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菘蓝》瓶里的喵

57、第 57 章

　　过了百尺峡，两人算是都把体力消耗了大半，便找了处可以倚靠的地方，就着冷风喝起了周煜谦从高铁站装的热水来。

　　“还是你考虑的周到，”顾清乾觉得随着温水下肚，除去胃里的暖意，心理上也感受到了极大的安慰。

　　“喝点热乎的感觉路就没那么长了，”周煜谦看了眼地图说道，“虽然我们离北峰还远着。”

　　“反正还早，太阳落山前去能到西峰就行，其他的可以明天逛，”一路上依旧没有遇到太多人，天不算很晴朗，但是那种不会让人觉得压抑的多云天气，顾清乾靠在石壁上，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

　　“走吧，冲！”周煜谦看顾清乾也休息的差不多了，便直起身子迈开了步子。

　　“这段看起来不太陡，”顾清乾跟在他的身后，刚松了口气，转过弯便又是一段没有尽头的陡峭台阶。

　　“咱过了新手保护期了，”周煜谦看着顾清乾笑道。

　　“也算是不虚此行了，”顾清乾脸上带着苦笑，不过眼睛还是要比平日里要亮不少。

　　“你看前面好像挺多人的，”周煜谦指着台阶尽头，对着埋头苦爬顾清乾说道。

　　“还真是，”顾清乾喘着粗气，声音也跟着雀跃起来，“是不是就是到北峰了啊，”说着还看了眼时间，下午一点了，“自古华山一条路，我看网上说一般四五个小时，咱九点开始爬的，看来还挺快的。”

　　“应该差不多了，”周煜谦往着远处的山头，“走！一鼓作气！”

　　不过等到两人真的到了近前，才算是彻底明白了什么叫望山跑死马。

　　“真开阔啊，”顾清乾站在一侧栏杆处，看着远处的山谷。

　　太阳依旧没有出来，灰白色的山体上盖着深绿色的松树，天上飘着丝丝缕缕的云层，再远处可以看到一些建筑，大概是华阴市，不过蒙着一层云雾，看不太真切，时不时还会有一两只喜鹊飞过。

　　周煜谦没有搭话，只是站到了顾清乾身边，跟他一起望着远处。

　　“你开始考虑早上司机大哥的提议了吗？”周煜谦突然问道。

　　“嗯？”顾清乾下意识反问了一句，不过很快反应了过来，是指早上打车时，司机大哥说起华阴市的种种，当时自己两人还开玩笑说以后退休了来华阴定居，顾清乾笑笑，缓缓摇摇头，“真的要在这里定居，可能反倒不会那么自在。”

　　顾清乾从出发一直带着的兴奋似乎消退了些，声音里又带了些落寞，不过还是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显得那么压抑，继续说道，“大隐隐于市嘛，是心态的问题。”

　　还不等周煜谦说什么，顾清乾方才脸上的压抑便一扫而空，提议道，“上面是不是就是华山论剑那个石头了，走，留个念。”

　　周煜谦张开的嘴停顿了下，又合上，只是默默地点点头，正要跟上，顾清乾停下了脚步，两人差点撞到一起。

　　“我没有在故意活跃氛围，”顾清乾看着周煜谦，眼神认真，“跟你待在一起时，我真的特别轻松、特别开心，我真的觉得三十岁生日那天是我这么多年来最幸运的一天。”

　　“啧，”周煜谦没有搭话，但脸上的神色明显也轻松了很多，绕过顾清乾便向北峰去了。

　　“这……”

　　等到两人到了北峰时，这才算是见识到了西岳华山的人流量，不论是“北峰”的石头，还是“华山论剑”都被人围的水泄不通。

　　“咱……挤得上去吗？”面前的人虽说挡不住两人太多视线，但路是被堵得死死的，顾清乾看着在石头前拿着剑摆着姿势的老年团，有些踌躇。

　　“白费吧，”周煜谦预估了一下，很果断得出了结论。

　　“那算了吧，拍个石头，”顾清乾掏出手机对着两边站着人的石头拍了几张，然后点点头，“回去截一截也算是到此一游了。”

　　周煜谦拍了一路风景，即便是个有名的打卡景点，但挤满了人也是有些兴致缺缺，便在北峰上拍了几张风景便向着中峰出发了。

　　“两点，”周煜谦看了看时间，又看了下天气，“估计能在天黑前到西峰，不过没有太阳，日落应该是看不到了。”

　　“其实我觉得这种雾蒙蒙的天气更好看一些，”顾清乾毫不在意，不过把视线投到远处时，还是露出了苦笑，指着面前的长台阶说道，“我还是觉得这个问题比较大，我觉得我腿已经在抖了。”

