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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他的小青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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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算了?
谢卓诚脸色阴沉,想要说些挽留的话,最终开口却是一句:“送你回家。”
白微末没再拒绝。
一路上皆是沉默。
他们从没有这么针尖对麦芒的相处过,彼此心里都不好受。
停了车,谢卓诚没有解锁。
白微末坐在原处,闷闷地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片刻,谢卓诚手掌离开方向盘,摸了摸口袋里的烟盒,竭力遏制住那股冲动。
“我不知道你会这么在意过去的事情......”
“并没有,”白微末打断他的话,“我只是不喜欢跟心里装着前任的人在一起。”
谢卓诚拧眉,语气重了些,“我跟叶书云都是九年前的事情了。除了大学那次,我们之后再没联系过,如今各自有各自的生活,你从哪儿误以为我心里还有她?还是,你一直觉得我就是个对感情不负责任的骗子?”
这话刺激到白微末,她抬眸,紧咬着下唇,目光忿忿。
谢卓诚缓和一下情绪,无可奈何地叹:“末末,我是认真在追求你。”
在今晚之前,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有朝一日栽跟头的理由不是条件差或者别的什么,而是白微末误以为他是个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玩弄姑娘感情的渣男。
谢卓诚一时间有些无语。
他嘴笨,不知道该说什么体面的情话表达心意,着急地皱紧眉头,抓着她的腕子不让人有退让的趋势。
“末末,就算我不说,你也清楚,我对你总是不一样的。”
从小到大,他无底线的亲昵和包容,全部给了她。
当然,他不要求白微末有同样的心意,但哪怕给个机会呢,让他撞个南墙。
白微末咬着唇,看似纠结,问出的话却很不留情面:“如果我拒绝呢,你是不是就放弃了?”
“不会。”谢卓诚斩钉截铁道:“在你喜欢的人出现之前,我没办法放手。”
有些事情单凭语言显得很苍白,但落在听者耳朵里又是另外一回事。
起码,白微末心里筑起的高墙稍微松动了一些。
她飞快地哼唧一句:“你最好说到做到。”
“嗯。”谢卓诚唇边扬起一抹不经意地笑,按下解锁,打开车门。
两人从楼道口分开,他站在楼下看灯光亮起又灭,直到门撞上的声响在楼梯间回响才转身离开。
白微末喘了口气,拍拍脸蛋醒神。
客厅里灯火通明,陈黛收拾完桌子,擦着手上的水渍出来迎接。
“今晚和朋友出去吃得什么?”
“家常菜。”
白微末没敢告诉她是跟谢卓诚一起,毕竟没着落的事,还是不要闹的人尽皆知。
“行。”
陈黛没多问,在冰箱里捣腾一阵子,拿出条冻成直线的胖鱼,用袋子装起来放在桌上。
“你爸今天跟同事外出钓鱼,收获颇丰,瞧,又肥又大。你走之前,炖个鱼汤喝。”
“谢谢老妈。”
白微末笑嘻嘻地,弯腰准备换鞋。
陈黛制止,“你先把这条给后面楼的张阿姨送过去。”
白微末极其不乐意地撅嘴。她刚跟谢卓诚闹完别扭,怎么可能再上门找尴尬。
“啧,快点。”
陈黛把冒着腥味的袋子往她手里一塞,态度不容抗拒。
白微末耷拉着脸被“赶出”家门。
她磨磨唧唧地穿过花园,上楼,还没敲门,谢卓诚便出来,手里同样拎着一袋东西。
两人具是一愣。
谢卓诚先回神:“我正要去找你。”他转身,让她进屋。
张文倩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白微末来,热情地招呼她。
“阿姨,我爸钓的鱼,给你送来一条炖汤喝。”
张文倩打开袋子一瞧,惊讶:“个头这么大啊......哎哟,真是谢谢了,快坐快坐。谢卓诚,倒水喝。”
“不用麻烦了。”
白微末说了句客套话,告辞。
谢卓诚紧跟上,道:“我送送她。”
“行。”张文倩没起疑心,关上门。
花园里坐着不少乘凉的人,他们一前一后走着,显得有点突兀。
白微末快速穿过人群,在旁边的通风巷里被拦住。
谢卓诚把手里拎的东西递上,“这是我妈从部队那边买的特产,拿着。”
“谢谢。”
白微末站着没动,直觉他有话没讲。
果不其然,谢卓诚蹭了下鼻尖,挺不好意思地道:“我仔细琢磨了一下,你回海城之后,咱们就没办法见面了,那......等你不忙的时候,能回我的消息吗?”
