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第十章 落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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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
阿斯兰看着真飞鸟和露娜带回来的汇报，扶额：“这就是你们的……‘作战报告’？”
面前两个人一个看左一个看右，露娜很心虚，真飞鸟梗着脖子不以为意。
阿斯兰叹了口气：“算了，先这样吧，也算是个发现。”
“这份情报我会交给军本部，你们俩原地解散。”
真飞鸟急了：“等等！对面可是调整者啊！还有可能是扎夫特！这么大的事难道就一句交给军本部？”
“笨蛋真。”露娜小声吐槽：“就因为是调整者，所以才不能大肆宣扬。这几年外交形势刚有所好转，被爆出管理不当或者内乱就完了。”
“诶……”
真飞鸟满脸不理解，阿斯兰只能说：“露娜说得有道理，真你多听听她的话，遇事别冲动。连续战斗了这么久，你们也累了，赶紧去休息吧。”
现在距离战斗开始已经过去将近五小时了，算上昨晚的晚会等等活动，整个空间站大多数人都一晚没合眼。而看样子阿斯兰还不打算休息，转身就往另一个方向走。
真飞鸟还很精神：“阿斯兰前辈，我们接下来没事可做吗？基拉桑呢？”
“你们的机体都在整备中，还想做什么？”阿斯兰头也不回，背身朝两人挥了下手：“雷那边还在检查基地、配合阿尔戈安保搜查市内。你们要是还不想睡就去帮忙吧。”
“噫。”真飞鸟不满道：“果然还是不说关于基拉桑的事。”
露娜耸肩道：“正常啊。不过我猜基拉桑应该在拉克丝大人身边吧，有新闻报道说拉克丝大人受伤了。”
“啊？这么快就有新闻了？”
“那当然，现在的媒体可是很拼命的呢。”
***
Plant，阿普里利乌斯1区，最高评议会。
阿尔戈上的混乱已然传到plant，或者说整个世界。“很拼命”的媒体们记录下了圣诞夜里发生的一切，从圣诞树下的爆炸，到坍塌的剧院、宇宙港，无恶不作的袭击者以及各国驻军的英姿……或许扎夫特和奥布的镜头多了点，但无伤大雅。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人太多了，单位百亿，以至于圣诞夜的惨剧似乎算不上什么。至少没有哪个耳熟能详的名字死去了不是吗？有钱人才能去到的宇宙中最大的空间站、上面全是享乐的玩意，跟普通人的生活又有什么联系呢？
翻看社交媒体的时候看到某某富豪的讣告，没说一句死得好已经算善良了。
而对于站在金字塔尖的那么一小撮人来说，有的惊讶于事情的突然，有的不忿于自己反应太慢被抢占先机，有的看着科研基地的废墟拍手叫好，有的失望于自己的敌人逃过一劫。
至少大西洋联邦的某些人对此并不满意。他们的剧目还未开场，就被其他人抢尽了风头。
身穿白裙的少女，肩上扎着绷带，胸前还有红色血迹，明明自己脸色苍白状态并不好，却还是将一个小女孩拥抱在怀中，轻声安慰对方，危险终将过去。
这张照片，还有无数类似的照片、视频，在12月25日圣诞节的清晨到来之前，传遍了全世界。大多数媒体贴心地在文中注明：拉克丝小姐并不希望外界过多地关注她，而是希望人们与她一起为阿尔戈祈祷，祈祷阿尔戈上1563名失踪者能无事生还。
后面还跟着实时救援情况更新，以及几个名头闪亮的大组织的捐款渠道，比如经济发展组织、比如中立国互助联盟。
而在不起眼的小角落，或是大西洋联邦当地媒体的报道上，撇开斥责拉克丝“虚伪”、plant“自导自演”的段落，人们才能注意到在这样一行字——大西洋联邦外交使节、芙蕾·阿尔斯塔小姐确认生还。
plant最高评议会召开紧急会议，迪兰达尔议长对阿尔戈上的惨剧表示深感痛心，并向拉克丝小姐表示慰问与感谢，希望拉克丝小姐能继续作为plant的友好象征暂时留在阿尔戈支持灾后救援工作。另一方面，评议会要求扎夫特宇宙舰密涅瓦号立即出航，带着物资作为增援前往阿尔戈，既为救灾出力也为保护空间站的安全。
当然这都是评议会对外的说辞，而对内……至少在最高评议会乃至60人特议会内部，迪兰达尔与拉克丝·克莱因这个当代克莱因派隐形的领导者的不和尽人皆知。
为什么不和。如果按照战前的法律，调整者年满15岁即成年，就要开始参与公共事务、轮流进入区或市行政府工作，同时可以参加60人特议会选举。
理论上讲，如果年满15岁后在当年被选为市代表之一、进入特议会，而同时遇上最高评议会换届选举、竞选议长并成功的话，这个15岁的调整者就能顺利成为调整者之国的最高领导人。
