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乌啼霜满天》Olga

24、游泳

　　又是一年暑假。
　　夏寒骑车带着苏薇到城郊去玩。
　　那儿新修了一条八车道。市政府的新址也建好了。不过终归人迹稀少，但是现在城市人口太密集了，往外扩展是必须的。
　　原来，洢水还穿城郊而过。那儿本是乡下，现在路虽然修好了，但路两旁的配套设施还在完善当中。

　　苏薇远远的看到河滩上那一片没被破坏过的草地，心中痒痒的。
　　傍晚的太阳已经不晒人了，天空瓦蓝瓦蓝的，浮动着白云。如果能躺在草地上，吹着河风、枕着夏寒的手臂、望着天上的云朵，多么惬意啊。
　　于是苏薇小手一挥，便指挥着夏寒驶下公路，向河滩那片草地行进。
　　一路上很颠簸，夏寒开的很慢。
　　走近了才发现，那片野草可不是苏薇幻想中的内蒙古草原上的草场，而是一片齐腰深的蒿草。当年鲁班发明了锯子，便是因为被这种草割破了手指。
　　苏薇长叹一声，眼中的失落全部被夏寒看在眼里。

　　夏寒下了车，对苏薇说：“我背你进去。”夏寒穿着长裤，网球鞋。而苏薇的裙只及膝，赤脚穿着凉拖，肯定进步了这么深的草地，腿肯定要被割成五花肉。
　　苏薇一跃便趴在夏寒的背上。夏寒很高，苏薇的脚平平的向前伸，果真连草尖都触不到了。
　　“重不重啊？”苏薇趴在他耳边轻轻的问，圈住他脖子的手臂一紧，威胁夏寒不许乱说话，不然就让他见识什么叫最毒妇人心。
　　“不轻。”夏寒笑着说。苏薇在他耳边呵气，果然，夏寒痒的不行，哼，软刀子杀人：“别闹，掉下去就惨了。”苏薇这才安分的趴在他背上。

　　夏寒走了一段，在河滩边把一片草地踏倒，四周的茅草恰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屏障，把他们遮起来。
　　苏薇高兴的要躺下去，却被夏寒一把拉住：“等等，你的衣服太薄了，会割伤的。”
　　苏薇脸一热，哪薄了？
　　夏寒先躺下，然后拍拍胸脯。
　　苏薇犹豫了一下，轻轻躺在他身上：“真硬。”苏薇把手塞到脑袋下。
　　“嘿，还嫌三嫌四的，把你丢到河里喂鱼好了。”苏薇知道他舍不得，不然为什么要用双臂把自己圈起来呢。
　　苏薇半眯着眼睛看天，真的好爽啊，好想睡觉。夏寒的衣服真香，有微微的汗味，却很男人。
　　苏薇侧过身子，搂住夏寒的脖子，眯着眼睛便想睡。
　　夏寒低头说：“薇薇，你睡着了？”
　　“还没。快了。”苏薇嘟哝的回答，真的快睡着了，美梦也没这么美：河风里有西瓜的香味，太阳暖暖的很温和，四周还有齐腰的茅草围着，幕天席地的感觉原来如此之好。
　　“我想吻你。”夏寒带着商量的语气。
　　苏薇笑了，仰起头，把脸送到夏寒面前，噘起嘴。
　　夏寒却半支起身，让苏薇枕着自己的手臂。苏薇的背垫着茅草，不敢动，像是睡在刀刃上，很硬，很锐利，真的不如夏寒怀里那么舒服。
　　夏寒俯下身，唇轻轻的落在苏薇唇上，夏寒的身体挡掉了阳光，给苏薇构造了一个安心的环境。在这里不用担心会被任何人看到。不用一边接吻，一边支起耳朵听周围的响动，不用听到响动之后立马睁开眼睛，唇却还留恋他的吻。总被夏寒斥责接个吻都三心二意。这儿真好，除了背下枕的不舒服，下次要带个气垫来就perfect了。

