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为非作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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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升学的夏季，黑板上写着毕业留念，课桌上的课本早已消失，从今以后，少年少女们都将迈入下一求学阶段。
空旷的教室里，向卫站在课桌前，垂头盯着课桌上一角，看了一会儿，抬手，用指尖擦掉浅浅的铅笔字。
一团灰黑色，辨不出字体的黑团。
无人知道他擦了什么。
与夏叶艳绝世间的长相不同，她的字娟秀、细弱，向卫字写的不大行，张牙舞爪又锋利异常，字如其人，当真如此。
即将告别三年熟悉之地，故事从这间教室开始。
向卫面向窗户，坐在桌上，翘着腿，姿态闲散，今天是暑假第一天，他来学校找老师有点事，路过曾经教室，鬼使神差走了进来。
熟悉的位置，并无熟悉之人。
窗帘随风扬了又扬，他想起，不久前的午后，他在楼底等陈之影去学生会，困倦时抬头，窗帘就是这样晃着，一道身影若隐若现，长发随着窗帘扬起。
瞳孔里只剩那道身影。
少女同人说笑，嘻嘻哈哈转身，瞬间四目相对，她眉眼笑如新月，欢快的像只小鹿。
“喂，向卫——”
她声音落在他耳膜上，心房跟着她一起颤。
“干嘛？”他配合她动作，双手靠近唇边，像个喇叭，宣告着他的暗恋。
“过两天中考了，你还去学生会吗？”
“我去交代‘后事’，不行吗！”
逗她玩，看着她笑，他感觉这个午后的艳阳，晒在身上也没那么热辣，起码，不如他心中火热。
他想和这个女生在一起。
不止是现在，未来，一直一直在一起，他想，她那么爱笑，要是遇到个让她哭的混球，他要心疼的。
既然如此，他一直在她身边不就好了吗？
哪怕，她嫌他烦，嫌他难缠，他也不会放弃的。
不管现在怎样，只要，最后是她就好。
藏也藏不住，觊觎她的人太多，撵都撵不完，向卫又一次“收拾”完一个外校人后，陈之影递了纸巾给他，一脸嫌弃。
“你就不会换种方式吗？”被血腥味冲了，陈之影捂了口鼻，眉头皱成川，即使皱眉也若江河日下云淡风轻。
“学你？就差脸上贴着‘名花有主’？”向卫擦了擦鞋面，顺势踩住地上人脊背，“喂，跟你说了多少次，别想自己不该想的，听不懂人话吗？”
对方被他踩的龇牙咧嘴，求饶都有气无力。
“扫兴。”
向卫冷着脸，将带血的纸巾揉成圈，顺手丢进垃圾桶里。
“老陈，我还是很有素质的好吗？”
陈之影一脸不屑，问：“你这个月收拾第几个了？有完没完？”见向卫吊儿郎当吹着口哨，又道：“玩什么‘背后骑士’这套，你总不能一辈子看住她……”
话还没说完，向卫猛地转头，吓了陈之影一跳。
“为什么不能？”
少年戏谑的神情下，深情而认真。
陈之影：“你能为她拒绝别的莺莺燕燕，可你不能阻止别人同她有关系。”
向卫：“什么关系？”
陈之影：“同学也罢，同事也罢，或者普通朋友……”
向卫站住，似有若无的失落，好像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他不肯死心。
“有我，还不够吗？”
不够吗？
夏叶，夏一叶，只有我，真的不够吗？
——
风衣套在男人身上，有种“生人勿进”的危险气息，黑色风衣同他眉目一样浓烈，暗影下，男人自在靠在墙上，点了支烟，星火明灭。