“......”
“也不用次次都回,看你心情。”
只要别像上次去海边玩的时候,经常聊着聊着就失踪了,弄得他心里七上八下。
白微末看他湿漉漉的眼睛,卖着惨,心软,“当然。”
谢卓诚扬眉,心满意足。
“你明天什么时候走?”
“五点。”
“早上?”
“嗯。”
“去哪儿?”
“......不能说。”队里有规定。
白微末理解。
谢卓诚却主动表示:“等任务结束了,给你消息。”
“好。”像他这种职业,但凡出任务,恐怕都不简单,于是难掩担心地嘱咐:“注意安全。”
“知道。”谢卓诚目光落在她鬓边的落花上,抬手拂去,柔声哄:“回家吧。”
白微末点头,小跑上楼。
***
翌日。
白微末一整个晚上没睡踏实,掐着表给他发了条微信:【出发没?】
谢卓诚秒回:【到特警队了。】
白微末:【任务顺利。】
谢卓诚:【嗯,别担心,回来请假去海城看你。】
白微末脸藏在被子里,只露出双眼睛,却藏不住笑意。
她飞快地打字:【带我吃好吃的?】
等了许久,谢卓诚没再回复。
白微末以前听他讲过,特警队出任务要提前收手机,在任务结束之前,谢卓诚都处于“失.联”状态。
她想了想,把他的微信备注改成:平安归来。
接着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摁灭手机屏幕,又缩回被窝睡觉了。
正午热烈的阳光晒进屋里,白微末悠然转醒,把被子扛到阳台上晒,洗漱完跟陈黛逛海鲜市场,碰上门口有小摊贩卖海鲜生腌。内陆地区的人连海鲜都不常吃,更别提生腌,总觉得不干净。
白微末也是大学期间跟着朋友尝试了一回,从此对这种美味难以自拔。
她缠着陈黛买了一些,回家缩在沙发上,边啃边看电视。十分惬意。
厨房里鱼汤咕嘟咕嘟地冒泡,飘出鲜香味。
陈黛捞出一块鱼肚肉,让她尝尝味道。
“如何?”
“不错。”
“一会儿煮好了,打个电话让张阿姨他们母子过来一块儿吃。”
白微末张口就来:“谢卓诚今天出任务。”
说完,她愣了下,意识到语气太自然,心虚地找补:“昨晚去他家送鱼的时候听说的......”
陈黛怪遗憾地嘀咕:“阿诚打小就喜欢喝鱼汤......出什么任务,危不危险?”
白微末摇头,“妈,他的工作有保密性质。”
“唉,年纪轻轻,怪不容易。上次听你张阿姨说,不知道出什么任务,血淋淋地抬回来,在急救室里待了十几个小时,吓都吓死了。”
白微末心脏猛地被攥紧,“什么时候的事儿?”
“去年。”
陈黛关火,把鸡汤盛出来,招呼她坐下吃饭,转而给张文倩打电话,可惜对方中午在单位加班没办法赴约。
吃完饭,白微末帮忙洗碗,思绪却跑到千里之外。
她擦干净手上的水,瞒着陈黛订了车,跑到郊区的寺庙里求了个平安符,打算再见面的时候送给他。不一定有用,只图个心里安稳。
***
白微末回舞团没待多久,有艺术学校跟团长合作,展开支援贫困山区儿童的爱心活动。团里派出四男两女到隔壁市的贫困山区支教,其中包括白微末。
一开始团里的前辈们还担心她受不了那儿贫瘠的环境,她倒是没什么意见。
山路泥泞,皮卡车开不进去,停在半山腰,一行人只能徒步进村。
白微末拖着沉重的行李箱,从头到尾没让人帮忙。
支教的老师们住宿条件已经是整个村子最好的毛坯屋,仍然没办法抵抗暴雨的冲刷,土墙塌了大半,雨水漏进屋里,女老师们睡得床榻全湿了。
正巧赶上山里有特警部队在训练,闻讯赶来帮村民拉土坯。
白微末身上的衣服被雨淋湿,钻进临时搭建的棚子里换了一身,戴上塑胶手套帮忙,黄土沾的头上都是,她咬紧牙,愣是不喊累不嫌脏。
有个年轻的特警觉得稀奇,姑娘瞧着长相娇娇弱弱,没想到这么能吃苦,于是主动上前搭话:“你们从哪儿来?”
