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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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飞宇死了。
他从调查组所在的宾馆跳楼自杀了。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跑进去的，但是，人死在调查组的地盘上，他们难辞其咎，按照程序他们需要回去接受相关调查。
“赵天禄行贿五百万，在齐飞宇办公室搜出五百万，”方舟苦着脸，齐飞宇的死对她打击太大，她喃喃自语地说道，“这也太巧了。”
“齐飞宇为什么要自杀？”相较于方舟的失神，周全显得更冷静点，他翻看着手上的照片，这些都是齐飞宇死亡现场和他办公室的部分内容，“而且还在调查组。”
“人死在调查组，属于严重失职。”在官场多年的老郑自然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他把眼镜摘下来擦了擦，顺便用纸擦去额头上冒出的冷汗，“我们都得回去接受调查。”
“我觉得齐飞宇的死非常蹊跷，”沈翊盯着刚画出来的齐飞宇画像，冷静地分析道，“受贿五百万犯不上自杀，这背后一定有人在操纵。”
方舟抬头看了沈翊一眼，她打心眼里对沈翊感到佩服，明明看相貌是最文文弱弱的一个，乍一看以为是温室里的小白花，结果却是他们四个人中最冷静理智的人，就连在官场摸爬滚打了那么久的老郑都慌了手脚，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安静地画画，太厉害了。
“叮——”
手机提示音响起，沈翊放下画笔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是孙志彪给他发了短信，告诉他刘立军已经回家了。
“宋组长在哪？”
几个人面面相觑，自从县政府回来后，他们就没有看到宋一锐的身影。
“打他手机问一下。”老郑提醒道。
“怎么了？”方舟问道。
“有新线索了？”周全脑袋瓜子转的快，他立刻就问到了点子上。
沈翊拨通了宋一锐的号码，他直截了当地说:“宋组长，有刘立军的消息了。”
沈翊在刘立军家见到了刘立军，这是一个相貌平平的中年男人，憨厚老实，但是也很聪明。见到调查组的人，他表现得很冷静，在谈话过程中，对于宋一锐提出的问题，他回答时很明显有所隐瞒。
“刘立军，这两天去哪儿了？”
刘立军双手交握放在桌子上，他没有马上回答宋一锐的问题，他的脑海里闪过昨晚孙志彪对他说的话。
“刘老板，大家都是文明人，你欠钱不还我找人请你过来聊一聊你说是不是应该的？”
“明天我派人送你回去，这钱我也可以再给你宽限一段时间，但你可千万别想着跑，有事咱们好好说，跑就没意思了。”
“对了，听说现在调查组在找刘老板，我相信刘老板是聪明人，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心里应该比我更有谱。”
孙志彪说这些话时，脸上是笑着的，但是刘立军心里明白，他这是笑里藏刀，表面上是客气话，但实际上句句都是威胁和恫吓，他不敢冒险，也不能冒险。
“去找朋友借钱了。”
“借到了吗？”
“借到了一点。”
“为什么会找宏远担保公司借钱？”
“从项目第一期起，滨河集团就拖欠工程款。后来看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林总就把我介绍给了孙志彪的担保公司。我本来想短期的应个急，结果没想到，这一下子就掉进坑里了。”
“那林巧儿和孙志彪很熟吧？”
“这……我也不知道。”
沈翊的目光从挂在墙上的结婚照转到刘立军身上，然后又看向刘立军老婆，她欲言又止的模样令沈翊忍不住问了一句:“王静文，你知道什么情况吗？”
突然的提问吓到了王静文，她飞快地看了刘立军一眼，刘立军握住她的手以示安抚，她渐渐平静下来，转头看向站在客厅里的沈翊:“这两个人我都没见过，又怎么会知道呢。”
沈翊点点头，继续问道:“那关于宏远娱yu乐le城，你们知道多少？”
“那就是一个高档会所，”刘立军接过话回道，“我们很少去，所以也不了解什么情况。”
“好。”沈翊说完不再提问，刘立军和王静文的表情告诉他，他们还不敢完全相信调查组，而因为害怕打击报复，所以他们不会把知道的情况对调查组一一说明，要想解开他们的心结，打消他们的顾虑，需要他们更多的努力。
但是至少，现在刘立军作为证人，他和他妻子的安全需要得到保证。所以，从刘立军的家里出来后，宋一锐立马给魏大勇打了电话，让他赶紧调几个人保护刘立军的安全。