不知为何，忽而想起中学事，大概，人成长后，总是怀念过去。
怀念过去的酸甜苦辣，每种滋味，意犹未尽，皆拜她所赐。
夹着烟的手，无名指上套着戒指，在暗中隐隐闪光。
他记得这个牌子广告语，“经过那么长时间，你仍是我最爱的人”，他嗤之以鼻的营销方式，第一次看着广告毫不犹豫决定，就是它了。
希望她知道，此生此世，不论沧海桑田，世事变迁，她永远是他心尖上的爱人，是比他命更珍贵的姑娘。
是他一颗心双手奉上，心甘情愿为之臣服的姑娘。
刚订好戒指，他又看到另一个戒指品牌广告，“一生只为一人”，他看着广告，暗暗咒骂，又想买了。
“多买几个，你换着戴。款式天天新，多好。”
他试图说服夏叶，结果换来夏叶一阵臭骂：“我十指不够戴吗？买这么多！脚趾还要戴是吧！”
向卫看着桌上的一堆珠宝，略微皱了眉，“也不是……不行……”
夏叶：……
怕他乱花钱，她过得朴素，不需要太多累赘，你看，他的姑娘处处为他着想。
可他总想给她最好的。
她值得，值得全世界的爱。
童年的遗憾就让他慢慢补偿，直到她伤口完全愈合那天，在此之前，他会永远等下去。
他已经等了16年，不在乎再等16年。
她与他相识多年，人生能有多少个16年呢？可他觉得，只要她心里有他，哪怕一点点，他也是满足的。
午夜醒来，悄悄伸手抱紧他怀中的姑娘，那么软，那么小的身躯，为何能坚强的扛起所有压力？
最难过的是，他不能替她挡住苦难。
或许，他试过，他能做的，也不过如此。
他爱的人啊，如何舍得让她受一点伤害？
他自己都舍不得弄疼她分毫。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他一定不会瞻前顾后，那么，是否他们就不会丢失彼此十年？
十年，只有日益加深的渴望，等她真正属于他那天，向卫反而觉得自己在做梦，指尖反复抚着她面颊，眉目、鼻尖、娇唇，一点点，一点点往下。
直到泪落在手背，他拭去才有了真实感。
他不是做梦。
朝思暮想的人，在他怀里，安静熟睡。
轻抬她手掌，一吻落在她指尖。
“你是我无法割舍，念念不忘的执念，你是我黑夜中唯一的渴望，夏叶，你知道我爱你。”
将我这颗心双手为你奉上，以崇拜的方式，此生为你，九死不悔。
只要，最后你就好。
只要，最后是你。
无论多少挫折，他都心甘情愿接受。
只要你爱我。
就好。
……
婚礼比想象中盛大，夏叶在化妆间戴耳环，江南提着白色长裙开了门，探头进来。
“哎哟，我们‘夏工’可真是百里挑一的美女。”
夏叶从镜子倒影盯住她，冷笑一声，“怎么，夸我这么好听，是不是也想让我夸你？”
江南进屋关门，笑了，“也不是不行。”
夏叶：“哦，我们‘江主编’新婚燕尔，红光满面。”
江南不高兴了，撅了嘴抗议，“这算什么夸奖？”
夏叶：“夸陈之影把你‘滋润’的挺好。一夸两个人，不好吗？”
江南：……
“表姐，我和舟舟伴娘服还不错吧？”
钱乐乐拉着沈念舟在夏叶身边转了一圈，请夏叶“检阅”伴娘服。
“还不错，”夏叶看着，又道：“不好意思舟舟，乐乐给你添麻烦了。这次麻烦你啦。”
沈念舟半红着脸摇了摇头，笑道：“夏主管，你别这么说，我才要谢谢你，当初在办公室帮我那么多。就是我没想到，原来你和我男友也有渊源。”
夏叶无奈一笑，确实，谁知道沈念舟男友是李熙和的弟弟呢……
无巧不成书。
会场里，李熙载与李熙和撞个正着，面对面，兄弟两突然沉默起来。
到底是李熙载先开了口，问：“二哥……你怎么在？”
李熙和：“你又怎么会在？”
李熙载：“舟舟是伴娘。你呢？”
李熙和：“新娘是我合伙人……”
李熙载和李熙载同时叹了口气，刚要开口，忽而两人肩头一沉。
