊。
　　十五年前病重？
　　萧晴看着女孩的样子，这副样子能熬十五年萧晴是打死也不信的。

　　女孩看了看萧晴，当然也知道她什么意思。

　　“原本在那个时候，我就应该死了。”
　　女孩说着抬头看了一眼。

　　萧晴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她也知道女孩在看什么，对方并没有任何隐瞒的意思，以萧晴的神识完全能发现门外还站着人。

　　“当时是村里的樵夫，打柴的时候，捡到了那块残铁，这才救下我的命的。”
　　女孩勾出一个浅笑。

　　妖族，残铁……
　　萧晴联想到了一根棒子。

　　“定妖杵？”
　　萧晴问道。

　　“没错。看来传闻没错，你们在盲沟里遇到了堕妖。”
　　女孩将视线收回萧晴身上。

　　“但我可没听说这是什么能起死回生的东西。”
　　萧晴摇了摇头。

　　“它很重要。”
　　女孩的眼神忽然变得认真，甚至身体也从靠坐的姿势努力地倾向萧晴这边。

　　女孩双眼盯着萧晴的眼睛，这种侵略性的动作将萧晴都吓了一跳。

　　“你要记住，这是能救你的命的东西。”
　　女孩一字一句仿佛要把自己的话刻进萧晴心里一般。

　　？
　　哈？

　　可还没等萧晴问出话来，女孩就说出了更令她惊讶的话。
　　“像我们这样在盲沟出生的人，最后总要走到这一步的。”

　　盲沟？出生？
　　萧晴可从来都没有想过女孩和盲沟会是这种关系。
　　无论是声音说的，还是女孩自己亲口承认的，甚至说那女人和书生对女孩的态度都表明了他们之间有着的密切关系。

　　而女人和书生应该听从的是盲沟幕后之人的指使，去为了他们到目前为止萧晴这边还不清楚的计划抓捕像阿镜这样的妖族。
　　女孩也应该是幕后之人的手下。

　　但这时候女孩却说她是盲沟中出生的孩子。

　　所以是盲沟中的设施是为了从小培养自己的部下？

　　萧晴看着眼前虚弱的女孩。

　　不像。

　　听她的意思，她在这座村庄里已经生活了至少十五年了，怎么会有人培养出手下来放她自生自灭？而且按她的说法，十五年前她来到这里，已经是将死之人，是村里的樵夫捡到了大战之后遗失的定妖杵残铁才救了她一命。

　　就算幕后之人再怎么财大气粗，能批量生产女孩这般的部下，也应该不至于出了问题就不管不问，然后任由她去死的吧？

　　萧晴脑子里很乱。

　　“你说你在盲沟里出生？”
　　萧晴摇着头，她脑海里有万千思绪，像浩瀚星辰，闪闪发亮，但彼此之间实际上相隔万里，无论如何都难以将它们拼凑到一起。

　　“我们，在盲沟里出生，你，和我。”
　　女孩再次指了指萧晴又指了指自己。

　　“虽然我不能说明理由，但是这是不可能的，我绝对不是在盲沟里出生的孩子。”
　　萧晴一手扶着额头，另一只手伸出来向下虚按，想阻止女孩继续说下去。

　　“我们之间有一样的气息，即使你感觉不到，我的感觉也是确凿清晰的，你和我之间的联系。”
　　女孩实在不懂萧晴为什么不断地否认，一时间也急了。

　　“不可能，绝不可能。”
　　萧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流星划过银河夜空，但拖带出来的光亮却被未知的黑暗吞噬。
　　有什么东西在萧晴心中被下意识地忽略了，以至于形成了黑洞，吞没了周围的光，使萧晴无论如何都难以察觉它的存在。

　　“你的感觉没错，但你感觉到的不是我。是它。”
　　萧晴看着女孩，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咬紧了自己嘴唇。

　　“我不明……”
　　女孩也着急了，但是她却始终保持着克制，像是强行吞咽什么一般，硬是让自己将到嘴边的话又吞回肚子里面。
　　“算了，你会明白的，你会懂得……”

