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Alla prossima.（再会）》无法到达填坑的真实

14、第 14 章

　　但是，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迪亚波罗僵着一张脸，远远地看着塞勒涅出手大方地为他置办衣装。多年以来习惯了独自生活的他，对于人多的地方，还是本能地感到抗拒。
　　尽管连续十几个小时的安全的时间，已经令那些糟糕的记忆仿佛成为上辈子的事，但他依然在时刻防备着，担忧着是否会从人群中突然蹿出一名瘾君子，把锋利的刀子送入他的胸口。
　　“去试试吧。”笑容明快的女性走来，向他怀里塞了好几件高级成衣，打断了他混乱的思绪。“如果有什么不合适的，可以就这样在店里拜托他们修改——我说，你也该换换风格了。”
　　自从迪亚波罗成为地下世界的主人，就没有人能够对他指手画脚了。事实上，就连那些麻烦的暗杀组都没能够追踪到他，除了一些特殊情况，没有几人能获准和他见面。塞勒涅的这一行为，令他惊讶大于愤怒，也就错过了反驳的最佳时间。
　　店员们的目光，也随之集中到了他的身上，弄得他浑身越发地不自在。在看见迪亚波罗兜帽下线条分明的下颌线和薄薄的嘴唇时，见惯了富婆和捞金男孩这种组合的店员们对视一眼，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迪亚波罗敏锐地觉察到了这一点，沉默以对。
　　塞勒涅应付自如，笑容不变地继续道：“好吧，我知道你喜欢适合地下乐队的打扮，但尝试新东西总不是坏事。以前也就算了，这次要听我的。”
　　被推着进了更衣室，迪亚波罗锁上门，面无表情地打量着镜中的自己。如果有条件，他甚至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接受整容手术，染发自然更不必说了。
　　但塞勒涅就像遗忘了这些办法一样，丝毫没有提及。她到底在想什么？明明首次出现在她身边是个多么好的、构造假身份的机会，却要暴露他的相貌和特征？
　　迪亚波罗烦躁地揉了揉头发，把目光移到这些衣服上。他并不经常外出，因此对于衣服也就不那么挑剔，只有材质和设计是他比较关注的部分。就这一点来说，她的审美也还算过关。
　　不过……他拎起了这件灰色条纹的西装外套，陷入了沉思。如果再搭配一条黑红配色的圆点领带，倒有些像他曾经穿过的那套。
　　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还是说，莫非她知道了什么？疑心病过分严重的迪亚波罗很难不阴谋论起来。
　　但是，如果以常人的眼光来看，这种布料和设计的确也比较常见。它不像纯色西装那样正式却带了几分呆板，而是显得轻松休闲，适合自己不知是心血来潮还是早有预谋地被安上的身份。
　　对于这个身份，迪亚波罗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说衣食住行，就连他的临时身份也是她一手办好的。而且那仅仅花了几个小时，还是夜里，这在办事拖沓的意大利简直不可思议。
　　在更衣室里待太久同样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他沉吟片刻，便换掉了身上的衣服，拉开门走了出来。
　　店员们顿时眼前一亮。眼前的高大男人习惯了低着头，微微躬起身子的模样总是显得阴沉防备，不怎么引人注目。但现在，他把一头艳丽的长发高高地束成马尾，姿态挺拔地走了出来，和秀场上的名模也大差不差了。
　　“小姐，这套西装可真是衬您的男朋友呢！”店员小姐用惊叹的语气对塞勒涅说道，“您的眼光真是不错。”
　　那些懵懂的，因为种种原因而走上了这条路的男孩，虽然散发着青春的光彩，却一心都是如何讨好自己的金主，就像笼中的金丝雀一样，拼命展示着华丽的羽毛和歌喉。
　　和他们完全不同的是，迪亚波罗身上缠绕着的重重谜团，令人本能地感到危险，却又忍不住为之深深着迷。
　　说是她挑选衣服的眼光不错，但也在说她挑人的眼光独到。从这个男人身上沉淀的气质来看，约莫是三十出头的年纪，并不如那些精致少年活泼，却多了几分美酒般的魅力。
　　他的眉头一直紧皱着，似乎担忧着什么，又不与任何人作眼神交流，拒绝和他们沟通，仿佛被困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就连热情的店员想要上前搭讪，都因为冷淡的态度铩羽而归。
　　他仅与女伴作些简短的交流，以点头和摇头居多，间或用他那低沉的磁性嗓音发表几句意见，两人间有着一种难以打破的默契在其中。