这是调整者们认为理所当然的事，能者多劳、强者自然要走在最前面。他们甚至引以为傲，毕竟调整者在15岁就能拥有相比同龄自然人更复杂缜密的思维，能同时驾驭多项事务，其创造力领导力都是自然人一生难以企及的。
这其中有不少是萨拉前议长因为战争时期的需要和为应对地球联合舆论攻势而做出的考量，但这又怎么样呢，至少当时绝大多数调整者对此喜闻乐见。
直到C.E.71年，调整者的生育劣势再无法遮掩，关于新人类的说法不攻自破，许多调整者才回过头来反思他们的政策和法律——思维能力是一方面，但情绪掌控能力却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拥有的。
C.E.72年，吉尔伯特·迪兰达尔进入最高评议会，并在当时的立法委员长提出上调公民进入特议会的年龄时，投出了关键性的赞成票。于是调整者成年年龄不变、参与公共事务年龄不变，但参加特议会选举就必须年满18岁。
而新法通过时，拉克丝·克莱因17岁，阿普里利乌斯的选举委员会遗憾地将她的名字从候选人名单中抹去了。
C.E.73年年初，迪兰达尔成为立法委员长，随即提出为保证组成国家决策机关的公民都具备足够丰富知识技能、行政经验，有着完善完备的综合素质，建议提高特议员竞选评议员、进入国家中枢的年龄，从18岁提高到22岁。
提案通过的日子，正好是2月8日，拉克丝的生日。有议员私底下将这称为最坏的生日礼物，不知道被迫收下礼物的克莱因派感觉如何。
还有传言称，当年迪兰达尔进入立法委员会的推荐信上可是签着临时议长艾琳·卡纳巴的名字，等到73年，卡纳巴议长不得不捏着鼻子投赞成票通过新法，别提有多恶心。
当然这都是猜测，无论内外怎么说，迪兰达尔安安稳稳地把议长之位从C.E.74年坐到现在。还有5天，最高评议会就将开始换届选举。拉克丝现在到底只是虚岁22，实际21，换届选举又刚好在她生日之前，她还得再等一年。
迪兰达尔议长看上去也对换届选举的结果毫不担心，转头却建议受了伤的拉克丝继续在阿尔戈待着，这微妙的反差令有心人不禁咂嘴品味。
至于阿尔戈袭击事件发生后，地球联合或者说大西洋联邦对plant的谴责与各种阴谋论，plant表示不知道、不负责，一切以阿尔戈官方的调查结果为准。
自由高达？那是拉克丝小姐的私人安保武装，机体情况他们不清楚。中子干扰影响无线通讯？集合线缆被破坏、大面积的火灾、MS战斗等等同样能造成通讯干扰，总之与扎夫特无关。
撇清关系后，发言人建议大西洋联邦对本土军工企业严格管控，因为袭击者的机体和母舰几乎都是大西洋联邦或者说地球联合的东西。
一场新闻发布会结束，最高评议会解散，一部分议员留了下来。
议长办公室里，一张12个位子的圆桌只坐了7个人。一个议长，四个国防委员，一个外交委员，一个司法委员长。
“这不是正式的会议，我请大家过来，是因为有些情报不适合在评议会上展示。”
迪兰达尔这样说道，他这些年换下白大褂，穿上一身议长制服大衣，举手投足间温文尔雅不露锋芒。
他给其他议员们看的情报是由阿斯兰与拉克丝分别传送回国的，但迪兰达尔隐去了阿斯兰的名字和部分情报，只说拉克丝和奥布代表分别遇袭，袭击者可能是调整者。
类似的情报，现在的国防委员长塔卡奥·施莱弗手中也有一份，后者也把情报共享给在座所有人，并表示这份情报来自现在在互助联盟军中服役的阿斯兰·萨拉。
有趣的是，这份情报与迪兰达尔拿出的几乎一样，都缺少了真飞鸟和露娜所遭遇的“扎夫特”。
迪兰达尔双手交叉撑着下巴：“我国对MS、战舰等军事装备、科技的管理十分严格，很难想象居然外面流窜着使用扎夫特机体的武装组织。尤其是，我国的MS是专为调整者设计的，我不认为有多少自然人能驾驭。”
一位国防委员提出：“会不会是上次大战中出现过的、自然人的强化人？”
外交委员乔治·阿卡曼摇头说：“根据尤尼乌斯7条约，这种研究都被停止了。而且强化人成本太高，无法批量生产，相比之下还是具有压倒性力量的武器更实用。据我所知，地球联合对新MS的开发已经进入最终阶段，我们应该对此有所防备。”
迪兰达尔颔首道：“这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有关扎夫特地面部队未来两个月的安排。”
他话锋一转：“不过，我们还是先把第一件事解决吧。扎夫特军工，完全的国有企业，为什么会出现疑似机体流出的情况？”
“上次大战遗留的废弃机体就算了，为什么这些MS看上去有盖茨甚至是扎古的影子？更别提阿尔戈上的战斗画面。”
迪兰达尔将另一段视频投影在大屏幕上，建筑物的废墟中，能明显辨认出盖茨的残骸。
“我拜托目前阿尔戈的实际负责人、奥布的阿斯哈代表暂时不将这段影像公布，但我们不确定有没有民间媒体或个人拍到了。”
