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桦记事》汀茗

8、回归安宁

　　下午5：30，“再叙”咖啡馆里面对面的坐着两个女孩。
　　澈源高中是省级的重点高中，而她们都穿着澈源高中的校服——优秀的女孩总是受人关注的对象。如果在“优秀”这个华丽字眼的包裹之下个是一个相貌出众的女孩，那无异于锦上添花——成为别人眼球的焦点是在所难免的。
　　“什么，你找到爸爸了？”夕涯不敢相信的瞪原了眼睛，好象只要她能够把眼睛瞪出来就可以看见咖啡恶作剧时调皮的笑容似的，然而对面的咖啡没有说话，更没有笑。她只是静静的垂着头，散开的长发瀑布般从单薄的肩上倾泻下来，不让夕涯看不清楚她的脸更看不清她的表情，夕涯把一只手覆到了她的手背上，瞬间诧异于她冰凉几乎没有温度的手背。
　　“你看，你找到爸爸了，这不是很好吗！”夕涯安慰似道。其实她明白咖啡的心情，16年之前他将她抛弃，16年之后失而复得的亲请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那不是漂泊的孤舟找到了港湾的安全感，更没有汹涌着澎湃的激情去憧憬美好的未来。实际上恰恰相反，那是一种刻骨铭心的恨！她恨他！她曾经是一只受伤的动物，在恶劣的环境中添试自己流血的伤口，时光流逝，转瞬间16个夏天在虚无中漂泊而去，当初的伤口几乎已经被淡忘，或者说麻木了。可是他的出现好象是一个讽刺，毫不留情的皆开了她曾经血流不止的伤口上的疤痕，然后刻薄的嘲笑她曾经的失败。再摇身一变变的像一个绅士一样假猩猩的说要补偿她.
　　要知道他的出现没有带给她一分一毫的快乐！
　　而他说说的要补偿给她的只是另外一个永远不会愈合的伤口。
　　咖啡抬起头来，夕涯看见她的眼圈红红的但是没有一滴眼泪流出来。夕涯觉得着才是真正的咖啡，一个从她父亲背叛她的一刻就已经没有了眼泪的女孩，一个外表坚强冷若冰霜内心却很温柔脆弱如同薄冰的女孩，一个坚强的让人心疼的女孩。咖啡用手将乌黑的绣法理到耳朵后面，转身在白色的背包里拿出一枚夕涯从来没有见过的淡绿色“M”型发卡来，仔细的把它别在耳迹。
　　“怎么样？”咖啡问。夕涯目不斜视的看着咖啡。一向水灵清澈如同俏皮的精灵一般的咖啡经过显然是精心的打扮以后看起来真是有一种天使般的恬静优雅，在那枚精心挑选的“M”造型发卡的映衬之下她的眼睛显得更加璀璨夺目了，夕涯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女孩就是和自己一个宿舍一起呆着接近半年的女孩，在她的身边，哪个曾经的初四（七）班的班花也相形见绌了。夕涯回报了她一个甜美的笑容，“棒极了，你的男朋友看了一定头晕眼花的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之下。”夕涯心怀鬼胎的调侃到，脸上绽放出久违的调皮的笑容。这种事情以前她和小羽咖啡没有少干过，她和小羽是标准的校花，咖啡安静下来也丝毫不输给她们2个。喜欢她们的人自然如同流水一般络绎不绝。想到这里夕涯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前一阵季羽被一个脸皮厚的跟城墙似的的男生死缠烂打，最后不得不恳求小柝出面暂时充当她的男朋友才摆平着件事，想到这里夕涯不禁神情莞尔。她暗自思衬这回来的会是多么出色帅气的男生，才能让咖啡这种身边不缺乏出色男友的人做如此精心的打扮。
　　咖啡的嘴角往上扬了一下扯出一个无奈而又自嘲的笑容，她抬眼看了看墙壁上精致的挂钟，“快到了，还有6分钟”说完低头去喝她面前的咖啡，一看颜色就知道咖啡里什么也没有加。
　　夕涯眉头轻颦，今天的咖啡有点反常！首先咖啡那个看了让人心疼的笑容就不对劲，更加出奇的是她居然和苦的咖啡！印象中这大概是咖啡第一次喝不加糖的咖啡。瞬间一种莫名的惶恐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淹没了淹没了夕涯，使她几乎无法呼吸，她不知道什么使咖啡改变了这么多！她不知道原因但是他她不要她改变！

　　如果几分钟之前的夕涯还被惶恐所淹没一心想要找到另咖啡改变的原因，那么几分钟之后知道了原因的夕涯却后悔了，她后悔呀！她可以感觉的屈辱的泪水含在眼睛里那种酸楚的痛，而这跟咖啡那种刻骨铭心的痛比起来又显得微不足道，咖啡面无表情的低头端坐在那里——人在极端痛苦之后麻木了都是着个样子的。
　　夕涯觉得心微微的揪痛，这不是咖啡！那个坚强的另人心疼的咖啡哪里去了！眼前这个轻而易举的就被打败了的女孩不是她，不是！
　　对面那个和咖啡并肩坐着大出咖啡接近20岁的男人终于开口了，“娉儿，都是爸爸不好，当初是爸爸太怯弱不敢面对你。现在爸爸知道错了，你能原谅我吗？”那个男人抬起脸，曾经迷到不知道多少女生的脸如今部满了皱纹，眼睛里湿湿的像是一汪潭水，但是他也坚强的没有流一滴眼泪！咖啡生命中坚强隐忍的一面就是来自与她父亲的吧，夕涯知道着种场面自己不能介入更不想介入，他们毕竟是亲人，血浓与水！
　　“抱歉，我先告辞了。咖啡，我在外面等你。”夕涯礼貌的对对面的男人鞠了一躬，把单肩的背包拽上肩头。对面的咖啡木然的抬起脑袋用空洞的眼神看了看夕涯，然后轻轻的点了点脑袋算是同意了，夕涯真恨不得拔腿就跑，在这里她如坐针毡！
　　地上的积雪还是厚厚的一层好象童话世界里永远不会融化一样，然而新的雪花又开始在头上旋转了。夕涯站在“再叙”咖啡店的门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呵出如云般的雾气，夕涯把白色羽绒服的帽子拉上来包住脑袋，然后把手插到了口袋里。雪白干净的道路上空空荡荡的，咖啡店门口除了这个白色的身影以外没有一个人，破空而来的寒冷的空气包裹着她瘦小的身影，没有人看见她脸上潮湿的痕迹。夕涯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泪流满面，西边渐渐隐入地平线的夕阳带走了人间紧存的一点阳光和温暖，把风雪中的她丢弃在寒冷中。夕涯淡然一笑，也许咖啡会幸福的！她的父亲是个很好的父亲，16年前的他带来的不是背叛！失而复得的亲情，少女年华中迟来16年的解释与澄清，一个简单却带着未知温馨的家，对于咖啡来说，这应该就足够了！咖啡是孤独的，漂泊了16年孤独了16年在伸手不就见五指的黑夜里任凭屈辱的泪水划破喉咙的16年，一个单薄的女孩独自承受了这么多的痛苦，从今天开始也应该有一个句号了。
　　夕涯双手合十，暗暗祈祷，祈祷上苍能赋予咖啡幸福，赐予她天使般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