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帕特利克·萨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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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SH-A阿拉斯加，地球联合的总部被地球军自己烤成一片焦土。
不仅是刚攻入JOSH-A的扎夫特、甚至还包括大量完全不知情守军，全部在独眼巨人的笼罩中沸腾、爆炸。阿拉斯加半岛上多出来的深坑仿佛在提醒人类，在他们的同胞眼中，自己的生命多么廉价。
地球圈内对地联做法的评价暂且不谈，plant最高评议会对萨拉议长临时改变作战计划的质询倒因此而被暂时搁置，取而代之的是扎夫特内部的紧急筛查，务必找出泄露作战目的地的叛徒。
天枰型殖民地内的新闻几乎全在循环播放阿拉斯加的惨状，抨击地球军草菅人命、质疑帕特利克·萨拉作为议长兼国防委员长对扎夫特的管理……一片混乱中没有任何消息透露，此战中不分阵营、提醒扎夫特和地球军及时撤出JOSH-A的英雄——自由。
军械库那边很快发现了新机体被盗，几乎同一时间雅金·杜维防线也传来被不明机体突破的消息。但那时地球上的作战展开在即，整个国防总部戒严。等作战失败，转头发现核能机也被偷走，萨拉议长的心情可想而知。
在这样的关头，拉克丝被评议会委托出面稳定民众情绪，对此她自然义不容辞。可萨拉议长的亲卫也同时来到了克莱因府上，请她立即动身前往国防总部。
百忙之中还要见自己，拉克丝心里几乎要笑出声，她从容不迫地说：“好，我现在跟你们去。”
送走自由的第二天下午，她在两队扎夫特士兵的“护送”下来到了国防总部。
这个平日里充满精英感、每个人走路都恨不得把下巴抬到天上的地方现在行色匆匆，每个人都紧绷着脸。公共屏幕上还播放着萨拉议长与玖尔议员慷慨激昂的演讲，可惜看的人寥寥无几。
拉克丝一路没停直接被带到委员长办公室，帕特利克·萨拉刚送走一位军官，已经等着了。
拉克丝注意到，走出去的黑衣参谋手中的文件一角露出“维多利亚“几个字。
简短的寒暄过后，拉克丝在会客区坐下，萨拉议长打开投影，墙上的屏幕开始播放一段新闻中从未出现过的画面。
这应该是某潜水舰的监控影像，拍摄角度距海面很近，下方时不时地掀起水花。一架蓝白相间的MS悬在画面正中，背后10片羽翼状推进器张开，它身后正是地球军新舰——大天使号。
拉克丝看了眼对面的萨拉议长，后者也正看着她。眉间皱纹纵深，梳得一丝不苟的两鬓早就花白了，面露疲态，只有鹰隼般的目光比从前更加锐利。
帕特利克比她父亲希格尔还小一岁，可看起来却……
拉克丝微微蹙眉，开口道：“看外形，这应该是扎夫特的机体？”
这话猜得谨慎，最早的羽翼状推进器设计就用在她的天使系列MS上，后来也被应用在大气圈内空战MS-DINN上，按理说是扎夫特的独门技术。
萨拉议长示意她继续看。
蓝白相间的新机体表现出了无与伦比的机动性，无论是空战型DINN还是乘坐Gur的Ginn论速度都不是其一合之敌，而面对数量众多的敌军，两门等离子光束炮、两门磁轨炮、一架光束步|枪齐射，居然把一向擅长抢夺制空权的扎夫特压制得死死的。
能够负担起众多耗能巨大的武器，这台机体的能源只会是核能。
“这是一周前才组装完毕的扎夫特的核能机，X10A-Freedom。”
萨拉议长盯着拉克丝，说：“然而现在，它在为地球军而战。”
屏幕上的画面还在继续，通讯中传来一道年轻的男声：“通告扎夫特、联合，两军。”
拉克丝的指尖几不可见的一颤。
“阿拉斯加地下即将启动独眼巨人系统，进行自爆。请两军立刻停战，撤离此地。重复，阿拉斯加地下即将启动独眼巨人系统，进行自爆，请两军立刻停战，撤离此地。”