“海城。”白微末对他和善地笑:“你们呢?”
“A城。”年轻的特警红了耳朵,腼腆地道:“队伍平时就在旁边的山头训练,这儿的条件太苛刻,尤其天气阴晴不定,如果有什么麻烦事,尽管向我们寻求帮助。”
“好啊,”白微末当闲聊似地问:“你们总要有个长官吧,我到时候找谁?”
“找我。”
低沉沙哑的嗓音在背后响起。
白微末有一瞬间的怔神,不敢置信地扭头。
谢卓诚穿着夏季黑色的训练服,露出半截肌肉结实的手臂,白手套上沾满黄土,细雨打湿他的黑发,有些狼狈,眼睛却炯炯有神,似乎一下能看到人心里。
“外面还飘着雨,你回屋里休息,别感冒了。”他接过她手里的工具,低道。
白微末转身离开,不一会儿,拿了把伞站着他旁边举着。
刚刚那位年轻的特警走远了,没人能听见他们说话。
白微末竭力遏制内心激荡的欢愉,问:“听说这是从A城来的特警部队,你怎么会在这儿?”
“两市的特警部队一起训练,方便彼此切磋学习,这是每年的传统项目。”
谢卓诚余光瞥见她沾满黄泥的帆布鞋两侧的笑脸,明显是用圆珠笔画上去的,笑了笑,觉得幼稚。
风吹得很大,长发飞舞,遮住视线,白微末没注意到他的表情,用一只手好不容易制服头发。
谢卓诚把工具丢进编织袋里,摘下手套,就着水流冲了下胳膊,泥点都干涸了,要用力扣才能洗掉。
白微末在旁边目不转睛地盯着瞧。
他闷笑:“巧了。”
“嗯?”
“任务结束之后,我向队里请了一天假到海城找你,扑了空。”不仅如此,还被保安当作是她的狂热粉,直接从舞团撵出来了。
“抱歉啊,我该提前告知一声。”白微末嫩生生的一张小脸,眉间蹙起,又乖又甜。
谢卓诚狠狠揉了把她的头发,强忍着心底那股悸动,哄:“快进屋吧,小心着凉。”转身钻出伞,迎着雨,继续忙活去了。
晚上。
特警们在抓了两只山鸡给大家煮汤祛寒。
白微末搬到临时搭建的帐篷里住,没有电,暖炉不能用,背上、腰部、腿上贴着暖宝宝,她仍然觉得手脚冰凉。
同事端来一碗鸡汤,让她喝完了早睡觉。
半夜,白微末毫无征兆的发起高烧。
浑浑噩噩中,她听见帐篷的拉链被拉开。
有人进来,是谢卓诚。
“末末,起来喝药。”
谢卓诚掰开药片放在掌心,然后,小心翼翼地托着她的脑袋靠在自己怀里。
白微末眼睛眯着一条缝,烧的迷迷糊糊,咬住药片,唇抵上水杯,“咕嘟”咽掉,又喝了几口温水,干涩的喉咙得到稍许缓解。
小声又没威慑力地骂:“乌鸦嘴。”
“嗯?”
“都怪你一直念叨,所以我才会感冒。”
谢卓诚觉得冤枉,但也认了,扯开口袋的粘扣,把包药片用的卫生纸塞回去。
“你安心睡,我就在外面守着。”
他把被角掖好,弯腰出去。
白微末睡得腰酸背痛,再醒来的时候,天光大亮,有嘈杂的声音传来,吵的耳朵疼。
她抻了抻胳膊,从枕头下摸索出手机,想看时间却发现关机了,于是又缩被窝里犯一会儿懒,直到同事来叫,她终于肯起来,慢吞吞地穿戴整齐,走出帐篷,找地方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