　　“人生体验，来都来了，”周煜谦感受了下自己几乎要抬不起来的腿，觉得自己也没好到哪去。

　　“走，来都来了，”顾清乾笑了起来，默念起这句魔咒来。

　　“这台阶怎么没有头啊，”等到两人真的满怀希望向中峰进发时，顾清乾还是忍不住苦笑了起来。

　　“哎哥们儿，别要形象了，直接爬，省力多了！”旁边似乎有人听到了顾清乾的吐槽，抽空抬起头来向顾清乾推销起来。

　　“爬到返祖名不虚传啊，”周煜谦看着那人四脚着地的爬山姿势，笑着接话道。

　　“要不说老祖宗的智慧嘛，”那年轻男生丝毫不觉得尴尬，甩下两人前还不忘继续推销自己的“爬”山法，“实在太累了试试，四脚着地可省力了。”

　　“试试？”周煜谦凑到顾清乾身边，大笑着挑眉问道。

　　“试试，”顾清乾到了户外的确更加放飞，二话不说便点点头，半点形象不顾，也跟着四脚着地地爬了起来。

　　“你别说，还真是，”顾清乾爬了几步刚想回头给周煜谦推荐一下，便看到周煜谦早也跟着四脚着地爬了起来。

　　“中峰人好少啊，”等到两人“爬”到了中峰，兜兜转转找了一圈才找到那块标注着海拔的石碑，又环视了一圈，没有什么特别的风景，甚至因为入冬地上都是黄色的土，没有半点绿色。

　　“是有点磕碜了，”周煜谦甚至没有拿出相机，只是看了眼时间，“三点半，看来去西峰绰绰有余了。”

　　“嗯，看看路线图吧，”两人挤到路线图前时，顾清乾突然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指着一处的标识说道，“你看，连这里都写着爬走了，看来是正解。”

　　“噗，还真是，”周煜谦也跟着笑出了声。

　　“坚持！坚持就是胜利！”顾清乾调整了下背包，虽然豪情万丈，一回头看到跟自己反方向走来的人还是忍不住没底地问道，“你好，西峰是这个方向吧，还多久啊？”

　　“对，是那面，一个小时差不多了，你们别从东峰上了，直接去西峰吧，北峰去东峰费力，可以从北峰直接去西峰，这段没多少台阶，然后再去东峰，路上有段结冰了，你们路上小心点，”似乎是在户外，在环境的作用下，人都格外热情，一行人离开时还有个姑娘冲着两人比了个加油。

　　“没多少台阶，”顾清乾跟一行人道过谢，又把这几个字重复了一遍。

　　“又行了？”周煜谦笑着问道。

　　“嗯，支棱起来，”顾清乾像是被这几个打了鸡血，大步向着西峰的方向走了过去。

　　一路上的台阶跟之前比起来的确是少了不少，顾清乾边走边不忘吐槽，“我以前还说过滨海的坡多到恶毒，现在想想，真是不应该。”

　　“哈哈哈，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时间充裕、路又不太难走，周煜谦也跟着觉得轻松了不少。

　　“到了吧？”眼前最后一段台阶似乎就要到尽头了，顾清乾下意识便自言自语道。

　　一边路过的情侣看着爬到满脸空白的两人笑着指着远处道，“马上啦，到头右转。”

　　“好！谢谢！”顾清乾脸上有了喜色，招呼着周煜谦，“走！胜利就在眼前！”

　　等到两人爬到台阶尽头时，被云雾笼罩的群山便披着厚厚云层间露出的金色阳光撞入两人的视线。

　　“原来古人说的风景如画，是真的啊，”顾清乾眼神盯着远方，往前走了几步，一直站到铁锁旁。

　　“也难怪古人都说青山绿水，”周煜谦看着远处的风景，接话道。

　　“是那面是西峰吧？”两人在这一处站了好一会儿，周煜谦拍了好些照片才停下，指着右侧一段爬升的坡道说道。

　　“应该是，”顾清乾看了看一边的指示牌说道，“莲花峰。”

　　也许是因为松了口气，又或许是体力实在到了极限，最后的一段路两人走得格外艰难。

　　“哎？宝莲灯？”顾清乾指着莲花峰上的石雕说道，“对啊，劈山救母，就是华山来着，半点没想起来。”

　　“大脑一片空白，还想起的啥啊，”周煜谦也跟在后面，好不容易才爬上了最后一段云梯，刚一站稳便拉紧了衣服，“嚯，这风。”

　　“感觉风景跟刚才差不多，”顾清乾也紧了紧衣服，甚至还把帽子也一起扣在了脑袋上。

　　“那就是到此一游打卡成功，估计等不到日落了，去酒店？”周煜谦看了眼时间，离预计的日落时间还有半小时有余，这要是在这没半点遮掩的地方吹上半小时风，也是要命。

　　“终于到了啊。”

　　两人到了东峰酒店时天已经黑了，两人挤进了小屋，比大学宿舍大不了多少的屋子摆了四张上下铺，拥挤的只剩下一条过道，不过这会儿两人都没工夫嫌弃条件不好，毕竟这么高的山上，有个挡风的地还可以接点热水也就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