　　苏薇正要陶醉，夏寒却如触电般坐起来。
　　“怎么了？”苏薇惊恐万状。
　　夏寒满脸通红：“有蚂蚁。”说着便撩起裤腿，然后又撩起衣服，露出光洁的后背。
　　“别动，有一只好大的蚂蚁。”苏薇轻轻用力便把那只该死的蚂蚁捉下来了，苏薇仔细看脚下，这难道是个蚂蚁窝？
　　夏寒站起来一直原地跳，想把身上的蚂蚁抖下来，把苏薇逗乐了。
　　夏寒一把抓起苏薇：“还傻坐着，等着被蚂蚁吃掉。”
　　“蚂蚁怎么不咬我呢？”
　　“大概是你太臭了。”
　　苏薇扁扁嘴，夏寒在她唇上印下一记吻，便又忙着去捉蚂蚁了，忙了半天再也没找出一只蚂蚁，可夏寒坚持有蚂蚁咬他。
　　“怎么办？”苏薇焦急的问。
　　“不行了，我要下去洗个澡。”
　　“啊！”河水虽清，但，不安全吧。“不要。”苏薇死死拖住夏寒。
　　“不然怎么办？让我被蚂蚁咬死啊？”夏寒的目光中，怎么看都有一丝玩味的意味。不可能哦，这种玩笑不可能开吧。
　　“那没衣服换啊？”
　　“夏天嘛，吹一吹就好了。”说着便向河边走去。
　　“等等我。”苏薇也要跟过去，沿着夏寒踩倒的草，一步步小心的走过去。

　　夏寒已经脱下衣服了，正在解皮带。
　　天哪，这个人还真原始！苏薇忙四下探望，还好没人来，于是踩着鹅卵石跑过去，捡起他丢在地上的衣服。
　　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了，再黑一点就好了，即便有人也看不见了。
　　夏寒的身材真好，没有一丝赘肉，宽阔的肩膀，平坦的小腹，就是腿毛有点长，毛茸茸的。
　　夏寒突然回头看苏薇，弄的苏薇立马低下头，脸上飞红。这色狼，明摆着色诱嘛。
　　夏寒看到苏薇的囧样，一阵哈哈大笑。
　　夏寒下了水，在水上一下仰泳，一下蛙泳。
　　“别游的太远啊！”苏薇看他越游越远，心中不由得害怕起来。天已经透黑了，苏薇越来越怀疑夏寒根本是存心要下河戏水，才扯了什么蚂蚁咬他的鬼话。

　　苏薇蹲在河边捡石子，突然发现夏寒不见了：“夏寒！夏寒！”
　　夏寒不会死了吧，苏薇连鞋都顾不得脱，便一脚踏进水里，“夏寒！”他再不出现，苏薇便要哭了。
　　哗的一阵水响，一个人影破水而出，浑身湿哒哒的像个水鬼。苏薇已经顾不得脚下深浅，急急的扑过去。糟了，弄了一身的水。“你这个破人，吓死我了。”
　　“你会游泳吗？”
　　“不会。”
　　“那你还一步步向河心走。”
　　“我以为你死了。”
　　“如果我真的淹死了，你这样一步步走下来，也会淹死的。傻瓜。”夏寒捧着苏薇的头，月光照在苏薇的脸上，苏薇看不清他的表情。“薇薇，如果我死了，我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不要。”苏薇鼻子一酸，要落泪，夏寒已经吻上苏薇的眼睑。苏薇的泪再也落不下来。
　　“我教你游泳。”
　　“我学不会的。”十岁那年，苏薇曾跟昀哥哥在水库就没学会，还差点被自己幻想的水鬼吓死。（参考夜游水库那一章节）
　　“那是你教的师傅不好。”
　　“你知道？”苏薇权当他信口胡诌。“再说，我也没泳衣。”
　　“脱了衣服游泳最舒服了。”
　　“色狼。”
　　“在水里我又看不到。”
　　“那你能不碰我吗？”
　　“当然不能，你又不会游泳。”
　　“那不就得了。”
　　“你穿我的衣服嘛，我真的是想教你游泳，在水中的感觉很奇妙的。”
　　苏薇犹豫了，也动心了。夏寒沾过水的皮肤滑的像一尾鱼，被风吹的凉凉的，很舒服的触感。

