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复仇路》荷朵

29、第 29 章

　　在周顾来赤焰宗一年后，赤水准备再次前往俗世历练。她这次准备去得久一点，可以去周边的国家看看。

　　周顾，露露和小虎在赤焰城里给她送行。不过短短一年，周顾已炼气期四层，大家都说他前途不可限量。

　　赤水跟几人说，“我这次去会久一点，也许三五年才能回来。”

　　露露撑着脑袋打趣她，“你是不是会在俗世成亲？周顾，俗世女子一般几岁成亲？”

　　周顾只盯着手里的茶杯，“十四。”

　　“那赤水你年纪到了啊！你比我小一岁，已经十五岁了吧。”露露激动起来，她前两天缠着母亲找道侣，母亲刚把她训斥了一通。

　　“呃……成亲什么的，我还真没想过。”赤水对这个没什么概念。她在俗世看了不少悲欢离合，情情爱爱的没什么意思。

　　“那也可以找几个人陪伴。母亲已允许我找几名玩伴了。”露露想起母亲说，道侣不可随便，但找几个人谈谈情还是可以的。

　　“赤水可是要当大侠的，你老跟她说这些干什么？”小虎觉得赤水并不想讨论这个。

　　“大侠身边也可以有美男陪伴啊。你一边去，我可看见了，你和你们药峰的一位师姐拉过手了。”露露对着小虎翻白眼。

　　小虎不好意思挠挠头，都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他也不例外啊。

　　“周顾，你在俗世成家了吗？”露露好奇地问，周顾已十八岁，他的年纪在俗世也许早已成亲。她和小虎可以随意取笑这些事，但周顾，他总是冷冰冰的，露露并不知道周顾的往事。今天倒是个八卦的好机会。

　　“未曾。”周顾情不自禁看了一眼赤水，赤水也一脸好奇看着他。

　　赤水不太相信，“我在周国历练时，经常听到征选女子送往皇宫的事情，大家都说你要充盈后宫。”

　　周顾闭嘴不言，他刚当皇帝那会很是被人摆布了一阵，每天都有女子在他面前晃荡。在他忍无可忍自己的床上总有光溜溜的女子后，他第一次发了脾气，才有所收敛。

　　后来他刚摸到政权，就遇到了两国开战，他一直在战场奔波，再也无人给他送女子。

　　众人看周顾不再说话，也不理他。又开始讨论起赤水的大事。

　　“父亲和师父都和我说过，若遇到可靠之人，可自行在俗世成亲，等以后带给他们看看即可。”赤水这次前往俗世时间很长，父亲特意交代了这件事。

　　“天啊，那你到时候回宗，岂不是要拖家带口的？”露露更激动起来。

　　“不过，赤水，记住别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露露提醒好姐妹。

　　赤水笑着回答露露，“放心，一定选整片森林”，她压根不想成亲。

　　周顾沉默听着几人讨论，他几次想开口，他从俗世而来，还没接受这些修真界开放的感情理念。

　　一生就该只有一个人吧。

　　周顾送赤水前往传送阵，问出他最想问的问题，“你会在俗世成亲吗？”

　　“不会。”赤水干脆利落回答。

　　周顾抿了抿唇，“我等你回来。”

　　“哦。”

　　赤水在离开前想到什么，她回头，“周顾，帮我照顾父亲和赤焰宗。”

　　“嗯。”

　　*

　　俗世的周国已经覆灭，新的国度已慢慢开始发展。一切百废待兴。赤水一路走走停停，她越过高山，跨过大江，穿过大漠，来到密林从生的国度。

　　这国家名为南国，面积不大。赤水一路看过来，男女老少无一不是面容秀丽，风姿优雅。她暗暗称奇，又不禁想到若是露露在此，必定开心，她一向喜欢美人。

　　南国不仅人美，风景也美，山水如画。和大多数赤水经过的地方不同，这里的人们精神面貌也不错，一看就是富饶之地。

　　赤水在一个山边的小城住下，她横穿大漠来到这里，十分疲惫，想在这个美丽的地方休养一段时间。大漠里不少沙盗，抢劫过往商队，赤水一路上和他们有过不少冲突，也受了不少伤。

　　和沙盗的斗争也不全是坏处，至少她从他们那得了不少钱。她在小城里租了个院子，每日只是溜溜达达。

　　“王大，你又骗先生，不给束脩啊。”赤水听到一群人在说笑。

　　“可不是，我就哭诉了两句，他就不要钱了。还跟我说，家里困难，也要让孩子去学堂，他不着急束脩。”王大得意洋洋。

　　“这先生不会读书读傻了吧。你看他都穷成那样了，还要办学堂。”

　　赤水不过随便听了两句。那王大和身边的几人看着也相貌堂堂，说的话却着实让赤水有些瞧不起。

　　原来长得高雅也不代表他人就高雅。赤水想。她这些天不自觉有些以貌取人，以为这里的人看着风雅，也必定是人品高洁之人，其实和大多数地方都一样，自私虚伪贪小便宜的人不少。