兄弟两不约而同看向另一边。
“明兮哥，你怎么也在……”
顾明兮依旧邪魅霸气，骨子里的猖狂穿着西装也难收敛。
顾明兮调侃道：“港城市的女人真了不起，东申3大家族，陷了2个啊。”
“3个……”
顾明兮、李熙和、李熙载一起回头，看到不远处立着的孟北宸，陷入沉默。
顾明兮：“我怎么不知道你也认识夏叶？”
孟北宸：“我不认识，但我女友是她学妹，我陪她来的……”
顾明兮：……
李熙载：……
李熙和：……
真是够热闹。
会场另一边，向卫穿着礼服半躺在椅子上，直到佟迈踢醒他。
“我这伴郎服是不是穿的没诸葛有型？”
诸葛治冷哼一声，“你也知道这两年自己疏于身材管理？你看看，连‘胖子’都瘦了。”
“胖子”被cue到，不满对着佟迈扬了扬下巴，“诸葛‘村夫’骂你呢。”
佟迈反驳道：“我这是‘工作肥’，我都替向‘狗’挡了多少压力，不然他哪有空追妻，严格来说，我才是他们‘媒人’。”
吵闹声中，陈之影放下手机，抬头问向卫：“养精蓄锐，休息好了？”
诸葛治翻了个白眼，啧了一声，“你还不了解他？永动机似的。”
向卫半睡半醒，还懵着，“我做了个梦。”
陈之影：“什么梦？”
向卫：“梦到以前事……”
陈之影拉过椅子坐了下去，手机递到他眼前，“我是来参加你和夏叶婚礼的。”
向卫看着手机里的请帖，照片上的夏叶和他没有刻意拍婚纱照，而是他们高中时拍的证件照。
青涩，年轻，像是昨日。
恍然如梦，哦，原来是真的。
他要和她结婚了。
向卫起身，拿了外套就往外走，不理会身后佟迈他们叫唤声。
“他干嘛？”
“睡啥了吧？”
“不知道。”
江岸推门进来时一脸疑惑，问：“什么情况，我刚才跟向卫撞了一下，这狗抽什么风，走路不看的？”
陈之影给他老婆江南发信息，缓缓道：“我倒是能猜到他干嘛去了，我去找下向叔叔。”
众人一脸问号，“啥？”
陈之影无奈：“新郎带着新娘逃跑了。”
……
沙滩上，日光慢慢消失在山头，海上一片艳色，夏叶身着白色礼服裙，像燃放的烟火，身后跟着为她提裙的向卫。
“我们走的会不会有点任性？”
“婚礼是办给别人看的，但，结婚的是我们。”
夏叶轻笑起来，“宾客可不少。”
向卫若有所思，“你说的对，那……我们录个视频。”
“感谢大家出席我和夏叶的婚礼，希望晚宴都能尽兴而归，那我们就先过二人世界了。再见。”
录完视频，向卫发给了陈之影。
“好了，现在就只剩下我们两了。”向卫收了手机，看向夏叶。
有时语言太匮乏，什么情啊爱啊都抵不过一秒钟的心动。
或许从遇见那天就注定，注定他们此生纠缠不休。
未来人生漫长，有他在，她就不会害怕。
幸而是他，幸好是他。
我爱你，像心脏跳动，随着生命开始，就为了爱上你。
不论之前过的如何，只要最后是你就好。
只要最后是你，就好。
少女和少年长大成人，成为自己喜欢的模样，成为对方永远的羁绊。
我爱你，用尽我此生，我都会爱着你，死亡也不能将我们分离。
所以，别怕，我们还有彼此。
我会永远陪着你，直到世界归于静谧，我都会一直陪着你。
- 夏叶，
- 嗯？
- 你知道我爱你吧？
- 知道。
- 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我第一次见你那天，你坐在我身边，对我笑，玩世不恭、为非作歹的模样下，你的眼眸告诉我，此生，非我不可。
只能是我。
只会是我。
日月星辰作证，全世界，我只爱你。
作者有话说
第95章 为非作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