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赐自尽 ...
-
“王福喜,看看这折子是何人所奏,非议皇家,对朕不敬,拖到宣政殿外,杖打五十,革去官职,赶出京城!”
“是!”王福喜赶忙道,瞅了眼人名,面色微微一变,道:“陛下,是礼部侍郎的折子。”
“礼部侍郎?”他拿来折子,果然,那些妄议之言皆在。
他翻开其余奏折,发现一切正常,又拿起前几本也不对劲的奏章,不再如之前一般字迹变换,所奏皆是朝中大事。
他蹙眉,为何会这样?
“陛下?”
“你看看这奏章上说了什么,给朕读一读。”
“是。”王福喜双手捧过,清了清嗓子,念起来。
内容事关皇家子嗣之事,并无方才所见内容,萧怀仁眉头深锁,夺过折子,又看了一遍。
那些字又开始发生变化,之前的内容再次浮现。
怎么会这样。
“你方才读的可是这上面的字?”他狭长的眸子变得犀利几分。
王福喜忐忑,“是奏折上的字,陛下,可是婢子读错了?”
“你去找几个识字的太监或宫女来。”
“是,是!”
不多会儿,那些人凑了来,所读内容确是与王福喜读的是一样的。
也就是说,只有他看到的不一样。
挥退众人后,他陷入沉思,半晌道:“传旨,让礼部侍郎这一个月内不必上朝了。”
王福喜不明白陛下今日这是怎么了,越发小心起来,道:“是,臣这便亲自去。”
“无需你亲自去,传话阁门使便是。”
“是,奴婢这便去。”
夜间,萧怀仁怀中搂着杨妃,有些心不在焉。
“表哥?在想什么?”
“没什么,今日叫你受委屈了。”
“其华不委屈,只要表哥心中有我,我何来委屈,只求表哥……”
“什么?”
杨妃凑到皇帝耳边,“只求表哥多来看我一眼。”
他心中一软,“一眼可不够。”
杨妃垂眸一笑,眼中含情,羊角灯下轻软的像是湖泊摇荡。
他心中一荡,凑近。
——
次日,朝中陆续有人弹劾徐家,一弹劾徐家贪墨,二说徐皇后跋扈,不止御史台的人说,朝中四品以上的大臣皆有人议论此事。
自然,有大臣弹劾徐家便有人维护。
很快话题聚焦在了皇后身上,皇嗣身上。
萧怀仁隔着冕旒蹙眉,“甘州大旱,江南水患,诸位爱卿是没事儿可奏吗?皇嗣的事无需尔等操心。”
敢质疑起他的身体来了?呵!是给的俸禄太多了吗!
有大臣执玉笏出列,反驳道:“陛下,皇嗣一事不仅是皇家之事,更有关国本,还请陛下重视。”
“既然爱卿这般关怀,你倒说说,朕该如何做可令你安心?”
那大臣道,“陛下当广施恩露,不可专宠一人。”
“朕的后宫还用不着你来指点!其余人可还有本启奏?”
大家见着皇帝态度暂时将这事儿按下,开始说起江南水患和甘州大旱来。
回到承平宫,皇帝脱去冕旒,眉心紧锁,“日日盯着朕的后宫不放了。”
不过表妹承宠五年,怎还未有孕?
后宫倒是曾有几个妃嫔有孕的,可惜……
皇后,皇后!
他坐在御桌前,王福喜从外面呈上一堆奏折,“陛下,这是阁门使送来的折子。”
他回神,把玩儿着手中的手串,对王福喜道:“去问问太医,庄嫔身子可好了,另外,从府库中
选一套翡翠头面给庄嫔送去,告诉她好生养着,过几日朕便去看她。”
“是!”
“等等!”
“陛下?”
“换成玳瑁的,玳瑁的是新上供的。”
“是!”王福喜笑道:“陛下这是想着庄嫔娘娘呢。”
“嗯。”他轻应了一声。
翡翠的有点贵,表妹又喜欢羊脂玉的,这东西还能给谁?
要是能给他打成冠就好了……
不行,不行,翡翠颜色有点奇怪。
一番自娱自乐完毕,萧怀仁拿起折子。
将将翻开,奏折上的字再次变换,他阖眼,揉了揉两穴,这是见鬼了不成?
他是天子,真龙天子,阳气十足!邪祟滚开!
字散开,又骤然聚拢。
一条一条接着一条浮现在奏折上。
[杨妃好恶毒,连小孩儿都不放过!]
[1楼:庄嫔宫里的野猫肯定是她让人扔的。]
[2楼:虽然她挺讨厌的,但是杨妃小时候被猫抓伤过,所以不可能用猫去害人。]
[3楼:只有这样,才没人怀疑她。]
[杨妃真能装,关键皇帝还信!]
[1楼:众所周知,垃圾袋和垃圾,那是绝配。]
[2楼:没办法,皇帝喜欢她,毕竟青梅竹马,一起患过难。]
[杨妃这么坏,狗皇帝到底是怎么看上她的?]
[1楼:杨妃的设定是倾国倾城,而且身材也很好,蜂腰翘臀,上围也饱满,哈哈,前面有一段写着皇帝爱不释手。]
[2楼:当年皇帝和他母妃被幽禁的时候,杨救过她,后来当了王爷之后,杨家对他很照顾,杨妃也对她特别好。]
[求求不要再虐女主了!]
[女主什么时候翻身?让狗皇帝和杨妃锁死吧!]
[这个皇帝根本配不上女主!]
[……]
萧怀仁愤然将奏章撕烂,“放肆,放肆!”
非议天子,大不敬,言语轻浮下流,实在该杀!
还敢将皇后做的事赖在杨妃头上,混账!
“陛下?”
