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丁）回不去的Never Land》huanyue

5、第 5 章

　　最近童日进的表现很不正常，这是唐志高和钟守康一致的评价。嗯，用唐志高的话来说，简直就像热恋中的少女，虽然这说法被童日进鄙视了很长时间。其实也难怪唐志高他们八卦，之前童日进的父亲和伯父软硬兼施的拉他回利高拿上班，童日进只小小犹豫了一番，却没有表现出太多的郁闷。这种表现出现在向来热爱兽医事业的童日进身上，实在是太反常。不过任唐志高和钟守康如何旁敲侧击，童日进不想说的事情，半句都不会从他口中漏出。于是众人只有愕然的看着每日笑眯眯的童日进在利高拿上下班，但凡他走过的地方都能开出粉红小花似的。

　　其实童日进表现得这样轻松的秘诀很简单，只为了远在大洋彼岸的某人一句玩笑话。
　　“你终于和我一样被拎回去啦，哈哈哈哈，这就叫同是天涯沦落人吗？”Oscar在电话那端笑得没心没肺。
　　童日进被那笑容感染似的，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
　　“听你笑得那么幸灾乐祸就知道毕业论文没问题了吧。”
　　Oscar一听见论文两字就头大，忍不住滚到床上拿被子抱着头继续煲电话粥。
　　“真不错啊，越来越伶牙俐齿了。童总裁，新官还没上任呐这火就烧上了。”
　　童日进想象着Oscar为论文焦头烂额的样子，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我不过是暂时回公司帮忙，等日朗毕业，我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Oscar觉得这话怎么听怎么耳熟，一拍腿原来是大哥经常挂在嘴边。
　　“你这话我大哥最爱说，他一说我就忍不住要拿布包头。说起来……你和我大哥真像啊，年纪不大怎么都和个老头似的啰哩啰嗦，是不是做人大哥都这款啊？”
　　童日进回忆了一下仅有一面之缘的丁善本，Oscar与这位从小送他上学的哥哥感情非常深厚。有时候他甚至在想，Oscar是不是也是在拿他当自家大哥看，所以才会对他如此依赖。
　　“不过……你比我大哥帅。”这边童日进正在严肃的思考他们俩的关系到底该如何定义，那边Oscar却自顾自的说着。
　　“当然啦……情人眼里出西施，也许天蓝姐觉得大哥更好看。”最后Oscar还不忘加上一句令人喷饭的总结。
　　童日进被逗得完全忘记前一秒他还多么认真的想着两人的未来，他笑着回答：“你有时间在这里研究情人和西施的关系，还不如去图书馆完成你的论文。”
　　“又来了又来了……”Oscar受不了似的摆了摆手，“好吧好吧，我去读书了，老头子……日进。”
　　挂电话前，电波送来了最后两字，轻得童日进几乎以为那是电话里的杂音。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拿着话筒傻笑了半天。无论Oscar是不是在无形中把自己当作大哥一样的依赖，他都觉得只要能这样陪在他身边，听那两片薄薄的唇里面吐出“日进”两字，他就觉得心满意足了。
　　他本来就是个简单的人，期望的人生也是简单的人生。半点不奢求，半点不强求。

　　不奢求不强求的日子，本来也可以这么开满小花的过下去。童日进静静数着日历上距离Oscar毕业典礼的时间，认真的思考要不要飞去美国一趟给对方一个惊喜。说实话，他真想看戴学士帽的Oscar，不得不承认自己真有往老头心态发展的趋势。
　　等到他订好机票准备动身的时候，Oscar的手机却打不通了。童日进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急忙拨通了他租房的电话，室友告诉童日进，Oscar已经回国了。
　　童日进的心愈发慌乱起来。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Oscar才会连他最期待的毕业典礼都来不及参加。童日进觉得自己不能再继续坐在这里干着急，他拿起车钥匙就往丁家的别墅奔去。
　　丁家大门紧闭，他敲了半天的门，终于有一个工人垂着头来开了门。
　　满庭的白色刺得他不得不暂时闭眼，定了定神才小声问道：“请问这是……”
　　“我家老爷昨晚过世了。”工人有气无力的回答。
　　童日进迈出去的脚停在半空中，再也迈不出第二步。他连声道歉，慌忙从那间充满悲哀的屋子里转身。
　　他知道他进不去了，即使此时此刻，他比任何人都希望陪在Oscar身边，搂着他护着他，告诉他他还陪在他身边。那间大屋很大，却没有给他留下任何立足之地。
　　那天晚上对他而言，也是一个不眠之夜。第一次，他从父亲房内取来家中唯一一张合影，抚摸着相片上的母亲，看了一夜。

　　Oscar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时，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戴着大大的墨镜遮住他通红的双眼。
　　童日进为他泡了一壶茶，是一种很苦很涩的古树茶。
　　“对不起……”一开口，Oscar就是道歉。
　　童日进想了半天，才理解对方指的是没有联络他的事情。
　　他摇了摇头，“我知道了……”
　　节哀顺变他说不出口，大道理他也说不出口，他伸过手去轻触着Oscar放在茶几上的手，仿佛唯有如此才能将自己的心情传递过去。
　　咬了咬牙，这一次，Oscar始终没有扑到他怀里痛哭。这算是成长吗？还是他为了让天上的父亲放心而装出来的硬气？Oscar也说不清楚，只知道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说你要争气你要争气你要争气……
　　童日进叹了口气，缩回自己的手，转而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昨天晚上，我第一次认认真真的看了一夜母亲的照片。”童日进缓缓开口，这是他第一次对人提起自己的母亲。这个词，一度是童家上下的禁语，也是他心底一抹伤。
　　Oscar也端起了茶杯，好苦，他从不喝那么苦的茶。这一刻，却似乎只有这样苦涩的茶能平抚他疲惫不堪的心。也许尝多了苦，才能回味出甜。
　　“昨天晚上，也是我第一次发现，原来母亲这个词对我而言，代表的竟然是一个陌生人……”童日进缓缓说道，“因为一直以来很幸福，也不缺少关心，所以我以为我不在乎的。但当我强迫自己重新面对母亲的照片时才发现，原来我是那么想她，想她哪天能出现在我面前，想她对我说我回来了，想她给我个机会叫她一声妈。”
　　Oscar的手指还留着茶杯上的温暖，那温暖的手指抚上童日进的面庞，轻轻拭去他眼角的泪珠。
　　这一次，竟然是他见证了童日进的眼泪。
　　很奇怪的心情涌上心头，这一刻好像他们的心都失去了重要的一块，只有拼在一起，才能凑成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