　　“你不许偷看。”
　　“绝对不会。”夏寒伸出三根手指做发誓状，拉着苏薇走向岸边，今夜的月光特别好，四周被照的很清楚，这儿离公路已经很远了，公路两旁的路灯恍若隔世。
　　苏薇走到下午的那个蒲团，蹲下去，夏寒说要给她守着，所以就站在不远出。苏薇确信夏寒是背对着自己的，才一件一件开始解衣服。
　　风吹去了夏日的暑气，夏寒的衣服真的很大，恰恰到苏薇裙子下摆的长度。苏薇脱去了裙子，站起来，走向夏寒。他果然还是背对着自己的，还不错，很守信。
　　苏薇抱着衣服，拖着鞋子，跟他走到河边。河水慢慢漫过她的脚背，她的脚踝，她的小腿，苏薇一步一步格外小心，因为河床的石头梗的苏薇脚心会痛。
　　等水漫到大腿时，夏寒突然一把把苏薇拖进水中，水瞬间淹到了苏薇的脖子。苏薇惊呼着搂住夏寒，夏寒的脸上尽是坏笑。苏薇才恍然大悟：“你骗我。”
　　“什么？”夏寒还做出一脸的无辜。
　　“根本就没有蚂蚁咬你。”
　　“开始是有的，后来那个蚂蚁被你捉走了，才没有的。”
　　“你…”苏薇真是气结。
　　夏寒双手托住苏薇的腰，水只漫到苏薇的肩膀了。水中的感觉真的很奇妙，身体的重量减轻，有一种轻飘飘的幻觉。
　　苏薇舒展一下四肢，真舒服，做鱼还是挺爽的，只要不被人吃掉。

　　“薇，有人这样抱过你吗？”
　　“没有。”昀哥哥应该不算吧。
　　“靳昀呢？”
　　苏薇猛的一颤，仔细看着夏寒的脸，他怎么会这样问。
　　“你十岁那年，跟靳昀在水库，他是不是也这样抱着你？”
　　“你？”苏薇一下变得虚弱无力。“你怎么知道的。”
　　“那颗石头是我丢下的，我那时很嫉妒他，为什么他可以那样抱你，而我不能？我那时已经很喜欢你了，只是还不明白，那种感觉是什么。”夏寒的声音中竟然带着一种哀求：“薇，我希望你只是我一个人的。”
　　苏薇抚着他如墨的浓眉，用坚定的语气告诉他：“夏寒，我对他只有兄妹之情，你是我爱过的第一个人，也是唯一一个。”
　　“薇薇，我真的很爱你，很爱很爱。”
　　“我也是。”
　　夏寒的吻，带着水香，让苏薇真不想醒来。

　　苏薇还是没被夏寒教会游泳，因为他这个老师实在是太不敬业了，往往才教了一个动作，苏薇还没开始练习，便让他扯进怀中，又是一记绵长温软的吻。

　　等他们上来时，手脚都有些泡的脱皮了，他们在河岸边坐了一会儿，因为总不能让夏寒光着膀子载着苏薇进入市区啊，肯定会被人认为是流氓阿飞。
　　苏薇也不乐意那么多色迷迷的目光在夏寒身上流连。
　　所以他们扯着夏寒的衣服让风吹了一会儿，干的差不多了才离开。以至于回到家已经是十二点了，苏妈妈的脸黑的史无前例。苏薇也没法解释了，谁叫她做贼心虚呢。
　　苏薇打开卧室的灯，奔到阳台，夏寒怕苏薇进不了屋，每回送苏薇回来都会等在苏薇的楼下，直到看到苏薇出现在阳台才离开。
　　苏薇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听着夏寒发动车子的声音，真是不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