后面的画面就比较熟悉了，大天使号突出重围，部分扎夫特紧追大天使号离开，海面翻涌、沸腾的浪潮和乌云遮天蔽日，整个JOSH-A只剩一片深坑。
拉克丝把颤抖的指尖藏进手心里，握紧了拳头。
看完这些，她神色没有太多变化，眉头蹙起仿佛在思考：“如果机体是被盗走的，那么这个这人的目的到底……”
如果是地球军，自爆完全不必通知扎夫特，如果是扎夫特，又为什么要盗走机体。
萨拉议长找她来显然不只是为了通知这件事。他的声音平稳：“对此，你有什么想法吗？”
拉克丝看了他一眼，萨拉议长补充道：“一直以来，你的目光都比我们这些老人长远。从你的视角，扎夫特或许能找到线索。”
他说得就像个看重后辈的长辈。
拉克丝垂下眼帘，斟酌地开口：“萨拉议长……您也知道，我一直在寻找战争以外的、让plant调整者们获得真正的自由的办法。而经过大洋洲一行后，我看到了一些在plant看不见的东西。”
选择这时把话题扯开来讲，还笃定萨拉有耐心听，拉克丝有这自信——她多年来一步步棋不是白下的。
中子干扰器和反中子干扰器、中子惊跳器，甚至包括最初的Ginn图纸在内，全部由她亲手送给黄岛同盟。再加上证据被抹得干干净净，就算萨拉再怎么怀疑她，只要还没彻底丧心病狂，这点面子总得给。
萨拉议长看上去确实在认真听，拉克丝继续说：“在plant长大，我一直以为plant能代表所有调整者，认为调整者们都应该是团结的，有着共同的骄傲共同的目标。但事实是地球上也生活着许多调整者，而有的调整者的想法跟我们并不相同。”
“C.E. 60年前后，调整者再一次迎来了婴儿潮。同时无论地球还是plant，都开始了非传统的基因调整研究，针对人类的某些能力进行特化。”
萨拉议长面色更沉，当时plant确实有这种项目，毕竟第二代调整者出生率远低于预期，而备战又需要人口。这项目还是他提出的，只是还未拿出成果就被以希格尔为首的黄岛同盟成员彻底否决。
地球圈内的研究还在秘密继续，不过以自然人的能力……呵，最后一批顶尖的自然人基因学家都死在C.E. 55年的恐袭中了，短时间内根本别想取得突破性进展。
“许多调整者无法接受自己调整者的身份，不认同让自己接受基因调整的父母，对未来感到迷茫，在基因特化研究中诞生的调整者尤其如此。他们有的选择隐姓埋名，有的选择作为地球军战斗、对抗自己的同胞。但更多人……他们与那些同样渴望和平的自然人一起，试图找到一条和平的路，让调整者与自然人共存。”
听到这，萨拉议长脸上露出一抹嘲讽：“你是说，这群调整者的叛徒盗走了自由，并泄露扎夫特的作战计划，在阿拉斯加搞出那种闹剧。而扎夫特应该虚心接受这部分调整者的意见，与自然人和平相处？”
萨拉议长眼底隐含愤怒：“我建议他们先去说服理事国。”
不生在帕特利克·萨拉的时代，二代三代调整者很难体会这位主战议长的深刻情绪。
C.E. 15年，基因调整技术被第一位调整者乔治·格伦公开，此后近15年间，基因调整在明面上都是非法的。有人视它为禁果，有人却想要品尝它。
那些有遗传病的家族、希望孩子能成为第二个乔治·格伦父母，或是仅仅希望孩子能拥有更加完美的外表……大量调整者在暗中出生，又在隐瞒中长大。而与帕特利克、希格尔那一代人同时成长起来的，是将调整者视为毒瘤的蓝色波斯菊。他们的存在是非法的，展现才能会遭到怀疑，异样的目光弥漫在他们童年的每一个角落。
14年后，化石Evidence 01被带回地球，宗教失去权威，调整者宽容论出现，基因改造在世界范围内逐步合法化。看上去世界正往对调整者有利的方向发展，可一同到来的是针对调整者的仇恨犯罪。
C.E. 53年，历史上的第一位调整者死于刺杀，为了避开层出不穷的反调整者运动，帕特利克等人被迫离家向宇宙殖民地移民。来到plant后，他们还是没能获得安宁，在理事国的压迫下进行宇宙开发，与超负荷的工作量相对应的是勉强温饱的生活水平。