“宋组长，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先回驻地，接着目前的线索继续调查。”宋一锐发动车子，周全坐在副驾驶，沈翊坐在后面，他透过后视镜看向沈翊的脸，“沈翊，你下午跟周全一起去娱yu乐le城那边摸个底，我带老郑去找曹县长问问齐飞宇的情况。”
“好。”
到了下午，沈翊和周全坐出租车来到宏远娱yu乐le城，下车前，沈翊对周全说:“周全，你是生面孔，待会我们分开进去。”
“好，听你的。”
“我先进去，大概十分钟后你再进去。”
“那我们怎么汇合？”
“我们先暂时分开，孙志彪知道我是警察，如果你跟我在一起，一定也会被盯住。当他们重点关注我的行动时，你就可以找机会去深入调查。”
“知道了。”
从进入娱yu乐le城的那一刻，沈翊就知道自己被盯上了，有时候他怀疑孙志彪是不是在他身上装了雷达，他一走进这个大门，他就能收到他的消息，然后没多久，就会有人领着他去见他。
沈翊认命地跟着来人往里面走，在监视器看不到的地方给周全发了一个短信，告诉他可以准备进来了。
还是上次那个包间，沈翊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从背包里拿出画笔和画本，这次领他进来的人又换了一个，他的画笔在纸上慢慢划过，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孙志彪在避着什么人。
“在画什么呢？”
孙志彪一走进包间，就看到沈翊在认真地画像，他好奇地凑上去看了两眼，才画了一半，但能看出来是刘立军。
“怎么画起他来了？”
“习惯了。”
“你这习惯就是遇到个人都给他们画个像？那你怎么不给我画呢？”
沈翊画像的手微微一愣，继而继续在纸上挥动。为什么不给孙志彪画像呢？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就好像这是个不存在的选项，他堂而皇之地无视了它，更忽略了它背后代表的含义。
这不符合他一贯作风。
“怎么不说话？”
孙志彪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他在沈翊的身边坐下，一边摇晃品茗着美酒，一边用赤裸裸的火热眼神紧盯着他，他的小翊真的是太漂亮了，干净又精致的眉眼，挺翘的鼻梁，微微上扬的嘴角，白皙的皮肤……头顶的灯光慵懒地落在他的身上，平白多了几分暧昧。
他忍不住凑上去想要一亲芳泽，却被沈翊竖起的画笔拦住了。
“别动手动脚的。”
“你这可就误会我了，我没有动手动脚。”
“……嘴巴也不行。”
“好吧。”
一反常态，孙志彪这次乖乖地缩了回去，坐直身体继续喝酒盯人。沈翊不知道孙志彪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他淡淡地扫了一眼，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你来这不会就是给刘立军画个像吧？”
孙志彪盯着沈翊看了许久，直到画得差不多了才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刘立军手上的勒痕是你们干的吧？”
“有吗？”
“这属于暴力催债，相信你不会不知道吧？”
“他欠钱不还，我找人打他怎么了？而且我也没把他怎么样。”
“那齐飞宇呢？他的死跟你有关系吗？”
“齐、飞、宇，齐局长？”孙志彪眯起眼睛佯装无辜，“没关系，当然没关系了。”
“那齐飞宇儿子的名字为什么会出现在你们公司的交易名单上？”
“你从哪看到的？”孙志彪放下酒杯，其实他早就知道那天沈翊偷看了资料，但是做戏做全套，他还是要吓一吓他才行。
“我编的，就是为了诈你。”沈翊借鉴了杜城的说辞，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就像黑暗里的两簇火苗。
孙志彪第一次听说这样的借口，他被逗乐了，眼睛里的笑意蔓延到眼角的细纹里:“你刚才说齐飞宇儿子？我怎么知道他谁，说不定只是同名同姓呢。”
“世上有这么巧的事吗？”
“我本来不信，可是老天爷让我不得不信。”孙志彪想到那个叫杜城的警察，命运偏偏和他开玩笑，一个和他长得如此相似的人代替他站在了他的身边，是笑也好，哭也罢，癫狂也好，痴傻也罢，命运全然不顾，只是无情地蹂躏，一遍又一遍，把他踩到地狱的更深处。
为什么偏偏是他？
把他扔进泥泞不堪的人生道路上，把他塞进一个又一个血腥暴力的现场，把他的太阳从天空中摘下，又毫不吝惜地给予另一个“他”。他是孙志彪，“他”是杜城，他不是“他”，“他”不是他，固然相貌可以重叠，但是灵魂截然不同，“他”抢走了他的太阳，把他的光芒也一并带走了。
作者有话说第7章 07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