　　又试了几套，店里的裁缝一一记下了需要修改的地方，并约定好了改完就立刻送到顾客的住处。迪亚波罗这才松了口气，为自己捱过这煎熬的时间感到庆幸，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待他们买完该买的东西，已经是黄昏时分了。迪亚波罗抬头看去，只见她沐浴着霞光的背影，浅金色的发丝被染上了浓郁的色彩。
　　“你似乎有很多问题，迪亚波罗。”坐回自己的车上，塞勒涅一边扣好了安全带，一边对坐在斜后方，全身已经焕然一新的迪亚波罗说道。
　　“的确。”男人的喉结动了动，他的不满已然堆积许久，即将酝酿出更大的风暴，但理智克制着情绪，令他还能心平气和地说话。“买些平常的衣服而已，并不需要这样大费周章。”
　　“的确，不过几套合身的衣服，还是很有必要的。”塞勒涅发动了车子，“如果你是在担心，因为出现在公共场合而被人记住的话，那么你多虑了。”
　　“你是说……”迪亚波罗反应不慢，立刻明白过来。
　　“没错，如果我没弄错的话，只需要大约半小时，他们对你的印象就会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了。”温和的女声回答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他问道。
　　“因为，你之前留下的血迹，不小心扯下来的头发，全都在半小时内消失了。而我今天早上起来在门口取报纸的时候，碰巧看见了我们的邻居女士。她已经不记得关于你的事了，只记得我似乎带了人回家。”塞勒涅早有准备，条理分明地回答道。
　　“但这也不能确定什么，毕竟她已经上了年纪。”说不定是老年痴呆了呢？迪亚波罗不无恶意地想着，的眉间皱起深深的刻痕。
　　“的确——还有，你就没有发现么？”塞勒涅在红灯前踩下了刹车，偏过头向他说道，“你肋骨上的伤口，已经快要愈合了。”
　　迪亚波罗摸了摸自己胸口曾经受伤的部位，那里还在隐隐作痛，但并没有到难以忍受的地步。他起先还以为是因为自己痛得麻木了，但现在他明白过来，事实并非如此。
　　他不由得再度想起那个会治疗的小鬼，明明是个没听说过来头的新人，却拥有这种犯规的能力，还在最后取得了『箭』的认可。
　　不管怎样，自己如今居然也偶然取得了类似的效果。而究其原因，竟是受到了『镇魂曲』的能力影响，不得不说是命运开的一个极其恶劣的玩笑。
　　“是的，虽然我很擅长化妆术——当然你也应该清楚我的职业——但是，我却无法改变你的外貌。”
　　她掏出了一个小密封袋，在迪亚波罗面前晃了晃，里面却空无一物。“这里面曾经放着我昨天晚上趁你睡着时剪下的一缕头发。它虽然可以被染发剂染成其他颜色，但半小时过后就完全消失了。而你头发上缺失的那一缕，也在同一时间恢复了原样。”
　　迪亚波罗一时无语，他不知道昨晚看似陷入酣眠的女人居然是装睡，还在他身上做了这样的试验。该谢谢她没有再在他身上开几个口子么？带着些许不满，他瞪了驾驶座上的人一眼，她却毫无所觉。
　　交通指示灯变绿了，她又重新踩下了油门，非常地遵守交通规则，根本不像是在黒帮卖命的组织成员。
　　“不过，我认为这并不适用于电子设备，如果你在里面留下了影像，可能会带来麻烦。”她补充道，“所幸这边的管理混乱，只要避开路上和一些商店里的监控，就不会被记录下来。”
　　说罢，她有些好奇地从中央后视镜瞟了一眼后排沉思的男人，“这就是那个『诅咒』么？真是非常奇妙啊……即使不需要我，你大概也不会真正地死去吧？”
　　迪亚波罗在之前就已经确认了车里没有别人放下的窃听器之类的东西——她这样的小职员大概也不会有人关注吧。
　　此时，他正透过车窗上贴着的反光膜打量着窗外，寻找着可能出现监控设备的地方。闻言，他立刻否认道：“不，你是最特别的。”
　　他不擅长赞美，对手下和对手的大多数时间是用利益来引诱、用威胁来逼迫，仅仅在对待多比欧的时候才……不，不能继续想下午，不然那失去了一半灵魂的痛苦又会找上门来。
　　“是你让我从无尽的死亡中解脱出来，我必须再一次地向你表达我的感激。等到我有了报答的能力，一定会尽力完成你的一切愿望。”就像寓言中的恶魔，迪亚波罗虚伪地许下了空空的诺言。
　　“不用客气，我亲爱的『男朋友』。”塞勒涅轻飘飘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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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迪亚波罗真走运，谁不想吃软饭呢，饿饿饭饭香香！
迪亚波罗：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