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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团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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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如何制作一个简易的贺峰诱捕器？
这还用问？
康雅思就够了！
2.
人呢？
被捕了……
3.
算了。
也只能见这一天。
4.
此时的贺峰坐在从天堂通往人间的列车上，以他一向的自律，就算是康雅思看不见他，他也要求自己穿戴的整整齐齐。
所以倒影在列车玻璃窗上就是他扣子系一丝不苟，领带打的无比端正，仿佛要去约会一般。
任谁见了都得夸一句，风度翩翩的老绅士……
虽然现在是鬼魂在他身旁夸了……
5.
十几二十年后的香港发展日新月异，但天堃在讯讯的手里也不见差，所以他那个别墅的位置是几十年不变。
贺峰得以慢悠悠地踱步回家，周围的一切和记忆不相同，好似除了那座房子没变，其他都变了。
不可抑制的，心有那么些雀跃和期待，想知道她怎么样了……
但，很显然她过的比他想象的好得多。
贺峰一进门就听到她和一个……野男人聊天？
什么？
他也是上海人，你就打算给他做酒酿圆子？
贺峰面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面前还有只她养的狗好奇地打量他这个，陌生人，脾气起来就想野男人连狗一块赶出他家。
“Jessica，能邀请你今晚当我的舞伴吗？”
她面前那个野男人，准确来说，还是有几分姿色，不知道是不是刻意模仿他曾经的模样，动作神态，举止言谈都挺相似的。
所以他的妻子笑容温和，带着几分熟稔地陪野男人聊天，那怕如今五十多岁了，他的妻子也半分不见老，除了瘦之外，面色红润的看不出来一点她早年丧夫的痕迹。
真是个绝情的女人。
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贺峰沉默地望着她眼角笑出的好几层褶皱的面容……
也是，人怎么能被往事耽搁着，且他过往带给她的生活也算不上多幸福。
好坏参半。
或许忘记贺峰，开始一个新生活是更好的选择……
6.
她婉拒了当野男人舞伴的要求。
贺峰刚冒出头的好心情，又因为她和野男人约定了今天做份酒酿圆子给他吃而压下去。
“Mummy，你和江uncle在聊天？我还以为你一个人会闷，特地早点回来陪你。”
身后传来年轻的明亮的男声，贺峰眼神从她身上移到他这个已经二十多岁的幼子身上。
而刚从天堃回来的贺哲讯，还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衬得年轻的面容越发俊朗，和他当年相差无多，由其是眼里那股气势和野心，已经很明显了，但遗传到他Daddy身上那种温润如玉的气质又很好地将野心掩盖下去。
怎么说，还是有几分骄傲，自豪的。
他和她的孩子，怎么会差呢？
但下一刻，贺峰那点骄傲和自豪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的宝贝儿子劝他老婆说。
“Daddy走了这么多年，人应该向前看，何况江uncle是你为数不多的好朋友，就当帮他个忙，当一次他的舞伴。”
帮他……个忙？
没见过胳膊肘这么往外拐的儿子，不帮自己Daddy，整日想着给自己找个新Daddy？
贺峰望着野男人笑容满面的样子，手里的黑伞不自觉就想戳他脑门送他上天堂。
「Martin，别想了。」
半空中隐约有个人的投影沉声警告着贺峰，随后他手中的黑伞就给半空中的人影收走，贺峰瞥了他一眼，又收回了视线。
「知道了。」
「你已经死了，不能干涉人间的事。」
贺峰抬眸看他，两人眼神无声对峙，那个男人无奈地别过头。
「服了，大老板脾气。规定你比我更清楚，除了笑你一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还能说什么？」
贺峰愣地望了眼那头形似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场面，怔怔地垂下目光，「我就看看她，不做什么……」
半空中的男人叹息声消散在风里，随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7.