“看看这折子是哪个混账东西递来的,对上不敬,妄议朕的后宫,理当凌迟!”
王福喜呼吸一屏,赶紧将撕碎的折子拼起来,看到上面的落款,心中一惊,迟疑道:“陛下这是……”
“不管是何人的,狂悖忤逆,不敬天子,赐自尽。”
“是,是!”
待人走后,他打开另一封奏章,字迹清晰,内容皆为朝事,一切正常。
其余诸奏章亦规规矩矩,所以到底为何会有这等奇事发生!
他眯了眯眸子,想起那些不敬之言中,对皇后甚为维护,但对表妹和他,多有诋毁,难道是皇后搞的鬼?
他将那封撕碎的奏章拿起,看到呈奏之人,狐疑,“是御史台的人?”
御史台风言议事,监察百官,谏言天子,不可能对后宫做出这般浮浪的议论。
“来人!”
门外的小太监匆匆跑进来,“陛下?”
“将王福喜给朕叫住,让他回来!”
“是!”
所以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奏折上的字为何会变?
难道是有人使用幻术?巫蛊之术?
他眉头紧蹙,命人给他读奏章。
待听完,眉头锁紧,这封奏章是弹劾皇后的,说皇后不敬天子,苛待妃嫔。
果然,果然,一有人指责皇后,这字儿就变了。
好呀,好呀,肯定是皇后搞得鬼!
王福喜被叫回来,脸上满是汗,“陛下。”
“无需传旨,此事朕……再做查探。”萧怀仁把玩儿着手中的翡翠珠串,去了伴月居。
伴月居是一间小书房,里面放着他儿时的一些物件,他伸手抚过,目光深情又深沉。
转身传门口守卫人,不料手一扒拉,书架上的剑立刻掉在地上,砸到他脚尖,他跳着脚痛呼。
“陛下?”
他赶紧放下脚,端肃道:“无事。”
“陛下。”来人是皇帝的影卫,就连王福喜也不知。
“办件事。”
那守卫立刻拱手,郑重道:“但凭陛下吩咐!”
“去查皇后宫中可有懂得巫蛊之术的人,另外劫下所有徐家送给皇后的信。”
“是,臣这便去。”
在伴月居待了半个时辰,他折身回承平宫,不料路上听见几个女人嘀嘀咕咕议论。
“我怎么听着昨日陛下昏厥是因为皇后?”
“风言风语,如何能信?”
“满宫都在议论,况且太医那边不是守了陛下好几个时辰。”
“若果真如此,陛下只怕要责罚皇后娘娘,既然没有,怕是无关。”
“陛下看重中宫,怎会惩罚娘娘,咱们还是躲远些好,没看到后宫那几位姐妹小产的小产,杖毙的杖毙。”
“是啊,娘娘出身武将世家,性情刚毅,家世雄厚,我们这样的小妃嫔若是有半点行差踏错,只怕……”
“不知这样的日子什么是个头。”
两人语气皆有些低落,萧怀仁摩挲着手上的扳指,并未现身,等二人走后这才从假山后走出。
原来已经阖宫议论了吗?
他回到承平宫,看到门口站着两个小妃嫔。
“臣妾见过陛下。”
他扫了她二人一眼,道:“你们是哪个宫的?”
“臣妾是兰薰阁丽贵人。”
“臣妾是雪香馆的吴美人。”
“你二人是来送吃食?”
“是。”两人脆生生道。
“知道了,你们有心了,回宫去吧。”
“是。”
两人退下后,他走近殿内,问王福喜,“那二人与何人一宫?”
王福喜赶忙道:“丽贵人奴婢记得是庄嫔宫里的,吴美人住在之前玉美人的院子里。”
他琢磨一瞬,想到二人的话,“皇后时常苛待后宫吗?”
王福喜想了想,垂眸道:“皇后娘娘勤俭。”
他瞅了王福喜一眼,想到最近的水旱灾,略作思忖,这点倒是承认的,顺势问道,“皇后每日吃什么?”
是真勤俭还是让只让别人勤俭。
“陛下,可要奴婢去查查御膳房每日送到各宫的菜式?”
“嗯。”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御膳房每日供应的菜式便呈送上来。
他瞅了眼皇后的,只见每日的菜式颇为重复,且时常仅有几样菜式,“果真勤俭,只是她好歹也是皇后,何须这般苛待自己。”
说着拿起其余人的,发现大差不差,想到这些日旱灾水灾,倒也叹服。
上行下效,是应当从皇室做起。
就是表妹要吃苦头了,她从小便娇气。
大不从私库中取银子补贴她一些,让她多添几道菜式。
他拿起送往关雎宫的菜谱,翻看,只见上面满满……都是表妹爱吃的菜。
从后宫的统一菜式,到她喜爱的,少则一顿十道菜,多则二十道。
嗯,没亏待自己。
他继续往前翻,果然,若是再加上最近他时不时命人送去的,她吃的比他都要好。
若是一应削减菜式,那么表妹必要从自己那儿掏银子,她哪儿来那么多银子?
“拿下去吧。”
“是。”
他把玩儿着手中的手串儿,表妹娇气些,多吃一些也无妨。
她向他抱怨过宫中伙食,他告诉她,让御膳房多给她送几道。
她当时便说了,不能坏了规矩,还说他都以身作则,她怎能拖他后腿。
“表妹——还是改不了贪吃的毛病。”他丢下一句,“拿走吧。”
晚间,他去了关雎宫。
美人正在灯下梳发,满屋子的芬芳香气。
雕花大拔步床上女子只穿了一件白色纱衣,里面的葱绿肚兜若隐若现,领子还敞着,露出一抹雪痕来。
她从来都是这般动人,他嘴角勾起,阔步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