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随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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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玩笑的”，没给李帝努更多时间反应，辛圣语低头去接他手中的礼物纸袋：“帝努到家的话，要告诉努那哦。”
李帝努拉着纸袋并没有直接松开。
辛圣语有些困惑地抬起头，少年努力对上她的视线，眼睛湿亮亮的，像天边发颤闪烁的星星：“努那难过的话，也可以告诉帝努。”
她似乎看见了爱，辛圣语有些好笑地自嘲，轻巧地将暧昧打破：“帝努好像长大了呢。”
又被当成小孩子的李帝努抿嘴，将礼物递到姐姐手里后，加重语气装作咬牙生气：“我早就长大了。”
“嗯。”辛圣语答应的又轻又快，她浅浅地笑着，身上笼着一层透明的，难以触摸的浅色光耀。
为什么在疲惫低落的时候也要这样温柔地笑呢？为什么只会对他笑呢？
“努那累的时候，也可以不用笑的。”李帝努低下脑袋，没有再看辛圣语。
三月的晚风吹到他的皮肤上，有些凉。
后来李帝努收到一句晚安，回去坐地铁坐过了两站。到家后，他按照嘱咐给辛圣语发了短信。
第二天上午的舞蹈课结束，李帝努看见罗渽民喝掉了没送出去的橘子汽水，自己的那条消息依旧是未读。
还是李楷灿又撕开一个巧克力包装袋问：“努那今天怎么没有来训练？”
“晚上着凉，感冒请了假。”罗渽民把玩着橘子汽水的铝制瓶盖，他对努那的话有些怀疑，发给她的简讯不回，好不容易接通电话，说感冒的声音并不带哑意，更多的是疲惫。
好像只是没有回复他的消息，这个认知让李帝努有些难受，起初心底只是有一点点酸涩，后来好像得了重感冒。拎着药店买的方便袋又走到她家门口，直愣愣在路灯下傻站了好一会，对输入框的内容删删减减几次，看见未读的标志还是没有发出去。
回家后，李帝努翻出放存儿时杂物的箱子，将买回的药锁了进去。
“警告，执行者辛圣语第五次未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SH0004，系统不稳定率提升至8%。”在执行者拒绝完成任务多次后，系统对辛圣语的称呼又回到最初，语调也胁迫性地转为无温度的机械金属音。
“即将刷新回到任务截止日，重述任务SH0004内容：拍摄边伯贤的现场图，表示赞赏并发送给本人。”
“特殊任务SH0011‘与李帝努交往一个月’即将在SH0001—SH0010全部结束，即SH0004后开启。”
“特殊任务基础奖励点数为600，特殊任务执行期间不颁布一般任务。”
“温馨提示，商店购买的‘21日单日任务完成卡’无法完成特殊任务。”
重复的五天里，辛圣语大多时候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星空海洋的颜色在她的眼里互相流动，特殊的玻璃制天花板里，漂浮着柔软的云、星星一样晶莹的亮片与细钻。
梦幻的，冷冷的漂亮。
儿时她喜欢蓝色的，亮晶晶的东西，喜欢水，喜欢星星，舅舅就特别花心思给了她一片星空海洋。
彼时只觉得漂亮，现在辛圣语还会感到冷，心底被戳了个小孔，每一秒都在漏气，拥有很多的人，为什么也会倦怠失落呢。
也许她真的病了。
电话铃声反复响起几次后，辛圣语才伸开手臂去接手机，已经是第六次循环，她不看来电显示也能直接念出对方的名字：“娜娜。”
被反复重置的这一天，罗渽民向辛圣语打了五六通电话。
“努那今天为什么没有来公司，橘子汽水都快被我焐温了。”对话的开始总是一成不变的。
“第一次感冒了，第二次摔伤了，第三次去录音了，第四次心情不太好，第五次已经很累了。”起初辛圣语还会胡诌，后来直接摆烂，现在更像是在发疯。
反正都会被重置，她拒绝开启所谓的特殊任务。
对面沉默了两秒，而后诧异道，“努那怎么知道我昨晚做了什么梦？梦里一直在和努那通电话，记不清通电话的理由了，只记得有说到感冒，录音，还有疲惫。”
“…”辛圣语愣住，完全是她预料之外的走向。
“努那还知道我梦里的其他内容吗？”隐约的，似乎是在期待着什么。
辛圣语被问住，怎么反倒是她接不住话，她怀疑系统的重置根本不够彻底。
“有点可惜没有梦到更多，”还是罗渽民继续话茬，不刻意撒娇的声音显得十分沉着，“梦里的努那似乎很疲惫，现在和我通话的努那感觉也是。”