下午时，和她聊天的男人一早离开，陪在她身边的只有他们小儿子。
贺峰跟在她身后，看着她进厨房煮酒酿圆子，半是胆颤心惊半是心疼。
想握着她的手给她吹一吹时，她的手指径直穿透他的身体……
他死了……
贺峰身形僵硬地停顿在她面前，而她穿过他的身体翻箱倒柜找材料，他连嫉妒她给别的男人做酒酿圆子，心疼她给别的男人做酒酿圆子而整伤了手，都那么无力……
也不存在。
“Mummy，你怎么样？有没有事？”她愣神地看着只有她和讯讯，没有其他人的厨房，他死了，她怎么还会以为他在的，会给她处理伤口……
而贺峰全副注意力都在讯讯给她处理伤口上，认真严肃的样子仿佛要自己上才能安心，也就顺理成章错过了她眼里的落寞。
处理好伤口后厨房又一阵鸡飞狗跳，贺峰看她打面团，下锅，放调料，想帮忙却无济于事。
只有母子俩心情不错地插科打诨几句，贺峰听着也不自觉染上些笑意，见她盯着冒热气的锅，贺峰从口袋拿出方巾给她抹去额头的汗水，神色专注地像是她盯着锅思绪回到了他们新婚燕尔要煮给他吃的那时候。
明明不会煮饭的，算得上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可偏偏会煮好一道他爱吃的酒酿圆子……
很快在所有人的期盼下，酒酿圆子历经坎坷，顺利出锅了，讯讯热情地要先尝，却被烫了下嘴，她摇了摇头，无奈揉他脑袋说他怎么像小时候一样，总是长不大，行为习惯上还是将圆子吹凉喂进他嘴里。
“怎么样？”
她眼神带着的那种期待，是一种让父子俩都无法拒绝的那种期待，以致于贺峰明显的看出来讯讯被难吃到，还装作若无其事地夸她煮的好吃，但下次不用煮了。
Daddy爱吃，留给Daddy一个人吃就好。
贺峰在一旁敲了敲他脑袋，他的好儿子就是好事时不想着Daddy，坏事总想着Daddy。
“好吃？”她颇为怀疑地舀了一勺子要自己试一试，讯讯脸色变了变，即刻改口，“Mummy，我觉得还是有点小瑕疵，难道Daddy以前钟意苦味的吗？”
“苦？”
她怔愣了下，顺势吃了个圆子，又因为难吃全数吐进垃圾桶里，可就算吐完了，嘴里还是有着挥之不去的苦涩味……
“Mummy，你怎么样？”讯讯担忧地给她拍后背，她缓了一会，轻拍了拍讯讯的手背示意她没事，抬头看他时神色一片正常，可贺峰一眼就看出来她情绪不对劲，皱眉去吃了口酒酿圆子。
这么苦的？
她以前做给他的，虽不至于顶好，也很有他小时候的风味，如今是太久没做了，所以生疏了？
“讯讯，你等下帮Mummy买份酒酿圆子给江生……”
她干净利落地站了起来，瘦削的肩膀如同破败屋瓦的一角，讯讯欲言又止，回头看了一眼失败的彻底的酒酿圆子，只能温声应到，很快又转移话题问她要不要去做个SPA，或者是去做个发型，今天就当他女伴陪他出席。
“那好……”她垂眸点了点头，由着儿子说着好话哄着去穿几十年没在穿起来的裙子，盛装打扮了一翻陪着他去参加舞会。
贺峰凝望着她，如同过往无数次他站在门口等着她打扮一番，作为贺太陪在他身边出席宴会。
是他的女伴，也是舞伴，还是妻子……
8.
临出门前，她让讯讯在楼下等她，她一会就下去。
随后她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主卧里，他们过往的一切沦为尘埃，化作灰烬。
日光照耀在化妆镜上，她看向镜子里经过年月变化而苍老的自己不住地走神，起身时不小心推倒了个镜框。
他才看到这座老房子里，唯一他存在的痕迹，镜框后面被折叠起来的相片。
“砰！”
伴着尖锐声响而下的是，玻璃的四分五裂。
那是尘封历史，泛着白芒的刀刃刺破艳艳血肉的闷哼声……
她蹲了下去，夕阳笼罩在她身上模糊了视线，轻轻地捡起照片，视线划过他的面庞，就迅速往抽屉里塞。
贺峰所有情绪连同话语都卡在喉咙里，看着她避如蛇蝎的样子不知道该，该，该……
好在他已经死了，挺好的……
她扬起笑容看向窗外的夕阳，那是开启新生活，不算热烈却不容忽视的笑容，贺峰看着她穿过他的身体离开，手指无力地垂在一旁。
空荡荡的主卧也步入黑暗……
她说不想坐车，不远的路，想讯讯陪她散步一会。
贺峰跟在两人身后。
日光走在前，黑暗走在后，
两畔的荫郁的绿叶被风吹的“哗哗”作响，母子俩有说有笑，谈论着新事物走在新生活里。
会好的，
一切都在朝前看，
他跟不上，只能驻足在原地，
望着他们前行，
9.
舞会上她倚着儿子的年轻的肩膀翩翩起舞，黑色的连衣裙像是蝴蝶的尾迹。
碰不着，
抓不到。
大家都在夸她保养的感觉，这么多年不见老的，她一一笑着应和，却只同意和儿子跳舞，其他人的邀请一概拒绝，包括那位有意当讯讯新Daddy的江生。
但对方也不恼，聊起往事时说很敬佩贺峰，她也点头回应，不见半分失礼，很快两人就从往事上聊到现在。
她的笑容无疑比较聊他时要轻松，也要……开心得多……
舞会结束，只留得一盏不算明亮的灯光在昏暗的大厅里。
所有人都离开了，只有她一个坐在座位上望着中央雾蒙蒙没有来路的明天，讯讯过来劝她回家，说Daddy已经离开他们了，他不希望，Daddy也不会希望她拽着过去不放。
Daddy也不会希望的。
贺峰反复咀嚼这句话，
也对的。
一天的时间要过了，
他看到她，
能有更好的新生活，
该走了……
10.
作为送别，
或是道别。
贺峰陪着她回家，看着她一个人进了房间。
大概是睡了……
可忽然响起的音乐，让他诧异地回头望去。
伴着眼泪而下的是，她换了一身火红的抹胸裙，看歌剧的那条。
明明房里半个人影都没有，她却好像回到了布吉重遇的那一晚。
她手揽在他肩膀上，连带着脑袋一块磕在他耳畔，在一个又一个旋转里错乱了脚步……
贺峰站在了紧紧拥抱住她面前，随着音乐节奏，没有规律的，却有默契地跳了一只舞……
可一曲终，只有她藏起的眼泪轻轻浅浅顺着眼角滑落……
11.
他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很久之前看小度广告写的。
