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做天策 当军娘 上》不见莲花。

2、002.望长安

　　每天要做的活枯燥无聊，我终于忍不住抱怨。
　　“能不能不送信了？”我扛着枪坐在地上，抬头看一旁的刘大海师父。头顶上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一定又是哪个恐高的倒霉蛋轮到骑鹰巡视全村的任务了。
　　“你不送信想干嘛？”刘大海早已习以为常，头都没抬。
　　“你就没点别的活计吗？”要不是心疼我这把破枪，我都要摔枪不玩了。
　　“我的活多得是，是你能干的太少。”刘大海完全不掩饰他的不屑。
　　“哼！”我站起身，抢过刘大海手里的信，揣进怀里。
　　“是给村长的！”刘大海不忘交代。
　　“知道啦！”我不耐烦的挥挥手。

　　去找村长的路上，看到一个人双手抓着村口挂灯笼的长杆上，不上不下，像个猴子一样的挂在上面。
　　小月站在一旁，仰头看着。
　　我跟着抬头，灯笼杆顶上躺着个布娃娃。
　　这小家伙又开始耍人了，每次村里来个新人，时不时就要被他耍一次。
　　我跑过去仰头看着那个挂在灯笼杆上，脸色通红的人。
　　“干嘛呢？”我问。
　　灯笼杆上的人低下头，脸逆着光看不清，一双眼睛闪亮。“那个小朋友的娃娃挂在杆子上了。”杆子上的人开口，说话不紧不慢的透着斯文气。
　　果然，我转头看一旁的小月，小月对着我嘿嘿笑了两声，被抓现行的心虚。
　　我又抬头看看杆子上的人，最后决定把这件事当作对他的一个锻炼。
　　“加油爬啊，千万别歇，歇了就更爬不上去了。”我语重心长的鼓励，“你可要快点，等一会人上灯了，可烤的慌呢，还招蚊子。”
　　“多谢姑娘。”杆子上的人额头汗直流，依旧十分有礼的点头。
　　“恩，后会有期。”我拱拱手。
　　这人必须是个书香门第的士子，他明明都抓着栏杆动弹不得了，竟然还努力用手臂死标着杆子，腾出两只手还礼。
　　突然的良心不忍，我皱眉，骗他好像在智力上占了便宜似的，完全不是一个重量级的较量。
　　“用飞镖，傻子。”我摇摇头，转身离开。
　　大概四五秒后，身后传来一声恍然大悟的“啊！”

　　稻香村跑了一圈，我终于完工。累的一身臭死，我躺在屋外的草垛上纳凉。
　　“小子现在应该在天策了。”草垛下，刘大海的声音传来。
　　我深吸一口气，闷声嗯了声，算是回答。胸口的憋闷久久不散，喘不上气。为啥我还不是天策？我还能做天策么？
　　“天策有啥好，一群大老爷们，苦哈哈的兵营，规矩也多，当兵多辛苦。”草垛动了两下，刘大海的大脑袋露了出来。“丫头，我是过来人，我见过。多少人做不下去，又回来了。你一个女娃，干嘛呢。”
　　“可是，小子还在天策府等我呢。”我坐起来，其实这不是理由，是我想去。我喜欢那一身暗红色的军装，好像烈火燃烧一样的壮阔。
　　“那小子没跟自己都跑了。”刘大海摆摆手，扔给我一个苹果。“天策，东都之狼。”刘大海说完，自己咂摸着滋味。“女孩子有这名号，那还能嫁人啊？”
　　“身为天策将士！许国不许家！”我豪气干云的站起来，低头看着刘大海，“我既然做天策，就已经做好为大唐江山而死的觉悟。”

　　“说得好！”身后突然有人鼓掌，我一惊脚下踩空，直接从草垛上滚了下去。靠！是谁这么吓我！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被人拉扯着站起来，来人慌乱的拍去我身上的黄土，手到了胸部的位置突兀的停住。
　　来人抬眼看看我，脸有些微红。
　　“你是谁？”我伸手掸掉身上的土，其实我不是很在意，每天摸打滚爬都是这身粗布。
　　“在下穆云长，下午得姑娘提点，才侥幸过关。”来人后退了一步拱手。
　　哦，是旗杆上挂着的那家伙。我了然。
　　“兄台客气了。”我拱拱手，伸手捡起地上的苹果，全是土，咋吃啊。这苹果还挺甜的呢，哎，算了，回屋睡觉吧。
　　“姑娘！”穆云长跑上来挡住我。“姑娘若有意，可愿明日一起，随我去长安？”
　　去长安？！我猛地转头看草垛上的刘大海。这样的草包都能去洛阳混差事，我是到底有多差啊！我奋力往草垛上爬。不行！咱师徒两必须要愉快的交谈下了！
　　刚露个头，刘大海大手一挥，呼在我的脸上。“有你有你，我这不正想和你说这事呢。哎，别咬我啊！”刘大海缩回手，瞪着我。
　　“哼！”我从草垛上滑下来。
　　去长安？去长安！
　　我要去长安啦！大唐盛世的长安啊！