“如果累了的话，要让自己好好休息休息呀，不能比弟弟还要不懂事，”罗渽民总让辛圣语有她才是年下的错觉，尾音刻意拖长了逗小孩似的，“努那知道了吗？”
后来又确认了两三遍，罗渽民才挂断电话，辛圣语立马叫出系统V85000。被告知任务重置次数并非无限次，随着累计的重置次数越多，系统的不稳定率也会累积提升，发生不稳定事件，即相关人物记忆清除不够干净的可能更大。不稳定率上升到阈值20%，会引来母星执法者，抹杀掉现任执行者，将当时未被干净清除记忆的相关人物重置为新的执行者。
“目前系统的不稳定率为8%，原则上重置一次累加1%，也可以花费奖励点数200每次消除1%。”
“正常来说，没有哪个认真完成任务的执行者会让不稳定率上升到警戒阈值。”解释到后面，V85000不忘拉踩被绑定后根本没认真读过说明书的辛圣语，这任执行者是它见过最摆烂的，没有之一。
辛圣语在心里淡淡地哦了句，重新躺回床上，看着流转的蓝色发呆，过了几分钟才骂了句脏话。
是她死了之后也还要拖其他人下水的垃圾玩意。
系统咯噔一声，没敢辩解什么。
直到橘红色的黄昏消失，凉白的月光透过窗慢慢移到脸上，辛圣语才起身往楼下走，她一天都没吃东西，胃痛了会后就没了感觉，舅舅出门前买的早餐袋还在桌上。
她拿出三明治咬了口，吃起来生冷生冷的，最后还是吐了出来。
那被咬半口的三明治和没开封的牛奶，显得她心情很不好似的。
过了两分钟，她走到厨房，将牛奶倒进瓷碗里，而后和三明治一起放到微波炉里，中火三分钟。
叮的一声响起时，辛圣语偏头看了会微波炉，想起更重要的事。
辛圣语身上还是棉麻的白色睡裙，出门才知道原来晚风很凉，吹到裸露的皮肤上直惹疙瘩。
那先前重复的五天里，帝努为什么要在楼下傻站好一会，再什么都不说地默默离开？
是傻子。
而她这个疯子正要作践傻子的爱。
李帝努低着脑袋，捧着手机对输入框的内容删删又减减，未读的标识让他怎么都发不出消息。
吱呀的推门声响，辛圣语缩着手臂轻皱眉：“帝努不冷吗？”
李帝努下意识想脱去外套，但想到对方大概不会接受，手尴尬地扒着外套衣角：“努那看上去更冷，快进屋吧。”
辛圣语听话地往后退了两步，看着对面的人没有动静停下步：“帝努不进来吗？”
李帝努咬唇，想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眼睛倒像是被欺负似的变得湿乎乎的。
怎么办呢？以后再遇到喜欢的人怎么办呢？如果不是这个破系统安排的任务，辛圣语怎么都不会明白李帝努的闪躲和喜欢。
似乎本来也不过是一场无疾而终的情愫。
辛圣语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长发，温柔地绽开笑：“帝努有喜欢的人吗？”
李帝努哀愁地望着辛圣语，没有点头，他有预感，姐姐又要和他开玩笑了。
“那个人现在是我吗？”
那天的风很大，要不然为什么连心脏都在发颤呢，也许，李帝努该说清楚，自己不太能被开玩笑，他会当真的。
“要和那个人恋爱吗？”
“努那不要开玩笑。”李帝努攥紧手。
辛圣语明白自己提及的交往轻易而傲慢，但还是要继续，“不是开玩笑，只是恋爱一个月怎么样？”
李帝努还是拧巴着什么都没答应。
“好吧，”在心底叹了口气，辛圣语收敛住笑，“对不起，帝努，早点回去吧，不要让家人担心。”
转身往回走的路上，辛圣语思考起是不是再重开SH0004更好，老实孩子根本不吃随便告白这一套。
没走几步，闷声小狗传来动静：“随便是谁都可以吗？”
“和努那恋爱一个月？随便是谁都可以吗？”
辛圣语回头看，李帝努正鼓着脸，嘴巴也紧紧地咬着，气的不轻的样子，她蓦的开始心虚：“怎么也得是喜欢我的人吧。”
“随便哪个喜欢努那的人都可以吗？”
好家伙，这是要变身爆炸小狗的节奏，该死的破烂系统，害的她把孩子气成什么样了？辛圣语闭上眼，狠心地不再看李帝努，她决定重开这局，帝努估计还是更能接受温柔知心姐姐的路子。
她走的很快，身后的人跑的更快，将带着体温的外套披到她的肩上，在辛圣语愣愣地定住后，抬手拂起她额前的发，轻轻将其挂到耳旁：“一个月以后，努那也不许随便地和其他人提交往。”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随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