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想在人群拥抱你》兰芷兮

3、告白

　　江焕还记得有一次下班回家，路过秦岩第一次给他告白的那个KTV，他看着招牌，回想当初的一点一滴，忍不住蹲在路边大哭起来。

　　周围的来来往往，有人轻声安慰，也有人嗤之以鼻，可唯独没有人能抱抱他。

　　如今他终于等到了这个拥抱，却不敢接受。

　　秦岩等不到他的回答，又在脖颈处蹭了蹭说：“小焕……”

　　江焕使出全身力气推开他，秦岩愣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听见他说：“没有想过。”

　　“秦岩。”江焕背对他道：“我们的故事，早就结束了。”

　　说完江焕头也不回的走出洗手间，留秦岩一人在原地痛苦。

　　高溪看着江焕前脚神情不悦地走出去，自家兄弟后脚就挫败地跟着出来，他在心中暗叫不好。

　　等秦岩坐下后，高溪一脸八卦地追问：“兄弟，你和江学霸什么情况？”

　　秦岩端起酒杯，仰头闷了一口后，放下酒杯答：“他说我们结束了。”

　　“啊？”高溪震惊：“不会吧，可江学霸那样子，看上去比你还伤心。”

　　“对啊，所以我觉得我们没有结束。”

　　秦岩看向吧台里正在给员工开会的江焕，年少的他们太稚嫩了，只需困难轻轻一击，他们的感情就碎了。

　　现在他们长大了，他也足够强大，可以保护这个自己想用命呵护的人了。

　　所以他不会放弃的。

　　酒过三巡，秦岩已经迷迷糊糊了，高溪预定的蛋糕也终于送了过来。

　　接过蛋糕，高溪在秦岩耳边道：“兄弟，让我来助力你追妻。”

　　秦岩有些发蒙的大脑一顿，他还没有来得及出口阻止，就看见高溪拆开蛋糕，插上蜡烛，然后朝江焕大喊：“江学霸，我们忘记带打火机了，你有没有？”

　　江焕看向他们的方向，一群人的目光也全部看着他这边，他无奈摇摇头，起身对叶军和程杰说：“你们先考虑考虑几个方案，今天就到这里吧，你们直接下班，剩下我来收拾。”

　　说完他走向前台拿了一个打火机走过去递给高溪，正欲转身离开时，高溪叫住他：“诶，江学霸，你现在忙完了吧，一起坐坐呗，都是老同学。”

　　一个人立马接话：“对啊，学霸现在成老板了，是看不起我们了吗？”

　　江焕在心里默默叹口气，他就知道会这样，高溪今天不可能放过他，横竖都一样，他绝望的点点头。

　　高溪一看他同意，立刻往旁边挪了挪，把他按在自己和秦岩中间坐下，江焕也没有挣扎，乖乖坐下。

　　见计划完成了一半，高溪在心中暗喜，随即朝舞台上的歌手说：“唱歌的小哥哥，给我们来首生日快乐的音乐呗！”

　　歌手点点头，轻拨弄了几下琴弦，慢慢吟唱：“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一曲终，高溪又拉着秦岩吹蜡烛，秦岩十分不愿意参与这种无聊幼稚的活动，架不住高溪磨人，他只能吹了蜡烛，开始切蛋糕。

　　江焕看着这一群快奔三的人还搞这些幼稚的仪式，内心无语至极，他不禁问自己，为什么要坐在这里？

　　秦岩刚切下一块蛋糕，不知是谁自己拿奶油趁他不注意抹在他脸上，他把蛋糕放在江焕面前后，立刻上去报仇，很快，好好的一块蛋糕被他们折腾得面目全非。

　　江焕看着面前这块奶油最多，无人碰过的蛋糕，神色晦暗。

　　以前，秦岩也是这样，知道他喜欢吃小蛋糕之类的甜食，因此朋友过生日都会带上他，也会在他们准备嚯嚯蛋糕前，把奶油最多的地方切下来放在他面前，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

　　一群人把蛋糕折腾完，不知谁提议说要唱歌，很快他们把歌手赶下去，自己跑上去一展歌喉，听见他们的歌声，江焕无比庆幸自己做出今天不再营业这个决定。

　　几个爱唱歌地吼完，又一致决定让秦岩上去唱，秦岩拒绝不了，拿起一旁的吉他，调了调音，开始破弄琴弦。

　　“脱下长日的假面，奔向梦幻的疆界，南瓜马车的午夜，换上童话的玻璃鞋……”

　　秦岩的歌声比歌手多了几分深情，少了几分技巧，但毫不影响他想表达的感情。

　　江焕痴痴地看着他，脑海里浮现厕所那一番对话，心里更难受了，就像一只手抓住他的心一样，他喘不过气。

　　甚至在秦岩的歌声下，他不自觉想到了他们的初见。

　　那是十年前的今天，也是秦岩的生日。

　　*

　　昏暗的灯光，震耳欲聋的音乐加一群鬼哭狼嚎的“歌手”，以及脸上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少男少女们，都在这个KTV的包间内，给一个人庆生。