　　转天一早，我正收拾行李，刘大海来找我。刘大海师父掏出一串铜板扔到桌子上。“这都是你送信攒下的，拿着防身吧，可千万别乱买东西，那物价老高了。一杯茶水就好几锭银子，千万别喝，渴了就去河边喝两口就成了。”
　　……师父我是你亲徒弟么？你竟然让我喝河边？
　　“长安城就没口井么？我忍不住问。
　　话音刚落，就觉得房间里的空气一阵波动，刘大海蹭的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伸手指着我，浑身发抖，“你……你……“
　　“我怎么了？“收拾行李的动作顿住，我转身看刘大海，我说了什么犯忌讳的话了么？
　　刘大海一步跨过来，一巴掌狠狠拍在我的背上。“你真是太聪明了！我怎么从来没想到过！你等会儿，我去跟你其他几个师兄弟嘱咐下。”刘大海说着扭身出去，走到门口还万分豪爽的仰头大笑了几。“哈哈哈，井水！我咋从来没想起这个！哈哈哈！”
　　我傻愣愣的站在屋里，好久没反应。
　　刘大海师父，你真的木事么？你是不是有什么旧伤没治好啊？！

　　离长安还有不到一里路的地方，车夫停下车，转手递给我一个红丝巾。
　　“把脸蒙上。”车夫一边说，一边把红丝巾叠了个三角蒙住口鼻，只露出一双眼睛。
　　“怎么了？”我不明所以。
　　“要路过天都镇了，那里闹瘟疫，可别染上。”
　　马车又走，远远的一片昏黄的雾霭笼罩着一座城，时不时传来小孩的哭声或者是凄厉的鸟叫声，让人不寒而栗。
　　我第一次知道，大唐盛世下，竟然还有这么一座连鬼都绕道而行的死城。漫天的飞虫，看到人就好像蛾子看到光一样的扑过来。
　　害病死了的人，倒在路边。全城都蔓延着一股让人作呕的腐败气味。一直到了长安城门口茶铺，车夫停了车，虫子的嗡鸣声都还响在我耳边，久久不去。
　　“到了，到了。”车夫掸着身上的土，笑着跟我说，“看看吧，这就是长安了。”
　　我恍恍惚惚的转头，下巴掉了下来。
　　这是长安城？！

　　我看着面前高耸入云的城墙，太阳照着金顶晃得我睁不开眼。身旁各色的男女走来走去，一个赛一个的衣着鲜亮，愈发显得我一身粗布落魄。
　　一个影子在眼前一闪而过，地上传来一声轻响，低头，一锭金子落在我的双脚间。
　　抬头，对面一个浑身金闪闪的人对着我帅气的挑挑眉。
　　我弯腰捡起那锭金子，伸手递回去。“兄弟，你钱掉了。”
　　金闪闪脸上的笑容忽地一下没了，皱着眉上上下下的打量我。“嫌少？”话说完，手一甩，土地立即应声，当啷，当啷。
　　我再低头，两锭金子。这是什么意思？
　　身旁的车夫看不下去了，走过来把金子捡起来。“这位大侠，她不是要饭的，她只是刚从村里出来，有点土而已。”
　　啥！我急忙把手里那锭金子扔回他怀里。“你才是要饭的呢！”
　　我堂堂天策将士，东都之狼，咋能让人当成要饭的！我扭头就走，走了两步回头，看见车夫和金闪闪好像在说什么，金闪闪忽然大笑两声，然后拂袖离去，施施然走进长安城。
　　我看向深红色的门洞内，长安城里会是个什么样子？

　　“唐姑娘，我们先去送信吧。”一旁的穆云长客客气气的开口。
　　哎，我垂下头，好打击啊。怎么到了长安，也是个送信的命呢……
　　我和穆云长兵分两路，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有那么多的信要写。要是啥时候村长说话，别人能立马就听见该多好，就省得我这么奔波了。
　　按信上说，我这封信要送给一位叫祁进的人，人应该就在长安城边的岔路口。
　　“祁进？”我拿着信封念。
　　“姑娘找我？耳旁有人说话，声音冰冰冷冷的，还有些发懒。
　　我顺着声音转头，刚托上去的下巴又掉下来。我的亲娘啊，长安真是个长见识的地方。

　　祁进，名字是个过目就忘的名字。人，却是个过目难忘的人。
　　破烂的茶坊让他一站，瞬间变成世外桃源。
　　祁进一件白袍滚着黑边，质量考究，白色的丝绸翻着太阳光，好像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面孔俊逸，带着一股飘逸的书生气。
　　这就是纯阳的人啊……我低头再看看自己的粗布衣衫，忽然觉得有些难堪。
　　“有劳了。”祁进低头看看我手里的信，伸出手。
　　我急忙摇头，把信递过去。
　　祁进看完信，沉思了片刻，将头转向我。“祁某有一事，有求姑娘。”
　　“嗯嗯。”我急忙点头，自己对帅哥真的没有一点免疫力呢。
　　“姑娘可否去罗白白处，夺得天山雪莲于我，解我危难。”
　　“好！好！”我急忙转头跑出茶坊。跑了十几步后，突然停住。
　　等等，帅哥刚刚要我干什么？
　　天山雪莲，白萝卜？
　　他是让我去给他拔萝卜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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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进：“纯阳好风景，收藏好人品。阿米豆腐。”
和尚：“咩，你不要乱入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