　　女孩整个人放松下来，好像耗尽了体力。
　　她不太明白为什么说到这份上，萧晴还不能理解她得话，还坚持认为她们之间那种来自血脉的亲和只不过是脑海中的幻言。

　　但萧晴却在这时伸出手，扶住了她垮下去的肩膀。

　　“我明白。我懂。”
　　萧晴咬着牙，换做她来直勾勾地盯着女孩的眼睛。

　　“盲沟里的人，用堕妖……不对，那个堕妖是雌性，是用堕妖的血来做的实验，利用抓来的女性，生下了你。”
　　萧晴仿佛抓住了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流星的尾巴，借着它被吞噬的光，找寻到了她一直探求的黑暗。

　　“你从那来。”

　　“但我不是。”

　　女孩一开始还以为萧晴想通了，听到这句话又要急起来。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
　　萧晴手上稍微用力，制止住了女孩的动作。

　　“我们之间的共通点，应该就是我说的那个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声音。”

　　“而无论那个堕妖再怎么是传说中的生物，她都不可能做到这一点，它留下的任何东西都不可能可以和我进行对话。她已经死了，在我面前被凤主用火焰焚尽的，她若不是堕妖，顶天了也就是金丹修为，绝对不可能做到这样的事，化神境界的凤主也能确认这点。”

　　萧晴感觉过去一直困扰自己的问题马上就要得到答案，她越说就越是兴奋。

　　女孩看着萧晴的样子，根本插不进话来。

　　“我不能告诉你为什么我很确定我不是从盲沟出生，即使说了你也绝对不会相信。但是我可以用一个问题解释，那就是如果我们说的都是对的呢？你确实在我身上找到了和你自己血脉同源的气息，而我也确实不是盲沟中出生的孩子呢？“

　　女孩愣住，被萧晴问到了。

　　“我有一个理论，能解释所有的问题。“
　　萧晴的自信回到了她身体里，重新掌握了自从追到树林之后就她就失去了的掌控感觉。

　　“如果堕妖做不到，那谁能做到？“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是那个存在，只存在于修仙界故事中的那位。“
　　萧晴自问自答。

　　“灾兽。“

　　女孩看着萧晴，忽然感觉到了她身上的一丝异样。

　　但萧晴没有注意到女孩表情的变化。

　　“凤主说过，妖族对堕妖的研究里就发现过灾兽的痕迹，而救你一命的定妖杵残铁，原本就是妖族在灾兽之变中制造的纯阳法宝。最后基本都被用来封印灾兽了，只有少数流落世间。”

　　“我遇到的那个盲沟中的堕妖去找了盲沟中的定妖杵，这应该是她在灾兽之变中使用过的武器，而堕妖就是在灾兽之变中对抗灾兽时横空出世的，堕妖和灾兽发生过战斗很正常，他们本身的来源也支持他们使用妖族的武器。”

　　“既然是这样，堕妖使用过的定妖杵上会沾染上来自灾兽的气息也很正常。而对于盲沟中的主导者来说，灾兽肯定比堕妖更有研究价值。”

　　萧晴一口气说出那么多话，这时候才想起来换气。

　　她尽力平复着心中的激动，深吸一口气。

　　“你是在盲沟中被人设计出来的，灾兽的孩子。”

　　“我说得对吗？”

　　女孩呆呆地看着萧晴叽里呱啦地说出一大堆话，她对自己的身世也有过研究，但是从来都只能止步于堕妖。

　　遗落世间的记载里包含的关于堕妖的记录本身就少之又少，她能用得上的帮手也不多，更别说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只是孤零零一个人，对抗着身体的衰败。

　　但萧晴不同，萧晴手上掌握的信息还包括了凤主亲口说出来的妖族的秘辛。
　　这可是独家新闻。

　　听闻这一切，女孩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面对萧晴的问句，她也完全没有任何头绪，根本不能回答。

　　但显然，萧晴这个问题并不是问她的。
　　只不过是不小心说出口罢了。

　　那就省下自我介绍了。
　　声音终于重新连接，打破了自从萧晴和女孩见面之后的就保持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