　　她有点好奇那学堂，向人询问后，来到了山脚一处幽静的院落。一块雅致的牌匾上写着草堂两字，赤水轻轻走进去。此时已是傍晚，学堂内的学生都走了。赤水也准备离开时，她听到了悦耳温柔的声音，“姑娘，可是有事寻如风？”

　　赤水转过身去，她从未见过如此清雅动人的男子。她不禁一时看呆了。

　　那男子着一身青衫，朗朗风姿，在最后一点霞光中对她露出再温柔不过的笑容。

　　赤水脸红了，她脑中一片空白，只是心想，这等君子就是露露所说的美男子吧。

　　“我，我，只是随便看看。”赤水话都说不利索了，她不由得紧张起来，今天穿的太随意了，头发也没好好梳。她怎么就这般模样。

　　“可是想来学堂学习？”那男子的声音仿佛带了让人安定的力量，赤水不紧张了。

　　“嗯，我想来学习。不知我这年纪是否合适。”赤水恢复了正常，来学习啊，她正好平日也没事干。

　　“什么时候学习都不算晚。姑娘白日过来即可。不知姑娘可否识字？”

　　“嗯，认识。”

　　赤水准备离去，明天来上课。但她却被男子叫住了。

　　“姑娘，在下黎如风，不知姑娘贵姓？”原来是问名字啊，是自己忘说了。

　　“我叫赤水。”她对黎如风灿烂一笑，黎如风，这名字真好听。

　　第二天，赤水成了这学堂年纪最大的学生。

　　“姐姐，你一定是喜欢先生吧？喜欢先生的姐姐很多，都喜欢来跟我们一起上课，想和先生多多相处。”坐赤水身边的小孩跟赤水讲悄悄话。

　　赤水笑而不语，竟然有前人用过这方法了，不过她的确是来学习的，喜欢一个人可不能这样。

　　她认认真真上课，黎如风讲史论经，也讲诗词歌赋。赤水从未学过这些，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赤水从小对学习都很认真，她向黎如风借了些书，还自己试着写写小诗请黎如风品评。赤水不算有文采，却感情细腻真挚，总有些不错的诗句让黎如风称赞。

　　她还整理了一些学习笔记，供这些小孩参考，黎如风看到她的笔记，知道她用了功，也是大加赞赏。

　　赤水就这样在学堂里待了两个多月。那些小孩们都对她有了改观，“姐姐，你真的是来学习的啊。”

　　“当然了啊。”赤水看着这群小孩，忍不住逗他们，“我问你们，是我好看些，还是之前来的那些姐姐们好看？”

　　“当然是姐姐你好看了。”小孩们的嘴也都很甜，但赤水觉得是她每天带来的那些零嘴起到了作用。

　　黎如风也是个认真的人，他给每个学生都批改作业。赤水看着自己作业上，黎如风的批改比自己写的可多多了。

　　他还是个非常有耐心的人，孩子们喜欢问他问题，有些孩子年纪较小，喜欢来回问些车轱辘问题，他也一一解答从不敷衍。

　　但他最大的特点是善良。常有人跑来占他便宜，他从不着恼，都一一答应。经常有人来找他帮做一些文字方面的活计，也不见给他酬劳，他却一丝不苟完成。

　　“那户人家从不给你交束脩？他们不像是没钱的人。”赤水给黎如风她的束脩时，问他王大家的事。王大家的孩子是个女孩，倒是安静懂事，也很好学。

　　黎如风清澈的眼眸看向她，带着笑意跟她说，“我知道啊。可是，如果逼着他交束脩的话，孩子就不能来学堂了。”

　　赤水默然不语，只觉得一眼望进他的眼眸再也出不来了。

　　黎如风也含笑看着她，不躲闪，大大方方，还带着一丝温柔。傍晚的微风吹过来，也吹动赤水脸颊散落的长发。

　　她刚想伸手整理碎发，黎如风修长的手指带着一点微凉拂过她的头发，帮她轻轻别在耳后，他自然地缩回手，轻轻地说，“你的头发乱了。”

　　赤水的心也乱了。

　　“你为什么要办学堂？”明明你的生活清贫，苦苦支撑这个学堂有多不易。

　　“因为一个承诺。”

　　“什么承诺？”竟让你困在此处，以你的才能可以有更大的天空。

　　“这学堂原是一对老夫妇的。我家境贫寒，他们二人却一直未放弃我，教我读书明理做人。两位老人去世之前，把这里交给我，我答应他们，守在这里，给所有人一个公平的学习机会。”黎如风平平淡淡地说，赤水却忍不住想落泪。

　　“原来是这样啊……”

　　赤水继续来学堂学习，她在这里获得难得的平静。不能修炼的烦躁，世间不平之事的疲惫，面对悲苦的无力，都被一一抚平。她重新获得了力量。她该继续启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