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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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人问周全到目前为止遇到的最大困难是什么，他应该想都不用想就会直接脱口而出:在宏远娱yu乐le城假装嫖piao客搜集证据。虽然早在入场之前他就做了心理准备，但是真正进入后，他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了。会所里的工作人员都非常谨慎，虽然一开始进来没有什么阻碍，但是没走几步就碰到了一个工作人员，他警惕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人也慢慢地向他靠近，他不得不随机应变，拉开旁边的一扇包厢门就闯了进去。一进门他立刻被熏天的酒气刺激得抓紧了门上的把手，过了几秒钟眼睛适应后，他看到几个老总模样打扮的人端坐在沙发上，每个人都是左拥右抱、美女在怀，好不快活。
幸好包间的灯光很暗，他开门的动作虽然惊到了那几个人，但是很明显他们都醉的厉害，有的人已经开始脱衣服准备上下其手了。
一个年轻姑娘注意到了他，她似乎非常抗拒那些老总的触碰，眼泪在她的眼眶里打转时，她看到周全推门进来，背后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像极了电视剧里演的英雄，也是在那一瞬间，她抓住老总他们愣神的片刻机会，果断向周全跑去。
周全扶住女孩瑟瑟发抖的身体，他灵机一动小声地对女孩说道:“别怕，配合我行动。”说完，他就假装醉酒的嫖客，开始一个劲地往女孩身上凑，他边走边绕到架子上拿了一瓶酒，咕嘟咕嘟地开始往嘴巴里灌，虽然一大半都倒进了自己的领子里。他把女孩往门口推了推，然后佯装颠三倒四地来到几个老总面前，嘴里不停地嘟囔着“招待不周”，然后一个劲地开始跟他们攀关系拍马屁，就好像自己是他们一路人。好不容易把人给唬住了，几个人称兄道弟开始继续灌酒，周全眼看着差不多的时候，就开始招呼那个女生来自己身边帮忙倒酒，两个人一唱一和竟然骗过了探头进来的工作人员和包厢内的其他人。
套出想要的消息后，周全拉着女孩准备出门，他对门口的小弟说再开一个包间，帐记在王总头上。小弟看了看几乎瘫在女孩身上的周全，瞬间心领神会，立刻领着他们往合适的包间走去。
一进门，周全立刻挥挥手让小弟离开，他猴急地把女孩往沙发上拉，然后在女孩放声尖叫时小声地在她耳边说:“别怕，我们继续做戏，小心有监控。”
女孩瑟瑟发抖，她被罩在周全巨大的阴影下，她情不自禁地感到害怕。
“你叫什么名字？”
周全不再继续动弹，他微微侧着身子，把女孩藏在沙发里侧，借着昏暗的灯光和暧昧不清的体位，低声向女孩解释道，“我是警察，现在秘密潜入这里进行调查，你不用怕，我会帮助你的。”
女孩听到周全的话，瞬间眼泪就掉了出来，她本来只是一个天真的女大学生，生活幸福，结果有一天突然就被抓进了娱yu乐le城抵债，每天都活在心惊胆战的恐惧之下，害怕孙总的手段，厌恶那些男人的咸猪手，更怕自己也会变成那些麻木的妓ji女……她想逃，她想回家，她……可是她逃不出去，也没有人能来救她，唯一的一次自救，也是以失败落场，还搭上了那个女孩的性命。
所以，这一次，真的能获救吗？
“我叫杜鹃，是，是这里的服务生。”女孩哭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对周全吐露事实，她的声音沙哑、断断续续，每说一句话嗓子都像是被一把尖刀摩擦，疼得厉害，但她坚持说下去，她要把那些藏在□□光鲜亮丽外表下的肮脏全部抖落出去，她要给那个无辜枉死的女孩伸张正义，她是一个胆小鬼，但是这一刻，在周全面前，她获得了巨大的勇气。
沈翊收到周全发来的短信时，正好在跟孙志彪陷入僵持阶段，孙志彪矢口否认自己跟齐飞宇的死有关，他也不认识齐飞宇的儿子，开发区的案子跟他一毛钱关系也没有。孙志彪嚣张跋扈的模样气得沈翊笑了起来，他正准备好好驳斥一番时，看到周全发的消息，“稳住孙，老大马上过来”，他立马反应过来，周全那边有了重大突破。
沈翊收了手机，一抬头看到孙志彪玩味的眼神，立刻警觉了起来，为了不让孙志彪起疑，他决定继续齐飞宇的话题。
“你觉得齐飞宇为什么要自杀？”
“他胆子小呗。他们这些当官的，平时挺横，但是出了事，一个个的都不顶用。”
“你知道得这么清楚？”
“咱是生意人，做生意难免跟政府打交道，最怕的就是他们故意为难，这时候他们就是大爷，得哄着伺候着，送钱送礼都是常见操作。”
“听你这口气，是送了不少？”
“我就是随口一说，当真就不好玩了。”
“但只是受贿五百万，关几年也就出来了，犯不着去自杀吧？”
“有时候，命不是掌握在自己手里。”
孙志彪的这句话引起了沈翊的好奇，他自然联想到自己之前的推测，齐飞宇的背后另有其人，但他还没来得及追问，孙志彪又接着说了下去。
“你知道人冲动的时候，自己的意识其实是不受控制的吗？那一刻，大脑已经被魔鬼所侵占，理性被压制，无法做出正确的选择。”
“你的意思是，齐飞宇是冲动自杀？”
“他是被魔鬼逼上绝路。”孙志彪挑了挑眉将剩下的酒一口闷下，他言尽于此，至于“魔鬼”究竟是谁，他没有义务告诉沈翊。
孙志彪的一番话令沈翊陷入沉思，他低下头捏紧手中的画笔，之前隐隐约约觉察到的一丝诡异感再次浮上心头，在他跟孙志彪的众多对话中，绝大部分情况下他试图引导对话的走向，但偶尔他又会有一种错觉，他自以为的引导似乎是对方故意为之，他引导他去引导他，把一些说不出口的话用这种方式透露出来，但是他又不明说，故意含糊其辞，抓不到一点把柄。
这只是他的错觉吗？用杜城的话来说，“阴暗”，心眼太多心思太深；还是说对面的这个人，其实真的是一个老谋深算的家伙，论心眼和心机并不比他少。
有意思。
沈翊的嘴角轻轻上扬，没想到这次的对手比想象中还要有趣，他还以为□□都是一群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
“志彪哥哥，无论结果如何，我很高兴能够再次遇到你，这场游戏，我会奉陪到底。”
说这话时，沈翊脸上甜甜的笑容迷惑了孙志彪的心智，他贪婪地想要把这个笑容永远留在心里，他都多久没对自己这么笑了。重逢以来，每次都是横眉冷对，要不是见过他在那个警察面前笑得眉眼弯弯，他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已经不会笑了。
古有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而今他也算是效仿古人为博蓝颜一笑机关用尽，真想抱抱他。心念至此，孙志彪伸手把人揽进怀里，呼吸间全是那个人的气息，干净又清冷，像是九天之上的月亮。
是温暖的太阳，更是皎洁的月光。
或许这就是沈翊对于他的全部意义吧，孙志彪抱紧怀里的人如此想到。
作者有话说第8章 08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