　　只有年少的江焕，一个人默默坐在角落吃着他喜欢却很少能吃到的零食水果，显得与这里格格不入，但也没有人上去打搅。

　　其实江焕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今天晚餐时间，一个叫高溪的男孩子说邀请他参加一个生日宴，向来独来独往的他愣愣，下意识就拒绝了，那个人也就没有再强求。

　　可晚自习结束后，他在回寝室的路上，高溪带了一群人来堵他，虽然那群人看起来没有恶意，可他也不敢赌以一敌众，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被带到这里。

　　一群人嗨完，不知是谁拆开了蛋糕，江焕立刻被奶油香吸引视线，却见无人敢上去动这个蛋糕，不免有些遗憾。

　　正当他对那个蛋糕恋恋不舍时，一道清冽的声音落在包厢的每一个角落。

　　“咳咳，感谢大家来参加我最后一个未成年的生日，在即将到来的17岁雨季里，我感慨万千啊！”

　　江焕望着说话的男孩，男孩很帅气，笑容也十分阳光，就是脑子应该不太好使，毕竟他觉得一个生日竟值得这般破费，简直浪费钱。

　　秦岩见心上人看自己时眼中的嫌弃，不由有些慌乱，直接上重头戏说：“为了好好纪念我最后一个未成年生日，我决定今天给我喜欢的人告白，不管你同意与否，我都想在今天告诉你，我喜欢你。”

　　有钱人，真会玩……江焕一边吃着有钱人的零食，一边看着这个有钱人的告白现场，丝毫没有意识到与自己的关系。

　　朋友们惊呼的配合和江焕的事不关己形成鲜明对比，秦岩很急，但依旧按计划行事继续道：“告白前，我想他唱首歌，高溪，music。”

　　高溪将一曲《拥抱》置顶，再切歌，秦岩的声音从音响里流出。

　　“脱下长日的假面，奔向梦幻的疆界，南瓜马车的午夜，换上童话的玻璃鞋……”

　　秦岩本身颜值非常高，一直属于校草级别，而这一刻如此深情唱歌的他，加上动听的声线，更让人着迷。

　　听了一晚上鬼哭狼嚎的江焕，突然听见一个人唱得如此动听，不免好奇地多看了几眼，恰好和唱歌的人视线相撞，他快速低下头继续吃吃吃。

　　一曲结束，还在吃吃吃的江焕突然听见有人叫自己，诧异地抬起头，就看见秦岩说：“江焕，可能你不是认识我，可是我已经关注你半年了，我叫秦岩，高二五班。”

　　“……”江焕沉默的点点头，无法言语。

　　“可能你会奇怪，我为什么关注你这么久，今天我就想告诉你，因为我喜欢你，不是那种想和你做朋友的喜欢，而是想做恋人的喜欢，你……可以接受我吗？”

　　秦岩问完，紧握话筒的双手全是汗，整个包厢也安静下来，视线看向江焕。

　　江焕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几分钟，他抬起头答：“不好意思，我是个正常人，我不喜欢男生。”

　　*

　　回想当初全包厢内的人震惊，江焕嘴角不自觉微勾。

　　“抱紧我 ，吻我，喔～爱 。别走抱紧我 ，吻我，喔 ～爱。”

　　秦岩手指拨弄完最后几个音符，大家十分卖力地鼓掌，这些掌声也让秦岩十分受用。

　　借着酒劲，他朝江焕挑挑眉，似乎再说“我厉害吧”一样，江焕给了他一个白眼。

　　疯完闹完，大家又开始回忆青春，回忆总是苦涩和惆怅的，这时就需要酒来应景。

　　江焕端着酒杯，听着这群人诉说着他们的人生，有酸甜苦辣，也有风花雪月，故事配着酒，江焕跟着小酌几杯后，都开始感觉自己有些微醺。

　　聊着聊着，话题到了秦岩身上，大家对这个实力派的富二代总有着诸多好奇，问题一个一个接踵而来。

　　“岩哥，你为什么突然先去做化学方面的科研啊？”

　　秦岩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放下，嘴角勾了勾道：“不知道，或许因为某些执念吧！”

　　“哦吼，什么执念呀？”

　　在场的人都知道江焕以前主攻化学，还拿过不少奖项，便开始起哄。

　　秦岩轻笑一声：“放不下的执念。”

　　秦岩在说这句话时，还看了眼江焕，桌上的人都瞬间了然，这个执念是谁。

　　只有江焕握酒杯的手微微一紧，他没想到秦岩会去从事和化学相关的工作，而且他还记得，秦岩以前最讨厌的就是化学了。

　　没想到，兜来转去，他们还是一个人开了餐厅，一个人从事的化学，只是完成这个梦想的人换了对方而已。

　　这或许就是他们之间的缘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