迪兰达尔转过头看向坐在左侧的四位国防委员，语气恳切：“我希望诸位都能明白，若是被大西洋联邦拿到这些证据，我国会陷入怎样的外交困境。现在的繁荣是用上次战争的牺牲和这些年外交上坚持不懈的努力换来的，我们不能让这一切因为某些‘漏洞’而前功尽弃。”
他姿态不高，言语诚恳，可内容却让几位战后才上任的国防委员眼观鼻鼻观心，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
扎夫特军工目前的确是国家所有，但就在前年，克莱因家还持股20%呢。几位国防委员如果不想承认是自己上位后治下无方，出现走私、逃兵，就只能把过错推在克莱因派头上，怪他们窃取机体……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不是吗？
现任国防委员长是继萨拉议长后的又一强硬派人物，对此乐见其成，但他关注的重点仍在接下来扎夫特地面部队的行动上，看上去对议长要怎么制裁克莱因派并不感兴趣。
其他三位国防委员中，既有稳健现实的人，也有保守中立的人。总归议长还要在这位置上坐三年，如果拉克丝·克莱因有什么意见，等进入最高评议后再说也不迟。
于是更为严格的军工厂管理条例被拟定，扎夫特地面部队也确认了下一步行动，外交上多准备几种不同预案……调整者效率惊人，时间刚到中午，小会顺利结束。
等几位委员都走了，圆桌边只剩下迪兰达尔和司法委员长。迪兰达尔稍稍放松了些，对后者说：“抱歉，让您见笑了。”
路易丝·莱特纳，司法委员长，从萨拉时期便一直连任至今的克莱因派……或者说稳健派人物。这位女士跟克莱因和萨拉同为第一代调整者，见证了最高评议会从建立到分裂、弥合。
她微笑摇头，说：“这没什么，我从自然人还能坐在评议会里时就在看着这一切了。人各有志，无论是帕特里克，还是现在的你们。”
迪兰达尔听出她意有所指：“拉克丝小姐建议我多与您商量，不过看来您似乎并不感兴趣？”
这位司法委员长轻松道：“你们干得很好，我想插手也找不到地方。”
迪兰达尔和拉克丝自战后便开始布局，这五年间无论是利用克莱因派进入中枢，还是现在的背刺，都在计划之中。
两人继续讨论一些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的细节。
“这次袭击，就我所拿到的情报来看，的确有流窜在外的萨拉派想刺杀拉克丝小姐，我的人还在查到底是谁在资助他们。此外，绝大多数伤亡是由欧亚极端反抗组织造成的，他们在当晚人流量最大的地方安放了炸弹。因为阿尔戈布置的巨型圣诞树，那附近成了大西洋联邦游客密度最大的街区。该组织本想第一时间宣称对此事负责，却刚好在今日凌晨被欧亚联邦出兵击破了总部，不得不说这真是巧得惊人。”
“真是讽刺呢……圣诞树、圣诞节，这个节日我怎么记得好像就发源于古欧洲？而且一个已经在境内活动了三年多的极端反抗组织，偏偏在袭击发生后伏诛……这些自然人……呵。”
“此外还有几个疑点。第一是拉克丝小姐的避难行动计划到底是被谁泄露的；第二，袭击宇宙港和袭击科研基地的人明显不止一波。这些人与欧亚极端反抗组织的目的不同，可结果却造成了科研基地98%的损毁……阿尔戈目前还在还原战斗过程，但因为同时发生的通讯干扰，短时间内得不到多少情报。”
“所以，是以科研基地为目标的人首先引发了爆炸，半分钟后，欧亚极端反抗组织也引爆了炸弹……听起来是经历了一番挣扎才按下按钮的呢。”路易丝讽刺道，“至于泄露拉克丝小姐的情报的人，建议查一下奥布那边。排除自己人，就剩逃生系统的设计团队，那是奥布的公司。不过要说科研基地的损毁……”
路易丝思考道：“DSSD在那边有分部？”
迪兰达尔：“他们正计划将总部也搬去阿尔戈。”
“还有奥布的曙光社、阿克泰昂、阿德文思特、富士山、P.M.P……”路易丝一口气列举了数个赫赫有名的军工企业，“除了扎夫特，地球上大部分军工或航天企业都想在阿尔戈设立研究所。为了阿尔戈的宇宙环境、方便资源开采，也为了与其他企业的交流合作……顺便交换情报。”
“这种情况下，最容易碰撞出新技术。有的人想得到能打破现有局限的新技术，因局限而得益的人却不希望新技术问世。各怀心思的人们聚集在一起，阴错阳差酝酿出一次不像巧合的巧合，最终把一切全部毁掉，倒也满足了部分人的期待……不过考虑到阿尔戈才建立没多久，我更倾向于……”
这位饱经世故的老人指向投影中的废墟：“……这可能只是在转移视线。”
作者有话说
第91章 第十章 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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