第一代调整者为什么要谋求独立建国，为什么萨拉恨地球联合入骨……大西洋联邦可是他曾经的家乡啊！
拉克丝心下叹息：“萨拉议长，我的意思是，许多人已经厌倦了战争，他们需要和平与安宁的生存环境，这也包括自然人在内，而plant可以跟他们合作。大西洋联邦倒行逆施，经过阿拉斯加的自爆作战，欧亚联邦也会重新考虑与大西洋联邦的合作，这是我们从内部分裂地球联合的机会。”
她温和而恳切地说：“就算不考虑合作，只考虑plant的发展。继续扩大战争规模也不利于plant的民生、阻碍技术进步。自Evidence 01起已经过去了40年，人类对宇宙的探索并没有更深的进展。且第三代调整者的出生率到目前为止还是没有明显改善，如果再没有技术上的突破……萨拉议长，调整者还能自称是新种族吗？”
调整者是与旧人类不同的新种族——这是帕特利克·萨拉的口号，也是他的支持者们的骄傲。这句话的终点，是对旧人类的种族灭绝。
萨拉议长低声笑了，自从老友希格尔去了尤尼乌斯，评议会里再也没人质疑他这观点，听起来倒有些怀念。
“技术总会突破的，调整者既然出现了就有办法存在下去。但地球军……”萨拉议长眼中闪着奇异的光：“自然人就像老鼠，一不注意就塞满了地面。”
如果不考虑他的话的内容，萨拉议长的语气堪称和蔼，就像拉克丝十年前第一次见他时那样：“拉克丝，你从小就聪慧，也比你父亲更狠。plant那么多年轻调整者，只有你堪当他们未来的领袖。”
闻言，拉克丝的手握拳又松开。
萨拉议长回忆道：“‘就像我们的祖先，没有农药的保护，他们怎么在虫害的威胁下得到丰收？’拉克丝，这是你第一次见我时说的话，你忘了吗？”
拉克丝静默片刻：“没有。”
萨拉议长凝视着拉克丝：“无论plant的民生，还是深空探索，都要在plant无后顾之忧时才能进行。而我现在做的，就是为所有调整者根除隐患。”
创世纪——新人类的创世之光。帕特利克·萨拉从未把自然人纳入他对调整者未来的设想中。
拉克丝静静地看着他：“议长……您对人类的未来并不看好么？”
萨拉议长：“人类始终在重复同样的错误，无论什么时代。我们总认为自己能打破循环，可结果都是重蹈覆辙。”
拉克丝：“人类在寻找正确答案的尝试中难免不会犯错，错误在重复，改正错误走上正轨的机会也始终存在。如果就此认命，那才是毫无希望可言。”
偌大的办公室里一阵令人煎熬的寂静，话题谈到这里已经远远超过了试探，更是两种截然相反的观点的交流与碰撞。
拉克丝不赞同萨拉议长，也说服不了他，而萨拉议长也没有办法让拉克丝认同自己，两人都拿不出能令对方满意的答案。
“拉克丝。”萨拉议长终于开口，他就像第一次遇到希格尔、艾萨利亚、尤里等等黄道同盟志同道合的伙伴时那样，用惊异且赞叹的目光看着她。
——时隔半辈子，他还是会为自己身为如此优秀的调整者的一员而感到由衷的自豪。
“我还是坚持，现在的plant只能按照我的道路走。”他停顿了下：“如果这条路是错的，就请你向我证明，你会带领调整者走向新的未来。”
拉克丝张了张嘴，她从未想过要接下如此重担。
可是……
她想到了很多人，为plant殚精竭虑的父母、问她战争为何物的巴尔特菲尔德、卡潘塔利亚那一张张年轻的士兵的脸……还有雷、卡嘉莉、阿斯兰、基拉……多少人迷失在这个时代，又有多少人挣扎着不肯落入泥潭。
——为什么不去做呢？让新的时代从你手中诞生。
拉克丝感到自己的慢慢心沉淀下来：“我会的。”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帕特利克·萨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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