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茶船》李寒桐

77、领证、求婚、双胞胎

　　1.
　　白尘陈下午去参加一个讲座，说是请来了腺体界的大牛，来给学生们讲讲故事。
　　等他坐在座位上看到“大牛”进来的时候，顿了一下，有种诡异的异位感，默默缩了缩脖子。

　　“走吧。”傅纵行在演讲时就看到他，此时结束了工作，就径直走过来，接他一起回家。

　　“你们认识？”旁边的同学看到傅纵行过来跟他说话，有些惊讶。
　　傅纵行没抬头，看着白尘陈，自己的身份，全都交给白尘陈表明。

　　白尘陈正在想刚才讲座探讨的问题，此时听到他问自己，合上书，很自然地说：“这是我的伴侣。”
　　同学心里很惊讶，但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轻轻“啊”了一声，旋即说：“结婚了怎么都没告诉我们？”

　　白尘陈想说“因为还离着呢”，觉得容易让人误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忘了忘了。”
　　傅纵行在旁边听着他说，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什么，但一直拉着他的手，感觉得出来是开心的。

　　白尘陈任由他拉着手，等两个人坐回车里的时候，突然想起来才随口一说似的：“我们抽个空再去扯一张证吧。”
　　傅纵行动作一顿，侧过脸看他，表情不变：“什么时候？”
　　白尘陈故作苦恼地念叨起来“最近都挺忙的呀”：“不然今天怎么样？”

　　于是民政局在下班前迎来了今天最后一对新人，其实也不算新人了。

　　2.
　　白尘陈三十二岁的时候，也就是他们重新在一起的五年后，求了一次婚。
　　在曾经的那个水池边，求婚的对象还是过去的那个人。

　　傅纵行愣在原地，白尘陈还很少见到他脸上出现“我是谁、我在哪儿、发生了什么”这样的表情。
　　白尘陈单膝跪在地上，笑起来，一拳捶在他下腹，傅纵行面孔扭曲了一下，终于不再是板着的棺材脸。

　　白尘陈说：“快点戴上戒指，我还有别的事情要跟你说。”
　　傅纵行这才赶忙接过他手里的戒指，有些笨拙地给自己戴上，刚刚戴上又被白尘陈迎面劈了一掌：“是我给你戴！哪里有自己给自己戴戒指的！”
　　笑着骂完，白尘陈飞快地说了一句：“我怀孕了。”

　　傅纵行一秒退化成了弱智，听到这句话呆呆抬起头，看着他。
　　“喂！你不会要哭了吧！”白尘陈看着他眼眶红起来，有被吓一跳。

　　“哥哥，”傅纵行一把抱住他，说话带上鼻音，“老婆，我爱你。”
　　白尘陈“嘿嘿”笑了一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把他抱住：“我也爱你。”

　　3.
　　等到白尘陈生完孩子之后，他就觉得自己可能不应该那么爱傅纵行了。
　　这俩孩子实在是太皮，自从学会了走路可不得了，早上五点就睁开眼，睁了眼第一件事就是下地，两个“西瓜”圆滚滚地在家里啪嗒啪嗒地跑来跑去。

　　白尘陈无数个被他们吵醒的清晨生无可恋地觉得自己生的不是孩子，是两个哪吒。
　　然后等傅纵行压上来的时候，就痛定思痛地一把推开，翻箱倒柜地找避孕套给他，“我绝对不会再要第四个了。”

　　“爸爸爸爸！”
　　“爸——爸——”

　　“起床啦！起床啦！”
　　“起——床——”
　　话多且密的那个是双胞胎里的弟弟，话少但嗓门儿大的那个是双胞胎里的哥哥。
　　弟弟叫傅筠，哥哥叫傅谌。

　　起名的时候傅纵行说是要一人一个，被白尘陈果断地拒绝了，起名的好处就体现在此刻。
　　“跟谁姓是谁的儿子，”白尘陈一脚把傅纵行踹下去，“你儿子叫你。”
　　说完，又盖上被子呼噜呼噜睡起来。

　　傅纵行只好走过去，刚把门打开。
　　两条腿一沉，左右各挂了一个，跟两只猴儿一样抓着衣服就要往他身上爬。

　　“爸爸！爸爸！我要找爸爸！”
　　“找——爸——爸——”

　　白尘陈窝在被子里：“爸爸要睡觉，找另一个爸爸陪你们。”
　　两双眼睛一亮，看到床上鼓起的包，撒了丫子就往床上跑。

　　傅纵行长腿一迈，一手捞起一个，夹在腰间，房里就响起两声响亮的嚎叫——
　　“我被宇宙无敌大坏蛋捉住了！！爸爸救救我！”
　　“大——坏——蛋——，捉——住——了——”

　　白尘陈头疼地一掀被子，坐起来，觉得真是物极必反，这俩毛豆简直是把傅纵行所有的活泼都遗传走了。

　　“要不要玩捉迷藏？”白尘陈坐在床上，左看看右看看，开始了忽悠大法。
　　“我要我要！”
　　“要——”

　　“你们去藏好，我数60秒，被抓到的小朋友今天要吃多多的西蓝花。”
　　西蓝花简直就是这俩活宝的死穴，被宇宙最大的坏蛋爸爸拿捏，还天真地掉入陷阱。

　　傅筠惊恐地用小手捂住嘴，脸皱成包子：“我不要次西蓝发！！”
　　傅谌小朋友在傅纵行怀里扑腾小脚：“不——要——”

　　“好的，谁最后一个被找到谁就不吃西蓝花，现在我要开始数了1、2、3——”白尘陈捂住眼睛，从缝隙里悄悄看着两个小朋友，跟斗牛似的，一下从傅纵行怀里被放出来，嗡——一下蹿出去。

　　终于松了口气，感觉世界都安静了。
　　只是气还没松完，就看到傅纵行反手把门一锁，迈动步子走过来。

　　白尘陈立刻警惕地看着他：“你要干嘛？”
　　傅纵行面无表情，撕开刚刚被塞到手里的避孕套，薄唇微动，说了两个字：“干你。”

　　白尘陈只想睡觉，立刻跑下床要去开门，一边开门一边大叫：“傅筠！傅谌！快回来爸爸陪你们玩儿！”
　　一边叫，一边被拦腰抱起来。

　　门外的两个煤气罐罐听到声音，很聪明地喊起来——
　　“我不要！爸爸想要我次西蓝发！”
　　“不——要——西——蓝——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